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的情況原本是極其危險的,不過好在有人用冰塊幫她強行降溫……眼下性命是保住了,不過……”老大夫說着,撫了把鬍鬚,花白的眉毛突然高高挑起。
謝辭世忙急聲追問,“不過什麼,還請您說清楚!”
“不過她之前好似用了太多的精神和心力,如今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什麼時候能醒來就不好說了。”
“這是什麼意思!”謝辭世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嘴脣囁嚅了一會兒,又瞪着眼睛問,“那最晚,最晚她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可能是幾天後,也可能是永遠都醒不過來!”老大夫並不隱瞞,一臉坦然的說道。
謝辭世聽完,臉色當即變得更差,她渾身顫抖着,看着病牀上眼底一片鴉青的橘頌,拼命的搖頭,“不、不會的……不是這樣的,不……”
她撕心裂肺的喊着,然後兩眼一翻,直接朝後暈厥過去。
予禾就站在她身後,忙伸手扶住她,一臉擔憂的喚了聲“姑娘”,又叫了碧雲進來,幫她一起將謝辭世扶回內室。
碧雲剛纔沒有在隔間內,並不知曉橘頌的情況,將謝辭世扶上牀後,她直起身,一臉急切的問予禾,“予禾姐姐,姑娘這是怎麼了,如何會暈倒在隔間裡?”說到這,她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又喃喃的補了句,“難道……難道是橘頌姐姐有什麼不好?”
予禾見她猜了出來,也不隱瞞,當即點了點頭,然後回頭看了眼謝辭世極爲難看的臉色,又道,“我先在這裡伺候着,你出去請鄒大夫進來,幫姑娘看看。”
“好,我這就去!”碧雲答應了一聲,往外走去。
予禾在她出去後,幫謝辭世蓋了被子,又將一張絲帕放在了謝辭世的胳膊上,落下簾子,然後才侍立在一旁。
鄒大夫就在隔間,進來的很快,他按着碧雲的指引在牀前的杌子上坐下,拿出脈枕幫謝辭世診脈。
這一次拿脈,速度倒是快得很……臉上也沒有什麼異色。
“怎麼樣?”予禾見鄒大夫起身,忙上前兩步,開口詢問道。
鄒大夫笑了笑,道,“夫人早產,身子雖然大傷了一些,不過後面用的藥喝補品都很得當,倒是沒有虧的太狠,眼下昏厥,也是氣血衝頭,不是什麼大事,過上一會兒,情緒不那麼激動也就醒了,日後只要調理得當,不會落下什麼病根……補藥天天吃着也就是了。”
予禾聽大夫說完,總算放心了些。
親手將一隻雙面繡的荷包塞進了大夫的手中,然後將他請了出去,又細詢起橘頌的病情。
鄒大夫提到橘頌的病情,卻只頻頻搖頭,一副他愛莫能助的表情。
予禾沒辦法,只得好聲好氣、恭恭敬敬的將人送了出去。
送走鄒大夫,回到後院正房,她的臉上蒙上一層陰雲,現在謝辭世母子平安不錯,可橘頌卻倒下了,這樣一來,蕭豫那裡還是一籌莫展。
想到十幾年跟隨的主子就要藥石罔救,予禾整個人都失魂落魄,傷心起來,伺候謝辭世時,更是頻頻走神。
碧雲見狀,只好將所有事情都接了過來,好在小公子那裡,還有琥珀和碧柳搭手,不然的話,她還真忙不過來。
謝辭世再次醒過來是在夜裡,寢房裡守夜的是碧雲。
碧雲因擔心謝辭世,根本不敢深睡,牀榻上謝辭世稍微一動,她就從腳踏上怕了起來,輕柔的喚了聲“姑娘”,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將屋子裡的燭火點上,又起了帳子,扶着謝辭世坐起。
謝辭世靠在秋香色的大迎枕上,眼睛有些迷濛的打量着碧雲,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問,“我睡了多久?”
“回姑娘的話,你睡了有七八個時辰,現在正是四更天,離天亮還有些時辰。”碧雲恭恭敬敬的回話。
謝辭世面上浮起一抹疼痛,又問,“橘頌呢,現在可有醒過來?”
碧雲聞言,只是難過的搖頭。
謝辭世又算了下救蕭豫的時間……竟只剩短短兩日半。
她別過頭,沉沉的嘆了口氣,無力的將眼皮合上,屋內一室寂靜,碧雲連喘氣都不敢大聲,只生怕攪到了謝辭世的安寧。
謝辭世就這樣閉着眼睛,一直過去很久,才睜了開來,然後吩咐碧雲,“有勞你出去一趟,幫我叫予禾進來!”
“現在嗎?”碧雲追問了一句。
謝辭世點頭,“不錯,就是現在,你去將她給我叫過來,我有事要吩咐她!”
“是,姑娘!”碧雲答應,又向謝辭世行了一禮,然後弓着身子朝外退去。
予禾就在隔間照顧橘頌,也睡的淺,聽聞謝辭世召見,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裳,就朝內室走來。
給謝辭世請安後,輕輕柔柔道,“聽碧雲說姑娘急着找奴婢,不知道姑娘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奴婢去做……”
謝辭世點了點頭,然後示意她上前。
予禾便順從的往前又走了兩步。
謝辭世這纔開口道,“之前,我聽王爺提過一句,說是張神醫隨皇上一起進了京……眼下,橘頌情況危急,我想了又想,眼下能靠的只有她師父張神醫一人,所以,我要你現在立刻走一趟張府,將張神醫請過來替橘頌診治!”
“張神醫也在京城?”予禾聽謝辭世說完,臉上表情滿是震驚,這消息,她竟是一點也不知道!
謝辭世用力的點了點頭,“前幾個月,倒是確定他在,不過現在只能憑運氣了,不管如何你先走上一趟……張府的位置就在……”
謝辭世又交代了一句。
予禾這才拱手答應,然後毫不猶豫的躬身往外退去。
碧雲在予禾走後,上前替謝辭世將胸前的被子又往上提了提,然後低低的問了句,“姑娘睡了這麼久,腹中可是飢了,小廚房裡一直溫着粥,要不要喝些?”
謝辭世搖了搖頭,“不想喝粥。”
她睡的太久,口中苦的厲害,對寡淡的粥品根本提不起胃口。
“那姑娘想吃什麼,奴婢去給您做就是!”碧雲笑着又說了一句。
謝辭世聞言,凝神想了片刻,緩緩道,“你可會做雞湯小餛飩?”
“這個奴婢倒是會做!”碧雲點了點頭,又說時間可能會久些。謝辭世勉強的笑了笑,“予禾一時間也不會回來,我便再睡一會兒,等她回來了,你再叫我起來,到時我聽了消息再吃也是一樣的。”
“如此也好。”碧雲點了點頭,然後又扶着謝辭世躺下,看着她閉上眼睛,才放下帳子,吹了蠟燭,朝外走去。
予禾這一去,就是整整一個時辰,等她帶着張神醫坐馬車回來時,碧雲的小餛飩也已經做好。
謝辭世說是要再睡個回籠覺,不過最後到底是沒有睡着,外面一傳來動靜,她立刻就睜開眼睛來。
接着沒多久,予禾和碧雲一前一後進來了。
她等不及,自己先一步坐起,將帳子撩開,看向兩人。
“姑娘,如您所言,張神醫確實是在京裡,奴婢已經將人請過來了!”予禾一面幫謝辭世將帳子勾起,一面看着她喜盈盈的說道。
謝辭世其實在看到予禾一臉欣喜表情的時候,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不過聽她輕快的將好消息說出,她的心還是忍不住再次雀躍了一下,衝着她連聲道,“這就好,這就好……”
有了張神醫,橘頌就有救了。
橘頌有救,那蕭豫便也一定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她這般想着,臉上的笑意更加深刻。
碧雲見了,巴掌大的小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將小餛飩遞到謝辭世面前,道,“姑娘,這是您想吃的雞湯小餛飩!”
謝辭世笑着將她手中的青玉碗接過來,深深的嗅了一口,滿足道,“好像!”
碧雲一臉的欣喜,露出一口的小米牙,見謝辭世是真的喜歡,又看向予禾道,“小廚房裡還有些小餛飩,等下予禾姐姐也吃些。”
“所以我這是沾了姑娘的光嗎?”予禾笑着說道。
主僕三人臉上都是輕快。
謝辭世將碗裡的七八個小餛飩吃完,將碗遞迴給碧雲,看着外面天色大亮了,又讓予禾服侍她起身。
予禾這次倒是沒有再阻撓她,只是給她多穿了兩件外裳。
謝辭世心裡覺得燥熱,但是面上卻不敢多說什麼,只生怕惹惱了予禾,她下次再不讓自己下牀。
換好衣裳,洗漱過後,予禾又親自扶着她去了隔間。
隔間裡,張神醫正在替橘頌施針,看見她進來,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謝辭世知道施針的時候必須注意力集中,心中也不怪罪,自己找地方坐了下來,然後一臉擔憂的看着那師徒二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不知道沙漏又漏了多少分,張神醫施針的動作終於停下,他掏出袖中的手帕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然後回頭看了謝辭世一眼,不輕不重的哼道,“等豫王的毒解了,我要帶橘頌丫頭回川內!”
是要,而不是打算!
謝辭世不由多看了張神醫一眼,然後淡淡道,“只要橘頌能醒的過來,她做什麼選擇我都會尊重她!”
張神醫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又冷哼了一聲,目光一瞥,將屋裡其他人逐了出去,然後看向謝辭世,低聲道,“十二個時辰內,我會將豫王的解毒丸藥配好,到時候……估計等不到橘頌醒來,我就會帶她離開!”
“……神醫的意思是,豫王的毒你有辦法解?”謝辭世一臉的震驚。若是他真的能解,那蕭徵……爲何不找他?
張神醫將謝辭世眼中的疑惑看的分明,眼底閃過一抹嘲諷,“是,豫王的毒我能解,當初皇上也尋過我……不過被我拒絕了。”
“這是爲何?”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張神醫冷冷的看了謝辭世一眼,然後沉吟片刻,又道,“我答應你救豫王,除了帶走橘頌這一個條件,還有另一個條件,希望你能答應。”
“不希望我告訴別人救治豫王的人是你?”謝辭世反問。
張神醫點了點頭。
謝辭世眸光復雜的“嗯”了一聲,然後一臉肅然道,“只要你能幫豫王解毒,你的消息我絕對不走露半個字!”
“你最好起個誓!”張神醫一臉不信任的看着謝辭世說道,頓頓,又補了一句,“用你剛生下的孩子!”
謝辭世聽到後一句,眼中立刻騰起一抹惱火,“神醫這樣未免有些過分!”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他受得起那樣的毒誓嗎?
“你不願意?”張神醫看向謝辭世的目光瞬間冷漠。
謝辭世冷笑,“‘是神醫在強人所難!救豫王,你讓我怎麼樣都可以,但是我的孩子,我絕不會將他當做籌碼!”
“你若沒有違背誓言的心,孩子自然不會有事!”
“我說了,我不願意!”謝辭世搖頭,眸光堅定凜然,“絕不願意!……有什麼你衝着我來,別牽扯我的孩子!”
“那用豫王呢?”張神醫想到病牀上的橘頌,隱忍的退了半步,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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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辭世眉目之間閃過一抹惱火,“神醫是打定主意非要我拿別人發誓?”
張神醫點了點頭,頓頓,又道,“我是冒着生命的危險去救豫王,自然也希望得到你同等付出!”
謝辭世聽到以生命爲代價,臉上的表情才稍微的緩了緩。
跟着,又沉默片刻,才舉起左手雙指對天,一字一句虔誠道,“我謝辭世對天發誓,只要神醫張百草能醫好豫王爺蕭豫,那我便將這件事爛死在肚中,絕不告知任何人,如違此誓,我與我最愛的男人皆腸穿肚爛,死無全屍,生生世世,無法相守到老,若非生離,便是死別!”
發完誓,她擡頭看了張神醫一眼,冷聲問道,“這樣,你可滿意?”
張呻吟點了點頭,然後讓人帶路,他要去橘頌在這裡的藥房。
謝辭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將予禾喚了進來,讓她帶張神醫去橘頌的藥房。
予禾領命,帶了張神醫離開。
謝辭世徑直朝牀榻上的橘頌走去,在牀邊的小杌子上坐下,她伸手輕輕的撫了撫橘頌蒼白的小臉,苦笑道,“你……應該不會怪我的,對嗎?”
牀榻上的橘頌不語。
謝辭世卻落下淚來,今天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橘頌分隔兩地……她們兩個,連面對面的告別都沒有,更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
張神醫的決心她看的分明。
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決然。
要救蕭豫,就必須放走橘頌,要留下橘頌,它就不會出手就蕭豫。
這是一個選擇題,而答案是一早就印在她心裡的,她希望他們兩個人都活的好好的。
就算再不相見,只要都活着……便好!
謝辭世心中百感交集,拉着橘頌的手又絮絮叨叨了很久,才抹去臉上眼淚,然後綻出一個苦澀的笑。
約莫過去半個時辰,張神醫回來了。
屋裡還是他們三個人,張神醫將一隻小小的玉瓶並一張藥方交給她,冷聲囑咐,“玉瓶裡面是解毒丹,方子是作後期調理用的……有這兩樣,豫王應該能耐恢復個七七八八……入夜後我會準備好車馬帶橘頌直接離開,你等子時過後,再將解藥送到豫王府!從此我們師徒跟你就兩不相欠了!”
“……好!”謝辭世艱難的說出這一個字,頓了頓,又回頭回了室內一趟,回來時,手裡捧着一隻沉香木匣子,遞給了張神醫。
張神醫沒有接。
謝辭世淡淡的解釋,“橘頌跟了我這麼久,這是我給她的添妝,以後便勞神醫多看顧她了,記得替她找個好婆家……”
“那我就替她收下了!”張神醫接過匣子,直接扔進自己寬大的袍袖中。
謝辭世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朝外走去,將空間留給那師徒二人……
回了寢房之後,謝辭世就開始盼天黑。
這天的時間好像過的特別的慢,謝辭世的眼睛差點都黏在了沙漏上。
每次她以爲過去半個時辰的時候,實際上沙漏在漏了一盞茶的時間。
如此強烈的期盼下,夜色終於降臨了。
謝辭世心中更加着急,玉瓶就藏在她貼身的荷包裡,荷包裡則加了絲絲縷縷的棉絮,就怕一個不小心,玉瓶會被撞碎。
她將荷包放在最貼近胸口的位置。
一遍又一遍的詢問予禾時辰。
予禾並不知謝辭世與張神醫的交易,她只當謝辭世是在擔心蕭豫和橘頌。
直到,被撥去伺候橘頌的小丫頭來報,“姑娘,予禾姐姐,橘頌姐姐消失不見了!”
“你說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予禾比謝辭世還要震驚,着急。
謝辭世心中有譜,但面上卻裝作一副震驚的模樣,下了牀就朝橘頌的房間走去。
用晚膳的時候,橘頌已經被送回到她之前住的耳房。
主僕幾人進了耳房,謝辭世直接朝予禾的牀鋪走去,然後趁予禾幾人不注意,將懷中的荷包藏到了橘頌的枕頭低下。
跟着又像是才找到荷包和枕頭下張神醫留下的密信一般,急切的將予禾喊了過來。
予禾粗略看了眼密信上的消息,然後驚喜的看向謝辭世,“姑娘,這麼說來橘頌已經醒來了,她是自己離開的!”
謝辭世同樣一臉激動的點了點頭,然後握着手中的荷包道,“王爺的解藥他也配出來了,我們……我們現在就去王府!”
予禾點頭,跟着很快,又搖起頭來。
謝辭世一臉緊張的看向她。
果然,下一刻予禾開口了,“姑娘不能去,您還坐着月子,可不能奔波,不然以後定然會落下病根兒的!”
“我再多穿幾件衣裳,坐着馬車,又不會吹風,也不會有事的……”謝辭世哀求得看着予禾,“你就讓我去吧,我想王爺,我想親眼看着他醒過來,想讓他一張開眼睛就看見我!”
予禾被謝辭世滾燙的目光膠着,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但是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謝辭世見狀,再接再厲的又哀求了幾句。
予禾被她磨得沒了辦法,只能點頭答應,“那姑娘就一起去吧!”
“孩子也帶上!”謝辭世又要求,一臉的希冀,又戴帶着點點的心酸,“王爺還沒見過自己的兒子呢!”
“聽……姑娘的!”予禾再次退讓,一臉心酸的被割地賠款。
謝辭世高興了,攥着荷包就朝外走去。
寢房,悠牀裡,經過幾日的蛻變,小傢伙的確好看了不少,皮膚又白又內,一雙眼睛烏黑明亮,像極了蕭豫。
謝辭世伸手在他臉上戳了戳,然後伸手將有些輕的他抱了起來,笑着道,“小東西,娘馬上就帶你去見你爹,你開心不開心,驚喜不驚喜,激動不激動?”
琥珀、予禾聽她煞有介事的和小公子說話,額頭上浮起幾條黑線,心中都涌出一股子疑問:姑娘怕不是高興傻了,竟然如此興致勃勃的和只會吃奶吐泡泡的小公子說話!
和小傢伙玩了好一會兒,沙漏終於指向子時。
謝辭世一聲令下,將自己和孩子包裹好了,又通知了周遠等人,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往豫王府而去。
一個時辰後,馬車在豫王府門口停下。
予禾先下車,與守門的侍衛打了個招呼,然後直接讓馬車從側門進了府中。
謝辭世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一直到臨近前廳處,才下了馬車,琥珀跟在她後面,懷裡抱着孩子。
清明和王管家得了消息,都在馬車邊候着。
看見謝辭世帶着琥珀、孩子踩着車梯下車,忙上前行禮。
謝辭世衝二人道了聲免禮,直接喚二人帶路。
一行人又直奔蕭豫在二院的寢房而去。
到了寢房,只剩下清明和琥珀時,謝辭世纔將解藥的實情說了一遍,然後從懷裡的荷包中取出玉瓶,扒開塞子,倒出一粒殷紅色的藥碗往蕭豫嘴裡倒去。
清明適時地上一杯水來。
謝辭世先將水往自己口中倒了一口,然後才低頭哺向蕭豫。
蕭豫中毒太久,一雙脣在大夏天仍是冰冷一片,根本沒有任何溫度。
謝辭世被冷的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又在他脣上貼了一會兒,待他的脣稍暖,才漸漸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