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106章

月靈照顧林靜詩也並沒有照顧太久, 她今日出宮本也就是爲了找陸灝軒來的,只是準備出門時有北宸王府的人前來報信說,小花兒姑娘被那秦小姐來王府第一天就給折騰病了, 這才急匆匆的跑過來瞧瞧。

找人報信自然是慕容致做的, 要說他一個男人, 日日和一幫姑娘湊在一塊兒鬥嘴, 傳出去是真的不好聽, 當着外人的面兒沒辦法,自然是得表現的講理大度,再偏向林靜詩, 這做的也不能太明顯,免得被誰逮着話柄和痛腳, 那便又得讓人牽着鼻子走。

想着月靈這廝自小便是個不講理的, 本以爲能喊來煞煞那個叫君雅的丫頭的銳氣, 誰知道又是被懟的灰溜溜的就跑了。

林靜詩沒人照顧,慕容致只能自己待在房間裡瞎琢磨這女人的戰鬥力到底能不能行?

好歹也是個單挑了陸灝軒和安凌君的人, 難道這麼就被人錘趴下了?

手裡拿着書也是小半天沒翻動過,慕容致眉頭擰的很緊,秦青夏端着燉湯站在門外敲門的時候,還嚇得他手指尖一抖。

慕容致放下書,輕聲喚道, “進來吧。”

秦青夏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房門, 進屋將手中湯品放到桌子上道, “王爺方纔晚膳吃的少, 這會兒怕是餓了, 要再喝點兒湯墊墊肚子嗎?”

慕容致拒絕道,“不必。”

秦青夏道, “那王爺要準備休息了嗎?”

慕容致擡頭瞧瞧秦青夏,他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再裝個暈?

嘖......這林靜詩不行啊,戰鬥力低下,此前還真是高估她了,辦事不力,明日得再扣她些伙食費才行。

慕容致起身,他朝裡屋走道,“進來吧。”

像是認了命,雖說這種事兒男人扭捏了,倒是顯得有些奇怪,可慕容致這人總歸是和旁的王爺們不一樣,心底裡抱着一絲純淨,所以還是想找個自己喜歡的。

兩個人坐到牀沿邊,慕容致伸出手去,手指頭剛剛碰到秦青夏腰間的繫帶,便又聽得有人在門外敲門。

慕容致擡頭,“何事?”

小丫頭語氣稍顯緊張道,“王爺,小花兒姑娘出事兒了。”

“什麼?”慕容致猛的站起身來,雖然表情嚴肅,可內心卻是壓制不住的一陣狂喜,他慌張幾步走到門口去將房門推開,着急問道,“出什麼事兒了?沒人照顧她嗎?”

小丫頭道,“有人照顧,只是姑娘醒來一問王爺,嘴裡便噴了一口血出來。”

慕容致皺眉道,“噴血?”

小丫頭道,“是啊,而且姑娘一醒來就嚷嚷着有人要殺她,不肯看大夫不肯吃藥,這會兒正鬧着呢,奴婢實在是怕出事兒,這纔來通稟王爺一聲。”

慕容致頭也不回的跟着丫頭走了,秦青夏面露慌張,她伸手探了一把,卻是隻抓着了一陣涼風。

君雅後兩步追進房來,沒功夫安慰秦青夏什麼,只是伸手一把抓着人便往外跑。

秦青夏有幾分不耐道,“做什麼?”

君雅道,“對方已經開始發力了,我們不能再繼續坐以待斃,過去瞧瞧耍什麼花招。”

秦青夏道,“瞧什麼瞧,要我說找個殺手把人一了結,找只麻袋一裝然後扔出亂葬崗去,這世界不就清淨了嗎?”

君雅停了腳,面色凝重道,“奴婢奉四王爺之命前來協助夫人坐穩位置,夫人若是配合,那君雅自然是全力相助,可夫人若是不配合,那君雅明日一早便只能打包行李回南曌王府了。”

院子裡起了一陣涼風,吹的秦青夏背脊有幾分涼意。

慕容致跟着進了林靜詩的房間,血腥味兒沒聞着,藥味兒倒是挺重,林靜詩哭喊尖叫的聲音很大,誰也不準碰她,嘴角邊和衣襟確實是沾着血跡,也是不知道她怎麼造出來的。

慕容致剛剛進了房間,林靜詩便是一個撲身進了他的懷裡,又哭又喊道,“救命啊,王爺救命啊。”

慕容致擡頭看了看身後的丫頭們,只見丫頭們也是個個驚慌,紛紛擺手道,“王爺,姑娘她醒來就問了一句話便是這樣了,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慕容致道,“問了什麼?”

丫頭道,“姑娘問王爺在做什麼?我們答說王爺和夫人一起休息去了,姑娘她便成了這般。”

林靜詩偷摸伸手掐了一把慕容致的腰,算是暗中傳了個信號說自己沒事兒,是裝着救他來的,於是慕容致便點點頭,輕輕拍了拍林靜詩的背脊。

他道,“沒事兒,沒事兒,我們在家呢,沒人殺你。”

秦青夏被君雅帶着來了林靜詩的房間,一進屋就瞧着這場面,秦青夏正要上前,卻被君雅一把給拉了回來,她示意對方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戲。

林靜詩趴在慕容致懷裡哭道,“王爺,小花兒願意跟你照顧你,一輩子不圖名不圖份,一心只盼着王爺能好便好,可如今王府新來了夫人,王爺再也不需要小花兒陪伴了,麻煩明日王爺便把旻鈺哥哥喚來,接小花兒回司空家吧。”

這......

慕容致愣了愣,也只好接話道,“突然說什麼胡話?來了北宸王府,哪有還送你回去的道理?”

林靜詩道,“可是,北宸王府現在已經容不下小花兒了,小花兒再留着,也只是礙別人的眼,做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捱打捱罵受欺負。”

“捱打?”慕容致擡起林靜詩的下巴,這纔看到臉上那個明晃晃的巴掌印。

林靜詩道,“王爺,您還是讓小花兒走吧,小花兒雖然在府裡只是個妾,可畢竟也是從小到大嬌生慣養,有父母疼,哥哥愛,何時這樣被人欺壓□□過?”

慕容致回頭瞧瞧秦青夏,探究的問了一句,“是你們動的手?”

秦青夏一時慌了陣腳,好在君雅鎮靜,淡定應了一句,“正室教訓妾室,確實是我家夫人動的手。”

慕容致又道,“理由呢?”

君雅道,“妾室不懂規矩,夫人不過是小施懲戒,王爺莫要動怒。”

慕容致道,“小花兒雖是妾,無名無分,可終歸是司空家出來的姑娘,旻鈺還同本王是多年好友,你們這般把人當丫鬟使,實在是給本王難堪。”

君雅道,“王爺若是覺得夫人做的不合適,大可把司空姑娘的身份提成側房,這樣,我家夫人便不會再把她當丫鬟看便是。”

靠......

林靜詩暗自在心頭咬牙罵道,這死丫頭看來是和自己槓上了。

孃的,還真是變着法子的來玩自己?

君雅這番話的意思,秦青夏自然是聽不懂,畢竟在她看來,林靜詩這廝的身份是得被她踩的越低越好,哪有還主動要求把人地位往上提的?

秦青夏不懂,君雅卻是篤定慕容致絕不可能這麼做。

林靜詩道,“君雅姑娘的意思是,做側房就能不被欺負,而做丫頭就得隨時隨地,沒有道理的要被主子打,主子罵嗎?”

君雅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姑娘別誤解。”

林靜詩道,“那請問君雅姑娘是什麼意思?旁的不說,就我來北宸王府的這段時日,同府中上上下下的姐妹兄弟都處的極好,從來沒有誰說過自己是主子,或是自己是奴才這樣的話來,怎得你們秦家一過來還開始擺架子了?”

君雅道,“畢竟是尊卑有序。”

林靜詩立刻攀着慕容致的胳膊道,“王爺,青夏姐姐教訓我,我無話可說,可是就連這麼個丫頭都來狗仗人勢,您看看,她當着您的面兒都敢這麼頂撞,揹着您是如何對付我的,您猜也能猜到幾分了吧。”

君雅道,“姑娘可別胡說八道。”

林靜詩道,“胡說八道?我就算是爲妾,可畢竟是王爺的身邊人,你要論身份,我如何也得比你高上一階吧,既是要論尊卑,論長幼,論教訓人不講道理,那我現在對你極不滿意,是不是可以還一個巴掌給你?”

君雅一時語塞,竟是說不出話來,“......”

林靜詩繼續道,“王爺,我來王府的第一天您便告訴我,進了門大家就都是一家人,所以小花兒對待下頭的姐妹一向和善親近,大家相處的很好很開心,可是今日新來的人卻說,這王府是個講長幼尊卑而不講道理的地方,這話說出來,不說我,單說是其他人,聽着心裡得多難受啊。”

丫頭們面面相覷,像是被林靜詩的話觸到了什麼軟處似得,個個臉上都露出了些悲慼的意思來。

鬧成這樣兒,慕容致也只好拍拍林靜詩的手背,然後站出來主持公道。

他起身道,“北宸王府,從建立至今,從來沒出過不講道理的事兒,你們秦家人既然是動了這個手,那便必須得說個理兒出來,這小花兒究竟是犯了什麼錯,能挨一個巴掌,還能被罰在院子外頭生生跪着一夜。”

君雅咬牙,硬道,“王爺的意思是,我家夫人作爲主子,連罰下人的權利都不能有?”

慕容致道,“罰可以,但是不能沒有理由,總不能丫頭們好好生生的做事吃飯,你們也把人喊過去收拾一頓吧。”

君雅道,“司空姑娘不懂規矩,見着主位也不參拜,這樣的名頭都罰?”

慕容致道,“其一,大婚當日是本王身體不適,府裡上上下下亂成一團,還進了刺客,小花兒沒時間來奉茶叫姐姐,也是情有可原,其二,第二日是本王提出的要帶她去醫館瞧病,小花兒身子不好,畏寒小產,若真是要怪,你們豈非是還得要怪到本王身上?”

君雅道,“我們自然是不敢怪王爺,但這王府裡,就當真是沒有規矩了嗎?”

慕容致道,“要定規矩,那我們今日便定了吧,第一,做小的奉茶伺候可以,不過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出於人道主義,不可強求,第二,府中上下皆是一家,尊卑有,但一切以團結爲上,不可自居高位,仗勢欺人,第三,天子犯法且與庶民同罪,今天這事兒沒說清楚,小花兒的委屈便不能白受,巴掌就算了,你們兩個去府中的祠堂內跪守一晚便是。”

林靜詩,“......”

秦青夏,“......”

君雅,“......”

慕容致道,“沒有異議的,就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