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威逼

作者有話要說:  景晟原是個孝順的,只在他心上父皇與母后都一般要緊,更有樁隱秘的心思,若是乾元帝的名聲有損,他是人子且是即位的新君,臉上上也不好看,是以一心要求個兩全之法。這時叫景寧一叫破,到底他尚年輕,臉上倒也紅了,站下腳道:“依着你的意思如何?”

景寧將左右一看,見內侍宮人們都不在左右,壓低了聲音與景晟道:“沈如蘭且有遺孤在哩,您不若假託母后懿旨,道是父皇託夢,倒是雖沈如蘭當年有過失,實是與朝廷有功勞的,故而不忍其後代飄零。如今着有司尋其後嗣,若有在生者,復其籍貫,賞與家產,以全君臣之誼。如此,沈如蘭之冤不雪也似雪。依着臣所見,他要雪冤也不過是放不下家人,看着家人能回來得享平安,也就安慰了。”

景晟沉吟一回,終於點頭道:“也是個法子。”兄弟倆計較定當,景晟復又回到殿中,看着趙騰依舊跪在,想了想,走在趙騰面前彎了腰道:“朕問你,你可知不知道沈家小姐如今的下落?”

趙騰擡頭,雙眼盯在景晟面上,竟是瞧不出景晟喜怒來,便不敢將翠樓下落告知,過得一刻方道:“沈小姐僥倖不死之後,也不知幸與不幸,竟是將前塵往事都忘卻了,已然嫁了人出京去了,如今何在,臣也不知。”

景晟對趙騰這番話一個字也不信,盯着他瞧了回才道:“你是父皇心腹愛將,卻欺瞞了他十數年,朕想殺了你。”趙騰原就是解了佩劍入殿的,聽着景晟這話,也不爲自家辯解一二,只是慢慢地將盔甲脫下,整整齊齊地放在面前的地上,與景晟叩首道:“臣謝恩。”

說來趙騰也是個可憐人,幼年叫父親拋棄,與母親相依爲命,困苦度日。不過七八歲上,母親垂危將死,他小小年紀連着養活自己也不能,哪能爲母親延醫治病,只得眼睜睜看着母親病故。因他常年忍飢挨餓,是以長得瘦小,便是賣身爲奴,也叫人挑剔不要。若不是因緣際會,叫個老蔣的火頭軍撿了回去,險些就做了乞兒。

那火頭軍正是沈如蘭的下屬,自家無兒無女的,偶然見着趙騰,憐憫他是個孤兒將他帶回了軍中,哪成想,竟是給自家主將帶回了個殺星。

趙騰性子天生就是個堅韌的,受着這些磨難之後愈發地執拗起來,可說是認準了一件事便不肯回頭。他自以爲自家母子落到這個境地,無非是那男人涼薄無情的緣故,再也不肯認他爲父,一意復仇。是以在軍中倒是跟了其餘軍士習武操練,很吃得苦。

老蔣身爲火頭,自然餓不着趙騰,他又操練努力,五六年功夫已褪去從前瘦小模樣,顯出英武模樣來。從來軍中攫升說難也易,說難也易,只消有軍功。只彼時大殷疆域平安,無有戰事,是以趙騰依舊不過是個低階軍士,不得出頭。不想轉過年來,趙騰叫彼時還不是太子的乾元帝遇上,得着他青眼,替他在沈如蘭面前說了情,趙騰自家也是個有見識決斷的,就叫沈如蘭提拔到了身邊。

不久朝中就出了大事,乾元帝遇刺,雖無有實證,可人人都知齊王嫌疑最大。他在永興帝諸子中居長,其母萬貴妃又有寵愛,只消身爲嫡子的乾元帝一沒了,太子位自然是他的。永興帝震怒,先後召見兩位皇子,不久之後便立乾元帝爲太子。

從來帝王家奪嫡都是一場血雨腥風,延平一朝前例不遠,是以趙騰當時也信了是齊王所爲。直至後來乾元帝召了他去,交代趙騰在沈如蘭身邊替他做個耳目。

沈如蘭與乾元帝的交往都在趙騰眼中,可說是忘年至交,連着沈如蘭的獨女也頗受東宮青眼,若不是年紀實在太小,只怕都要傳出入東宮爲側妃的傳言來。如今乾元帝竟叫自己看着沈如蘭,趙騰起先不敢答應,還是乾元帝允諾等他登基之後便與趙騰母子雪恨,方將趙騰打動。

沈如蘭起先用趙騰是因着乾元帝說情,而後倒看出趙騰品行來,是個似愚實智的,又踏實穩重,慢慢地也肯信賴他。到得後頭,竟是不嫌棄他無父無母是個孤兒,要將獨生愛女許配他。

趙騰身世可憐,自幼掙扎艱難,養成了略陰冷的性子,阿嫮卻是千嬌萬寵長大的,驕傲明麗得似春陽一般。從來身在陰暗的人最抵受不住陽光的引誘,趙騰也是一般,不可自控地叫阿嫮吸引了去。

待得乾元帝要他舉發沈如蘭怨望時,趙騰也曾爲沈如蘭求肯,無如乾元帝堅不允。到得後來,沈如蘭叫人陷害通敵,趙騰更替沈如蘭辯解,一般解說道是:“沈將軍爲人明斷,怎麼肯將這等要命的證據放在身邊不銷燬,必是有人陷害。”乾元帝弗聽,依舊以叛國罪將沈如蘭處斬。

趙騰不明白乾元帝爲何這般絕情,直至與陳奉聯手將阿嫮偷出去之後,趙騰才從陳奉口中知道實情。

原是當年刺殺一案,實是乾元帝爲齊王設的局,而替乾元帝出這條計謀的,卻是沈如蘭。沈如蘭替乾元帝謀劃也有私心,他的亡妻是當年捲入奪嫡案被殺的大將軍嚴勖的長女,其妻病故時還念着父冤未雪,是以沈如蘭爲乾元帝出力,冀望自家能憑着從龍之功,待乾元帝登基之後,能求他爲嚴勖雪冤。

不想這事倒成了沈如蘭的催命符,到底延平帝是乾元帝嫡親祖父,便是他真屈殺了嚴勖,乾元帝身爲孫兒,也不好明着替嚴勖雪冤的。而沈如蘭同他又獻了這樣的詭計,若是真不遂他的意,叫嚷出來,他臉面何存!是以明知沈如蘭是叫李源陷害的,乾元帝也順水推舟了回。

趙騰潛在沈如蘭身邊原就是乾元帝的意思,算不得背棄沈如蘭,只他對阿嫮有情,又生就個不肯回頭的性子,不免自苦。是以在發覺阿嫮折返未央宮後,明知阿嫮來意,卻也不忍揭穿,更爲着庇護阿嫮,做了她在宮外的刀。可說若是沒有趙騰成全,阿嫮要拉下李皇后也不會這般容易。只護住了阿嫮,便是背棄乾元帝,而乾元帝替他出盡了氣不說,又將拱衛未央宮的神武營交付他手,十分信賴,待他可說是仁至義盡,趙騰心上自是飽受折磨。

到得乾元帝忽然昏迷不久駕崩逝,依着趙騰對阿嫮的瞭解,知道必是她的手段,忽然就心灰意冷起來:一面兒自覺對不住阿嫮,是他與乾元帝兩個,生生將一個驕傲**的阿嫮變成了無情詭譎的玉娘;一面又愧對乾元帝,乾元帝十數年來對他信任有加,可他卻是推他上死路的推手之一。

只他是個有始有終的,最後安排佩瓊出京,接翠樓回來,怎麼安置,如何出面,一一安排妥當周全,更預備着翠樓喊冤之後,自家出面替她做個證人的,到底他是沈如蘭身邊人,見過沈家小姐。

不想事情別生波折,那與高鴻串謀倒賣鹽引的宋朗因寵妾滅妻叫人告了,偏這人糊塗到不可救藥的地步,連着殺頭的事也與小妾說,終於被小妾喊破,連着阿嫮安排好讓他在喊冤事上出力的高鴻也一併下了獄。

阿嫮當機立斷,仗着謝顯榮曾任過大理寺少卿,熟悉刑部大牢,又是被她故意冷落了這些年,早就焦躁不安,必然會抓住機會表忠心,使謝顯榮尋了個戲子扮做沈如蘭冤魂去嚇那宋朗,自家在宮中也做個叫鬼魘的樣兒來。兩下里一配合,又有從前被魘過的例子在,不怕景晟景寧兄弟倆不信以爲真。

景晟一旦確信,必定要查問詳細,趙騰身爲乾元帝心腹,又是在沈如蘭身邊呆過的,景晟必定要問他。阿嫮又使陳奉遞與趙騰一封信,卻是要趙騰主動招認當年他將沈如蘭之女偷出宮去一事。

若是隻替翠樓做個人證,說她肖似當年沈將軍之女並不是大事,可招承自家偷走了乾元帝賜死的罪臣之女,又將她遠遠送走,罪犯欺君,性命也未必保得住。

繼李源一門、乾元帝之後果然就輪着了他!

她難道不怕他惱怒之下在景晟這個小皇帝跟前將一切都揭破嗎?固然他是個死,固然她是景晟親孃,景晟不會將此事公之於衆,可母子情分必定就此斷絕,爲沈氏、嚴氏昭雪也會化作泡影。

想來阿嫮是料準了他捨不得,他捨不得她半生委屈化作流水,他捨不得她傷心失望。阿嫮對他的心意知道得清清楚楚,就好比阿嫮雖是明白乾元帝待她如珠如寶,依舊狠得下心要乾元帝性命一般,她也要他去死。罷了,都爲她驅使了半世,再爲她驅使最後一回也就是了,總是他對不住她在先。

是以趙騰在景晟召他問話時,將前情說了個明白,便是吃着景晟毆打也不出一聲,這時聽着景晟道是要殺了他,不獨不絕悲涼驚恐,竟有些平安歡喜,想道:“等沈將軍得着昭雪,當年屈害沈將軍三個人也死盡了,想來她的氣也就出盡了,日後也好安安穩穩地做她的太后,平穩度日。”

景晟道要殺趙騰,不過是一時激憤,到底他打五歲就跟着趙騰習武,也有半師之誼,且是十八年前的舊事,若是趙騰求肯幾聲,也未必定要治他的罪,不想趙騰竟是一副求死的模樣,更將景晟激怒,正要說句:“你要死,朕成全你。”就聽得殿外似乎有人連滾帶爬地衝了過來,又有軍士們攔阻的聲音,而後就聽得一把尖利的聲音道:“聖上!聖上!太后娘娘醒了!”

景晟聽着這句再也顧不得趙騰,同景寧同時衝到殿門前,喝到:“開門!”就看殿門緩緩打開,果然看着內侍少見金盛立在門前,頭上的帽子歪了不說,臉上也是一片雪白,看着兩人出來,竟是五體投地地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景晟與景寧兩個聽着母親醒了本是滿心歡喜,待看得金盛這副做派,心上不由得都往下一沉,景晟先問道:“太后如何了?!”

金盛看着新帝與趙王兩個出來,整個人往地上一撲,哇地一聲哭將起來,一面兒哭一面兒嚷道:“聖上,聖上,聖上!太后忽然醒了,只是不認得人,連着長公主殿下也不得了。聖上,殿下,您們去瞧瞧罷!” 金盛口中的長公主自是越國長公主景琰,實是太后親女,太后連着她也不認得了,可不叫人怕,是以金盛急忙來報與景晟知道。

景晟雖已有了些帝王風範,實是年紀還小,先是爲着自家母后病情焦急;再有在他心中聖明的父皇竟是明知臣下有冤依舊滅了他滿門,已是受了些刺激;這會子先聽着母后甦醒,方覺大喜時再叫母后已認不得人一激,哪裡還扛得住,雙淚交流而下,已顧不得上肩輿,轉身往椒房殿奔去,混忘了趙騰還跪在殿中。

趙騰將金盛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再看景晟這副模樣,竟是默默地笑了兩聲:阿嫮,阿嫮,你當真了得,連着自家兒子也一些兒不憐憫呢

還是做下防盜

郝文勝聽着有茶行叫官府查封,心上就是一跳,因看路旁戰着個老漢,約莫五十來歲年紀,生得面善,便上前唱了個喏,請教道:“老伯,請教是哪家茶行叫官府查封了?”那老漢將郝文勝覷了眼,見郝文勝衣裳整潔,面上帶些笑容,倒也有些好感,捻了頜下花白鬍須道:“叫個甚古怪名字,繞口地很,你問這個作甚?”郝文勝忙笑道:“我是外地的客商,要買茶回鄉哩,也不知是不是我前日看的那家。”

老漢哦了聲,又將郝文勝上下打量了回,問道:“你瞧得是哪個?”郝文勝便將名字說了,老漢口中將名字唸了兩回,一拍手道:“竟陵子,就是這個!”

郝文勝聽着這句,臉上禁不住要笑,又不大敢信,便問道:“老伯,您沒記錯罷。”老漢見郝文勝懷疑他,便將臉兒一沉,“咄”了聲道:“你這小子好不曉事,既信不過老漢,問我則甚。”說了,拂袖而去。

郝文勝這才喜笑顏開,心知必是承恩公府出了力的緣故,回在自家房中,搓了手在房中轉了幾圈,待要去拜謝,一時又不知拿什麼謝禮的好,人是皇后母家,甚好東西沒見過,也不能貪圖他的東西。可若是不謝,豈不是叫人看輕了?日後再要上門就千難萬難。

因看郝文勝轉個不停,常隨勸他道:“小人沒甚見識,小人以爲那是公府,還能貪圖您些謝禮嗎?您過去謝一聲,讓國公爺知道您知禮也就夠了。”郝文勝站住腳,想了想,終於道:“罷了,你去慶豐祥買四色糕點。”常隨答應了,出去買了四色糕點,拼做一個禮盒,由郝文勝親自提了,走到承恩公府前,只說是要辭行。

當日恰好謝顯榮在家,聽着郝文勝來辭行,還備着糕點,臉上就一笑,與長史道:“看來是個懂事的。”便下了請字。

郝文勝見過謝懷德,與謝逢春也說過話,倒是頭一回見着謝顯榮,因見他生得閤中身材,眉濃口方,不笑不怒,頗有幾分威勢,在福厚堂主位上坐着,心上便有些知覺,忙過來見禮:“小人郝文勝見過世子。”

謝顯榮見郝文勝這樣乖覺,口角微微一動,臉上露出一絲笑顏來,因道:“原來是恩人。請坐。”郝文勝忙道:“些許動作,如何敢當恩人二字。”謝顯榮看郝文勝知羞,更高看一眼,笑說:“舍妹是家母心愛的孩子,恩人搭救了她就是與我家有恩,自然當得,請坐。”

郝文勝這才謝坐,在謝顯榮下手端端正正地坐了,倒未矯情地捱了半邊凳子。謝顯榮看在眼中,又問道:“恩人上回來說是買茶遇着騙子,如今怎麼樣了?”

郝文勝來前,心上只是猜測,聽着謝顯榮這句也就明白了:若那竟陵子茶行不是承恩公府出面查辦的,承恩公世子也不會提着這句。只是人自矜身份,不肯攬功罷了。忙笑道:“托賴,托賴,那茶行自家作死,把官茶私茶摻了賣,如今已查抄了,小人的氣也算出盡了。”

那家竟陵子茶行確是謝顯榮往奉天府打了聲招呼,承恩公世子開了口,奉天府尹總要給一二分薄面,是以遣了差役往茶行走了回。說來,因茶稅重,是以做茶行生意的,少有手腳乾淨的,多少總有官茶私茶摻了賣的事,只消別太過了,官府多也睜一眼閉一眼,從中取些好處。無如這次竟陵子茶行彷彿是得罪了承恩公府,哪個敢迴護他,是以一查而就。

只是謝顯榮也算是小心慣的,並不肯涉入太多,唯恐郝文勝得寸進尺,要承恩公府幫着將被騙的銀兩追回,是以並不肯攬承,不想郝文勝這樣乖覺,因此笑問:“如今事了,恩人下來有什麼打算?”

郝文勝道:“小人這就回鄉去。是以來與國公辭行。”謝顯榮順口道:“恩人家中還有何人?” 郝文勝回道:“唯有家慈在堂。”謝顯榮聽着這話,想起月娘聽說郝文勝叫人騙了,滿口郝文勝是個好人,立逼着家裡出頭給他出氣的事兒,心上莫名一動,只做個若無其事的模樣,挑了眉笑道:“瞧着恩人年紀,膝下也該兒女成行了。恩人來了兩回,我們竟未備着尺頭,原是我們疏忽了。”

謝顯榮這話一說,郝文勝臉上就少了笑顏,嘆氣道:“小人兩年前沒了娘子,膝下尤自空虛。如今與家母相依爲命罷了。”謝顯榮聞言,心上喜歡,臉上卻是個愧疚的模樣,忙與郝文勝賠了情。郝文勝哪裡敢怪謝顯榮,自然滿口地不礙。

謝顯榮即起了意,便要將人情做足,因與郝文勝道:“恩人若是家內無事,還請在京中盤桓數日。”郝文勝本就有意奉承上承恩公府,聽着謝顯榮的話,雖不知其用意,也是滿口答應。謝顯榮有意摸郝文勝性情,郝文勝存心討好,倒也賓主相談甚歡,待得郝文勝自承恩公府出來,只以爲得着了國公世子青眼,已是神清氣爽。

又說謝顯榮應付完了郝文勝,回來便與謝逢春與馬氏商議,只說齊瑱此人刻薄無情,與月娘無有半點夫妻情分,再耽擱下去,白辜負了月娘青春,倒是便宜齊瑱依舊佔着公府女婿的名頭,卻與內寵雙宿雙棲,生兒育女,日後他與內寵的孩子還要佔着承恩公府外孫的名頭得好處,豈不是太虧了。倒不如趁早使月娘與齊瑱和離,以後齊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與承恩公府再沒半分干係。

要說謝顯榮實是明白馬氏,若是隻說叫月娘與齊瑱和離,馬氏未必肯答應,可叫她聽着齊瑱白佔着承恩公府的便宜還虧待着她女兒,必定不肯忍受。果然馬氏怒道:“只和離也太便宜他了!月娘在他手上吃了多少委屈,就這樣放過他不成?!”

謝逢春聽說,先哼了聲:“當日可是你挑中的這個女婿!”馬氏臉上一紅,憤憤辯道:“當日我看着他斯文俊秀,只當他是個好的,哪裡知道他混賬成這樣!” 謝逢春指了馬氏道:“你還有臉說,你會看什麼人?!挑個齊瑱是白眼狼,還有那衛氏,是你說她溫柔懂事,把她塞與我的,那是個什麼東西!”

馬氏叫謝逢春當着兒子的面訓斥,臉上哪裡掛得住,正要將謝逢春自家看中的宋姨娘比出來說話,謝顯榮已截口笑說:“母親,您只管放心,他與月娘和離之後,人都知他得罪了我們,哪個會爲着他個不長眼的東西叫我們家不喜歡呢?總有他苦頭吃,叫他一輩子進不了京也成。”馬氏將兒子看了眼,臉上才略鬆些,遲疑道:“我與你爹倒是沒什麼,只怕你妹妹不肯答應呢。”

謝逢春聽了,冷哼了聲道:“由得她麼?”馬氏還待再說,謝顯榮已道:“二妹妹從來肯聽二弟的話,不若叫二弟去勸解勸解,您看如何?”馬氏想了想,只得點頭答應。

在謝懷德那裡,謝顯榮倒是合盤托出,道是郝文勝羨慕着承恩公府的勢派,又是個明白人,這樣的人娶着月娘,只看在承恩公府面兒上,也會將月娘捧着。月娘那性子,雖是跋扈,卻無有多少心機,只消有人肯奉承她,倒也好相處。且郝文勝又是襄陽人士,離京都遠隔千里,月娘跟着他去了襄陽,也惹不出多大的禍來。

謝懷德聞言,想了想道:“和離原是我的主意,可叫月娘和離了去嫁個商戶,只怕不肯答應哩。”謝顯榮因笑說:“你忘了她要我們替郝文勝出頭了嗎?”謝懷德只是搖頭,月娘記得郝文勝好處與嫁給郝文勝全然不是一樁事,如何好混爲一談!且那郝文勝肯不肯娶月娘尚未可知,便是肯娶,爲的只怕也是承恩公府,總不能叫月娘一世不能得人真心。

謝顯榮看謝懷德不肯答應,又勸道:“依着殿下的意思,是要將月娘關一世的,你也忍心嗎?倒不如試上一試,便是她自己不肯,也是全了我們兄妹的情分。”謝懷德這才心動,又道:“即如此,不若請問下殿下,殿下若是允了,我們再與月娘商議,你看如何?”謝顯榮自然答應。

兄弟兩個各自回房與自家娘子說了,次日就由馮氏遞了帖子求見,隔日就得着玉娘召見。妯娌兩個進得椒房殿,見着玉娘行了大禮,又問了玉娘起居安好與景琰景寧安好,這纔有馮氏徐徐將家裡想叫月娘與齊瑱和離的主意說了,覷着玉娘神色,小心翼翼地道:“也不過是我們粗淺的想頭,若是殿下覺得不妥,那便罷了。”

玉娘微微一笑:“和離之後呢?”這話聽着辯不出喜怒來,馮氏只得壯了膽瞧了玉娘一眼,又賠着小心道:“有個行商。”說了便將郝文勝爲人略說了回。玉娘聽說,嘆着氣點了點頭:“聽着是個懂事的。這樣的人倒也好說。”馮氏聽說,忙接口笑道:“正是,有我們家在,料想那郝文勝也不敢不待着月娘好,總要比如今強出些。”玉娘聽了,冷笑聲道:“你們想得好主意!月娘可答應了?那齊瑱可答應了?”

第306章 不如第224章 易轍第96章 鎖宮第121章 弄巧第389章 招供第333章 投子第294章 不見第376章 會面第68章 榜眼第377章 天性第48章 吃虧再PS,大家還記得第三百五十四章中景晟對遺珠的看法嗎?往事第105章 混沌第221章 異味第179章 毒計第161章 慈母第257章 君言第126章 糊塗第90章 買妾第51章 驚愕第375章 尋花第300章 騙局第318章 各種第173章 意外第354章 笑話第148章 □□記名第355章 往事第259章 勸說第187章 回宮第75章 變故第185章 傳信第374章 山澗第283章 乞兒第350章 有變第270章 私刑記名第93章 辯駁第97章 搜宮出頭第113章 事發第267章 失手第391章 獻計第123章 產育第281章 畏懼第231章 討情第190章 慈父第327章 反算第266章 稱心第68章 榜眼第265章 其妙第356章 驚夢第126章 糊塗第349章 天寶第131章 相見內情第96章 鎖宮第245章 落水第255章 相術第307章 預備第275章 刑罰驚嚇第401章 悲喜第359章 道破第71章 亂局第383章 糾結第346章 姻緣記名第231章 討情第142章 有變第260章 體貼第113章 事發第376章 會面第67章 擡舉第389章 招供殞命第362章 垂簾第279章 虛禮第131章 相見第214章 巫蠱轉機轉機第221章 異味第328章 氣瘋第101章 不孝第171章 斷案第393章 鳴冤第384章 敲詐第108章 公主第396章 相見第229章 出言第270章 私刑第118章 抽芽第123章 產育第166章 幼年第401章 悲喜第134章 計謀第281章 畏懼第248章 聽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