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兩下……電擊使得他的胸膛起起伏伏,此刻,Raymond的臉終於出現,高挺如山脈的鼻子微微泛紅,他應該帶了美瞳吧,所以藍色的瞳孔變了顏色。
她不禁想起King的碧藍色眼眸,他的眼睛太美,美得似妖,這是真的嗎?
或許,他也戴了一雙美瞳,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King……
她想起他趴在玻璃上的影子,那雙眼睛勾去了她所有的思緒。
他爲什麼會出現?
爲什麼要開槍?
她很想見到他,親口問問爲什麼。
可是King已經消失不見……
徐子霖和許志澤在黑夜裡狂奔,兩個人驚魂未定,跑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裡,許志澤警覺地檢查四周,確定沒人也沒有攝像頭後,他終於開口:“怎麼回事?”
徐子霖搖搖頭:“不知道。”
“不是你開的槍嗎?”以他的角度看去,窗口的洞口應該是徐子霖發出的射擊。
“你瘋了嗎?話不能亂說。”他氣喘吁吁,怒氣不減:“不是我開的槍。”
“是嗎?”就連他也有些懷疑,很可能情急之下,徐子霖爲了救點點做出了瘋狂的事。
真相究竟是什麼,徐子霖心裡最明白。
“你不信我?”
“沒有,只是……”
“只是什麼?”
許志澤的眼神出賣了自己,他開始懷疑。
“King,我知道一時間很難承認,很可能是你情急之下,不小心……”他的用詞已經很委婉了,希望徐子霖能坦白。
可是……
“不是我做的!”他堅持着真相:“如果你不信就去報警吧!”
許志澤鬆了一口氣:“看你這麼堅定,想來應該不是你做的,其實要證明清白很簡單,只要檢查檢查玻璃上的洞口,就能計算出射程的距離,Raymond的屍體解剖後,取出子彈也可以證明你的無辜。”
他點點頭:“所以我不害怕你報警,而且……”
“而且報警就意味着,我是Queen的身份將一併曝光,到頭來我們哥倆兒一起吃牢飯。”
“你知道就好。”他望着醫院的方向,賊婆此刻安全了,但她一定也看到了窗口的子彈洞口,她會相信他嗎?
站在窗前,用眼睛對着那圓圓的、小小的黑洞:“我以爲天是藍色,可它是黑色的。”
“我以爲我的心是藍色的,可它也是黑色的。”
“你呢?King……”
肖瀟出現在她身後:“你在幹什麼?跟誰說話?”
她指着洞口:“子彈是從外面射進來的,所以Raymond的致命傷在背部。”
“你說什麼?”肖瀟驚呆了,她還以爲Raymond是死於自殺,沒想到……
“我看到了兇手。”這一次,她不能再包庇他,如果他是無辜的,證據將證明他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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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鑽石神偷的King……”
易點點作爲目擊證人被保護了起來,King與她是相識的,文濤只知道他們於御景大廈的古董案結識,但不知兩人的緣分匪淺。
金銀島的那場拍賣會,以及一大片勿忘草花海,使他們的瞭解加深,易點點本以爲自己是除Queen之外最瞭解King的人,沒想到,她錯了!
King,對不起!
我不能那麼自私,這是一條人命。
“局長,新的嫌疑人就是鑽石神偷的King,大家小心,他手上攜帶着槍支……”文濤將消息傳給分局,轉頭對着易點點:“你已經不安全了,住進安全屋吧!”
安全屋是警方爲了保護證人的一種方式,在一個隱蔽的屋子裡,會有多名荷槍實彈的警察守着她。
那兒是相對安
全的地方,因爲King不僅是個手持武器的嫌疑人,他還是一個神偷大盜,就連保護得最隱秘的寶物都找到,更何況是個大活人?
他以爲易點點會答應,沒想到……
“沒必要。”她搖搖頭:“King不會傷害我。”
King是好人,這樣的感覺一直存在,但,好人殺了人也會構成犯罪,無可避免。
“點點,彆嘴硬了,還是去吧,我讓肖瀟陪着你。”
“真不用。”她哪兒也不去,她害怕去了,某人便會找不到她。
天啦,爲什麼冒出這樣的想法?
明明她與某人斷絕了來往,也不期待再次見面了,爲什麼害怕他找不到她?
他還會出現嗎?
“文警官,我想回家。”突然好疲憊,好想回到小屋裡,做一個簡簡單單的女人,或許一覺醒來又回到了當初,四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沙發上,誰也不想動彈。
那時的世界裡,沒有背叛,沒有欺騙,沒有傷害,也沒有徐子霖……
如果時光可以倒回,她一定不會接下破壞徐雲兩家聯姻的Case,這樣,她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偵探,每天調查調查別人的私生活,樂在其中。
她的生活裡也不會出現神秘人,不會出現餘玥,不會出現鑽石神偷……
可時光不可逆轉,她明白,逃避不是辦法,要直面所有的苦難。
連失去孩子,永遠地失去孩子她都能接受,還有什麼是不能承受的呢?
文濤犯了難:“回家……你的小屋在海邊獨門獨戶,很危險的。”
“我不怕,有薛謙他們陪着我。”
“不行!”文濤拒絕了:“再說了,你懷了孩子,怎麼能處在危險中呢?”
“我……”她不知道怎麼開口,鼻頭酸酸的。
薛謙這時接過話題:“易姐姐,你的身體還沒復原,不如就待在醫院吧!”
他知道,孩子是她心中的痛,所以不願讓她爲難,他相信自己的話文濤能懂。
可是,他似乎忘了,文濤也是個情商低的人:“身體復原……點點,你怎麼了?”
薛謙真是服了他了,將他拖了一個角落,將事情告訴了他,聽完後,文濤的臉上難掩悲痛:“你說……點點她以後……”
他點點頭:“所以,文警官,拜託你,以後千萬別在她面前提孩子兩個字了,好嗎?”
文濤點點頭:“我知道了,唉……點點她怎麼那麼命苦?”
易點點並非不知曉他們在談論什麼,這是事實,她也無法逃避。
就在這時,身後的醫生宣佈了Raymond的死亡:“死亡時間2014年12月23日,22點12分。”
醫護人員正在收拾搶救的器材,Raymond躺在手術檯上,安安靜靜的,好似睡去了,或許,他此刻就在夢中,遇見了餘玥,輕輕牽上了她的手,於一條環形公路長長久久地循環下去……
Raymond死了,可是她的心卻懸了。
King殺了人,這已成事實!
文濤聽到Raymond的死訊後,默默地走到她身邊:“通知法醫。”
易點點看着他被蓋上了白色的牀單,低聲說出了自己的疑惑:“爲什麼King會開槍呢?”
文濤說道:“或許是利益關係吧!Raymond黑白兩道通吃,可能得罪了鑽石神偷。”
“有可能。”
還有一個可能,會不會爲了她呢?
她不敢瞎想。
就在此刻,浮動的信號中,連接着兩個移動電話,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辦妥了?”
對方是個女人,聲音跟貓兒一般:“辦好了。”
“你確定易點點會指證他?”
“我確定,剛纔收到消息,警方已將她作爲證人保護
起來。”
“很好。”男人說完後不忘了提醒一句:“這段時間不許打擾她。”
“我知道。”女人嘆了口氣,不明白他究竟在想着什麼,難道他也愛上了易點點嗎?
她還想問,卻突然被一聲叫喚嚇得慌了神:“姐姐,你在幹嘛?”
伊少華站在門前,看見她鬼鬼祟祟的模樣有些不安,伊莉匆匆掛斷電話,將黑色手機藏在身後:“你怎麼醒了?”
“我餓醒的。”他轉爲微笑,盯着手機的一角:“姐姐,你換手機了?”
她尷尬地將手機舉起:“這個呀……臨時用的,今天洗臉的時候不小心,手機碰到水了,還在修呢。”說完,她按下了關機鍵,將手機藏在身後拔卡。
伊少華根本沒有看出她的異樣:“原來是這樣……姐姐,你餓不餓?我們去吃宵夜吧!”
“這麼晚了,我不去了。”她擺擺手,驚魂未定。
“一個人去吃好無聊的,去嘛……”他就是個大男孩,在姐姐面前永遠長不大,伊莉沒辦法,只能點頭答應。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行吧,等我換件衣服……”她關上了房門,伊少華的笑容消失,其實就在剛纔,他已經聽到了她的隻言片語。
警方……證人……指證……
他有些不明白,但依稀感覺這不是件好事,結合姐姐偷偷摸摸地去瑪麗醫院,他越發肯定姐姐有問題。
不知道姐姐在背地裡忙些什麼?今天不小心聽到她的通話,他的心越發不平靜,會不會是一些違法的事呢?
誰能想到一個大家閨秀,伊式集團的股東,男人眼中的夢中情人會做違法的事呢?
如果有,趁着還未被發現,他必須阻止。
只是該怎麼開口呢?
他想到了酒,喝酒!或許能令姐姐敞開心扉。
咔嚓一聲,門開了,伊莉褪去了濃妝豔抹,素顏的她更像一個鄰家女孩,穿着白色的呢子衣,戴上一頂紅色的小帽子,整個人年輕了五歲。
“姐姐,我們很久沒有喝一杯了。”他微笑着,姐姐還是那麼美,可是心呢?
姐姐,你的心還似五年前那般嗎?
人人都說踏入了社會,進入了商圈裡,人就會變得面目全非,可我一直覺得你還是你,從未變過。
可現在,我不敢再信誓旦旦地說出口了。
姐姐,對不起……我不想看你犯錯!
伊莉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想喝酒,想想好久都沒有痛飲了:“好啊,今夜你想去哪兒?”
“去東方羅馬吧!”
她臉色忽變:“東方羅馬前些天出了事,還在整頓呢!”
“哦……”他當然不知道了:“那出去再看吧!”
“好……”伊莉挽着他的胳膊,兩姐弟親密如初。
經過客廳看見媽媽的遺照,伊莉的笑容猛然收住,媽媽就連照相時也沒有一張笑臉,是天生的嚴肅嗎?
當然不是,哪個女人不愛笑呢?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出現,媽媽一定很幸福吧!
幾個孩子在身邊圍繞着,安詳地度過晚年,享受歲月靜好。
可是……
神秘人在電話裡告訴她,別去打擾易點點,可是,面對那張臉,她怎麼能做到不打擾?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年,一張與易點點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面前,爸爸牽着女人的手讓她叫‘阿姨’,這位阿姨從此一直活在她的世界裡,不死不休……
易點點,我恨你的母親,所以,我也恨你!
你們母女這樣的人就不配擁有孩子,所以,我殺死了你的孩子!
伊莉朝母親點點頭,心中傾訴着心裡話:“媽媽,你放心,我幫你報仇了!我殺死了易點點的孩子,她恐怕還不知道吧……就在我爲她抽血時,她的水杯已經不安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