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自己的人會很快到來,可眼見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並沒有其他動靜,公儀無影便盤膝坐在榻上自我調息起來。
直到感覺窗外似有明亮且暖和的光線射到自己身上,儘管室內空氣依然清冷,但公儀無影能夠判斷應是時已午後,淺淺的腳步聲停留在不遠處。
公儀無影睜開眼睛,見易宇靜靜地定在站在自己身前,她投出兩道審視的目光,語調不高卻很有力度地問:“爲何此時才至?”
面對她的質問,易宇沒有直接回答,卻將視線略略轉向東側的牢門,道:“此處不見耳目了,遠處的暗衛應只爲你的安危。”
公儀無影微覺奇怪,道:“你觀察了很久?”
“是。”
“讓你前來,卻是有疑問必須通過晉王,事情或有所變,你去安排一下,我在走之前需與晉王見上一面。”
想自己的影衛已觀察許久,公儀無影話語吐出也就直接了當,只是此處畢竟是敏感位置,她不敢濫用自稱。
“那是當然……就這麼離開,怎麼會心安?”
公儀無影終於被自己手下這副閒適的態度弄得沉不住氣,眼眸微眯看着他,臉上掠過一層薄薄的怒色,道:“你倒想說什麼?”
易宇一時氣結,彷彿面對她有很多話無法直接敘出,躊躇了一陣子,才道:“要來的終究會來,有什麼話便問吧。”
那音質微輕,語速極慢,漠然的神情卻在目光裡滲出一縷憂傷。
公儀無影像突然醒悟,道:“你是晉哥?”
“以爲你第一時刻便會認出來。”‘易宇’懶懶地說着,語意卻很縹緲,隨手在臉上輕輕一抹,露出真顏的瞬間,卻又立即還原,道:“我還是以你屬下的身份站在你面前比較合適。”
公儀無影這才發覺這空氣裡似隱藏了一絲淡淡的薰香氣,易宇雖與自己一起長大,但一直謹守禮數,怎麼會靜靜立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調息,而在自己睜開眼睛後也不行禮?卻因短短數日曆經幾個情緒波折,只想迅速平息心內煩亂,未曾多思。
她不知道巫晉月爲什麼要以易宇的身份站在自己面前,但縱然滿腹疑雲此時也強行按了下去,自己想弄清楚的纔是關鍵,於是收斂心緒,聲音微緩,道:“記得我曾經贈與你一瓶玉露膏,如果並不打算使用,不如還給我。”
巫晉月默然垂首,皺着眉頭不語。
這安靜的局面持續不一會,公儀無影又問:“晉哥讓我提問,爲何不回答?”
巫晉月略微沉吟,道:“那東西不是早已……還落在你的手裡?”
“這麼說,一切都是真的,爲什麼?”
“一場設計,原以爲天衣無縫……”巫晉月嘴角勾起一絲苦澀,“想不到竟毀在一瓶小小的玉露膏上,事情過後,本也不打算瞞着你,可提前被你察覺,事情便複雜到無法收拾了。”
見公儀無影目光深然瞪着自己,卻並不言語,他繼續道:“平七忍無意中發現珠花的出處,而雷必力卻知曉了你的身份,這成爲此次事件被提前公開的隱患,必須除去。”
“於是,你就像此刻的易宇形象,用你精通的易容術扮成八哥的摯友忽一刀從中作梗……”公儀無影接着他的話說下去。
“誰也不會想到雷必力出去執行命令會只帶一個手下,萬一召喚,晉哥並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晉哥做事,不會允許萬一,斷不可能親自扮成忽一刀。何況一個是你的朋友,一個是族上的心腹,晉哥怎麼會親自向他二人動手?只是沒有料到會這般嚴重。”
“八哥一直否認動用四獸令,此刻想來,定是你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