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林晚生走進人羣擁擠的DISCO夜場,閃動的射燈下張狂的人羣隨着震撼的音樂放肆扭動。詭異的黑暗遮蔽了彼此的面孔,迅速溶入混亂的人羣。在內側的角落裡落了座,脊背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酥麻,明顯感覺到男人手臂的貼合。好在只是單純的貼着,沒有任何猥褻的舉動。
不知爲什麼,不曾閃躲。。。。。。
“晚生,去跳舞吧?”顏如玉連忙開腔,意圖打破尷尬的沉默。
“這裡不比外地,我在這個地方跳舞會被別人笑話死!”男人絕對不能當衆在自己的“根據地”放肆,那直接關係到賴以爲生的面子。
“那就這麼坐着?”以爲對方會向從前那樣陪她釋放,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無聊,早知道就不來了!
“坐着不好嗎?難得靠得這麼近。”溫柔的脣瓣貼在耳畔,吐納着溫柔的氣息,“玉,我能這樣叫你嗎?”
“不可以。”理由是,那會讓她輕易想起聶琛。
“我不願意叫你小顏,總覺得那樣很見外。不叫‘玉’叫什麼?寶貝兒?”林某人冷不防吐出個嚇人的字眼。
顏如玉霎時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嘟起小嘴小聲嘀咕,“咱們倆好像沒那麼親密吧?”
“你要是總這樣疏遠我,咱們一輩子都不可能親密。問題在於,你願不願意?”他以爲,這等同於在“上牀”的問題上掙得她的同意。都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她應該能明白他的用意。
“不是不願意,是。。。。。。太快了。”兩人說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種“親密”,她把問題想得過於單純了。以爲對方就算想跟她相處,總得給點時間讓她瞭解他。
“快嗎?兩年了。”
一句話弄得顏如玉啞口無言。的確,認識兩年了,可她一共才見了他幾面?
林晚生抓住時機,用力包裹住她的小手,“寶貝兒,那還等什麼?你不覺得我們待在這裡是在浪費時間嗎?”
“請問,在什麼地方不算浪費時間?”中場燈光忽然亮起,小妮子的心情早已飄到了舞臺上。
林晚生有些無奈,指了指燈火通明的舞臺說到,“那裡!把你的《夜之色》給我!”對着不遠處的服務生揮了揮手,告訴對方他要點的歌,“上去唱,我負責在下面給你鼓掌。”
“坐在這兒不行嗎?站在上面我會緊張。”從她很胖的時候,就習慣了“廁所裡唱歌”,習慣了坐在角落裡,並且越來越不願意在大庭廣衆之下露面了。
“隨便你。”事實上他不但不介意,還因此而產生了幾分讚許。他不喜歡愛出風頭的女人,能安穩地躲在人後是很明智的選擇。見鬼!只是一夜,出不出風頭有什麼關係呢?爲什麼總莫名其妙地把她當作他的“私有物品”?
不久,服務生將話筒恭恭敬敬地送到她手上,她不需要歌詞提示,早已爛熟於心。誰知曲目響起之前,舞臺上的美女推出一個點燃了蠟燭的雙層蛋糕,用甜美的聲音帶領着臺下的人羣爲她唱起了生日歌。
哭了。。。。。。
本該高興的時候,卻不知哪裡來的一陣傷心。感動的情緒裡夾雜着些許怨恨。給她幸福的男人爲什麼不是聶琛?她一直以爲那是她此生唯一能夠依賴的人。
淒涼的《夜之色》響起的時候,激動的嗓音微微顫抖着。爲什麼要在二十歲生日的時候唱這麼悲傷的歌?幸福的童年就這樣結束了?
主角未曾露面,蛋糕已被臺下的觀衆哄搶一空。林晚生淺砸了一口芝華士15,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不停抹着眼淚的小女人,“寶貝兒,怎麼了?想起什麼傷心的事?方便說嗎?”
“沒什麼,是太感動了。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過這麼隆重的生日。”顏如玉接過紙巾,小心翼翼地沾了沾眼角。
“呵,開心嗎?是不是該給家裡人打個電話了?知道今天最辛苦的是什麼人嗎?媽媽。打個電話吧。父母都有他們的不得已,長大了,該學着諒解人家。”
“晚生。。。。。。”近距離注視着鏡片下那雙氣定神閒的眼睛,“謝謝你,讓我度過一個意義非凡的生日。其實我早就諒解了,只是覺得有些委屈而已。”
“那不是真的原諒。如果非要恨,那就恨我吧。我的個性比較殘忍,甚至希望看到你這種不知憂患的獨生女遭遇點打擊。遇到坎坷的時候不要總想着什麼人該幫你,旁人不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已經很夠朋友了。現實是殘酷的,天下沒有不要回報的付出。寶貝兒,記住我的話:老天爺是慷慨的,人在逆境中才有機會學到更多的東西。永遠不要抱怨,要感謝逆境。不要仇視,要感謝那些給了我們諸多不如意的人。”
顏如玉淡淡一笑,自認沒有那麼高的覺悟,提起離異的父母,半途而廢的學業還是會勾起一腔傷感。在喝光的飲料杯中倒了一點點洋酒,妄圖用酒精消除胸口的隱隱鬱悶——
真的要感謝逆境嗎?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應該感謝聶琛?如果不是因爲中午那條噁心的短信,她的人生中或許就不會有這麼隆重的生日,也不會坦然地拿起手機跟父母說出那番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