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郎徒子徒孫一大堆,但是接受能力如郝運這般快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他甚至都想要收郝運當弟子了。
可惜郝運沒有什麼基礎,而且他還是個明星,根本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漫畫上面。
不然的話,郝運的成就不會比他的三大弟子差。
黃玉郎聊得興起,完全忽略了飯桌上其他人,他江湖地位擺在那裡,和房龍私交甚好,不需要顧忌這些。
倒是郝運居然有繪畫天賦這事閃瞎了大家的眼睛。
因爲他一直表現出要走武打路子的架勢。
在片場動不動就自顧自的耍一套——沒辦法,從陳家班薅的屬性太多,不用就浪費了。
有時候還和武師們交交手,成家班多名武師證實郝運手上有真功夫。
可惜被姜聞搶了先,不然等到房龍打不動了,真的可以把一部分高難度動作交給這樣的人來做。
《新警察故事》就是房龍的轉型製作,加了不少文戲。
實在打不動了。
如果有人能夠頂在前面,他坐在後面當老闆收錢,把體力用在女明星身上難道不好嘛。
卻沒想到,人家郝運真正的天賦在繪畫上。
能和黃玉郎有來有往的交流。
頗有“林黛玉倒拔垂楊柳”的既視感。
難道說,不想當畫家的演員,不是好武師?
“如果有機會,我能去府上拜訪,再請教一些繪畫方面的問題嗎?”飯局結束了,郝運還有些戀戀不捨。
早知道就多拜訪繪畫高手了,何必非得和姜聞死磕。
在錯誤的道路上,越是努力越是白搭。
不過,一般的繪畫高手可不如黃玉郎,有些是大師有些是工匠,側重點是不一樣的。
黃玉郎能夠成爲香江漫畫教父,肯定不是因爲他畫工好。
相比較來說,從黃玉郎這裡更容易汲取營養。
“當然可以,你到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去我辦公室也行,去餐廳也行,可以一嘮一個下午。”黃玉郎也是意猶未盡。
所謂“知音少,絃斷有誰聽”,文藝創作者很少能碰到真正的知己。
就是那種每句話都說到你心坎裡,讓你欲罷不能的那種。
“一定一定!”郝運早就和對方添加了聯繫方式。
終於不需要繼續畫火柴人了。
郝運興沖沖的回去,開始往身上拍黃玉郎那邊得到的繪畫屬性。
用完一個拍一個。
根本沒時間睡覺,這些屬性24小時不用就會過期。
用了之後總能有點收穫,回頭抽空多去找幾次老黃,至少在畫分鏡這個用途上,他的繪畫水平最起碼就夠用了。
說不定,回去還可以教一下咱們姜蜀黍怎麼畫。
人家都說了,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郝運畫的是心迷宮的漫畫。
沒錯,既然需要素材練習,爲什麼不能畫一本漫畫出來呢。
有些影視劇會和同步上市,互相促進。
這年頭誰會沒事去寫那玩意啊。
畫漫畫多有意思。
幾乎是熬了一宿,郝運才把剩下的屬性全部用完。
衝個澡出門去,郝運今天要演被劇中他爸羞辱的戲份。
算是文戲,對演技有那麼一點兒考驗。
年輕人的身體素質就是好,不管是通宵打遊戲還是打撲克都挺得住。
反正一宿沒睡的郝運還是精神抖擻,只是有那麼一絲絲的疲倦罷了。
而這一絲的疲倦被導演陳牧聖看在眼中,就覺得郝運角色揣摩的很到位。
拿掉了面具的關運,聽着父母的爭吵,這一絲倦意恰到好處。
除了倦意,還有平靜。
這種事情很明顯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已經到了麻木的地步。
睜開眼的那一刻……
導演喊“咔”了。
“怎麼了,有哪裡需要改進的嗎?”郝運從牀上爬起來,小跑着來到導演這邊。
他覺得這場戲他應該演的不錯啊。
“我發現你眼神戲還可以,你專門練過這個對吧?”
香江的電影劇本也就那麼回事,導演在片場隨時都可以進行調整,導演陳牧聖發現郝運擅長用眼神戲來表達東西,自然就想着給增加一些。
眼神這東西很細微,根本就不好控制。
能玩眼神戲的都是演技派牛人。
郝運演技還湊合,夠用,但你要是說他是什麼牛人,陳牧聖反正是不信的。
“我以前爲了演《無間道》,跟樑超威學過。”
這就是“屬性使用後遺症”了,用了樑超威的屬性,郝運的表演難以避免的就會被“污染”,演戲變得威裡威氣。
尤其是在郝運刻意練習的情況下,能達到了固化的作用。
郝運剛纔睜開眼睛,想要用眼神去表達那種麻木的痛苦,直接就體現在了陳牧聖的面前。
“那挺不錯的,樑超威眼神戲一絕。”陳牧聖大感滿意。
他讓攝影師待會給特寫,來一個由遠到近的推進鏡頭,重點呈現郝運的眼神戲。
郝運又躺了回去,醞釀一番之後,慢慢地睜開了眼。
呈現在鏡頭裡的眼神非常漂亮,但此時卻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平靜的讓人心悸,麻木到絕望。
深不見底。
“ok,保持,狀態保持好,演員就位,預備,三二一,繼續!”
隨後沒多久,一個枕頭砸了下來。
飾演關運爸爸的是孫醇,他其實也是內地人,畢業於上戲,中國國家話劇院演員。
86年,在陳楷格電影《大閱兵》主演男一號孫放;95年,在張益謀電影《搖啊搖,搖到外婆橋》中飾演宋二爺。
郝運從他身上也能薅到屬性。
郝運被打了幾下,不得已坐了起來。
這個全過程都是長鏡頭拍攝,在這樣枕頭加巴掌,附帶辱罵呵斥的劈頭蓋臉攻擊中,郝運背對着他爸,正對着鏡頭,眼神一直都沒變過。
“好!過了!”陳牧聖非常滿意,從開拍到現在,他覺得這是他這部電影捕捉到的最好鏡頭。
房龍也有文戲,大量酗酒後的頹廢,只能說演的很到位,但是看不見任何深度,就是一個普通醉鬼的樣子。
“這次演得用力嗎?”郝運問導演。
“不,恰到好處,這種狀態保持好,今天能早點收工。”陳牧聖又調度了一下,繼續往下拍。
第二個階段,是關運他媽來給關運送錢,讓他隨便花。
郝運的眼神也沒有太多變化。
《新警察故事》裡反社會的富二代都有着家庭教育失敗的童年背景.
關運的老爹本身是個小警嚓,倚靠老丈人的裙帶關係,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成爲北區總警司,老媽是個地產商大富婆。
不但瞧不起自己的老公,還天天就喜歡等阿運醒來之後,笑眯眯遞上一大把一千面值的大鈔,讓他繼續紙醉金迷。
除了體罰侮辱,就是放縱給錢,對一個內心因爲童年陰影,潛藏着暴力傾向的二代而言,這無疑是幫性格不健全的他瞄準了往違法犯罪的火坑裡跳。
成長環境決定了他的命運。
當關運看着自己的父親在電視上侃侃而談的時候,鏡頭又對準了他的眼睛。
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白色沙灘上,潮水褪去,一道陰影快速的蔓延。
仇恨!
瘋狂!
這段戲,陳牧聖非常滿意,收工之後又拉着郝運講了半個多小時。
郝運從他身上薅到的基本上都是導演屬性。
這東西也不是沒用。
拍別人戲的時候,他就拍一份到自己身上,對拍戲的過程就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現在主要就是爲了執導《心迷宮》做積累。
只要能薅到屬性,任何行業對郝運都不存在什麼壁壘。
不過,入門簡單,想要走的更高可沒那麼容易,因爲屬性總有薅不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