公儀無影看着巫晉月的背影,見他似乎已經起身卻又不着痕跡地跪了下去。
她微微一怔,擡目看向上官玉辰,卻見他面無表情,目光冷冷森森盯着巫晉月,無形中逼人。
上官玉辰略默片刻,修長的手指在書案上輕輕敲打,緩緩道:“本王有疑問請教拓、隱二位長老,一個有武功根底的人修習內功心法多時卻內力不聚,是何原因?”
月烏拓起身,站到巫晉月身側,與巫晉月側身投過來的視線相接。
上官玉辰咬了咬牙根,一會是風寧,一會是拓長老,眼神傳意總是想在本王眼皮底下玩花樣。
他雙眉一擰,眸光遽冷,手握緊茶杯,一個用力,只聽“砰”的一聲悶響,杯子被捏碎,有破碎的杯瓷扎入掌心和指間。
公儀無影驀地一驚,卻見他一揮手將碎裂的瓷杯摔在巫晉月的身前,青色的杯瓷片砸在地面上,碎成更多的殘片,殘片中似有殷紅的血絲,觸目驚心。
她飛快地掠過去,欲奪過他的手察看傷勢,卻被他擡手製止。
巫晉月的心彷彿被什麼觸動了一般,些微的疼痛伴着失落在身體裡細細碎碎地蔓延開,記得自己與宸王針鋒相對時,宸王在自己面前除卻冷便是傲,何曾見他如此憤怒過?
用了心纔會痛心,有了情纔會觸動,何況心境淡漠之人。
巫晉月垂下眼眸,咬緊下脣內側,似有一股腥甜沁入喉中,因爲風寧……月烏族以及月烏族人被用心了。
月烏拓低下頭去,這是一個對於自己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可他卻能感受到來自前方的壓力,終擡起眼,嚴謹而恭敬地回答:“資質太差,任督不通,或後天的經脈疾病都是內功的剋星。”
公儀無影身軀頓僵,無奈與苦澀交匯着從心底漫了出來,辰哥這番脾氣分明是爭對自己的內力不聚,他是被矇蔽和欺騙,可這矇蔽欺騙他的人是風寧,與晉哥何關?晉哥爲替我隱瞞內力之事,從御魂教的打架到此刻的煞費苦心,既然瞞不住了,我還要在此爲難他們做什麼?
她的目光裡漸漸涌出一股悲傷,怔怔地看着上官玉辰。
上官玉辰緊緊盯着月烏拓的視線驀地一閃,涼聲道:“如若排除疾病,而此人根骨奇佳呢?”
月烏拓神色淡漠看一眼公儀無影,彷彿接下來的回話會很無奈。
公儀無影自是清楚,她視線掃過落在地面上帶着血絲的瓷片,漠然的目光朝上官玉辰投了一眼,不置一言,毫無徵兆地轉身便朝書房外奔離。
奔離時,似乎聽到月烏拓的聲音。
本身擁有內力卻因爲藥物的制約不能使出也不能聚集……突發事件……猛烈刺激……會迸發……還有……
後面傳來厲喝的聲音:“風寧,你站住!”
出宸王府的路上樹木後退,一雙雙驚愕的眼睛在眼前閃過,公儀無影目光沉着,彷彿要掙脫什麼似的,一個勁地往外跑,只覺天氣煩悶,無端讓人壓抑。
風颳在臉上,她卻感覺不到寒意,沿路的枯樹與凋謝的花枝缺少了香味,透着蕭瑟與寂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