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真摯而又清澈,中間沒有一絲虛僞造作,像是一汪幽靜的潭水。在他坦誠的目光裡,歐陽紫薇不知怎的,完全抗不住他炯炯的目光,忘記了掙扎,緩緩低下頭去輕聲道:“我,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
“紫薇,也許我以前漠視了很多東西,但我現在都明白的,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謝謝你。”張少東鬆開她的手誠摯說道。
歐陽紫薇望着他平靜的臉龐,心裡完全亂成了一鍋粥,他明明是什麼都沒有說,自己怎麼就完全亂了呢,剛纔的那些痛恨都到哪去了。
“你明白什麼?你不要謝我,我不聽,我不聽啊。”歐陽紫薇雙手捂住面頰,無助的啜泣起來。
張少東嘆了口氣道:“紫薇,我們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你心裡應該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如果你還相信你心裡的感覺,也許你就能理解我了。相信我,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種人,至少——”張少東臉上一個苦笑:“還沒壞到那種程度。”
歐陽紫薇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掩面哭泣中,消瘦的雙肩激烈的顫抖着。
張少東在她頭髮上輕輕撫摸一下,柔聲道:“有很多的事情,都是有前因纔會有後果的,我無法預料,也是你無法想象甚至不能接受的,如果不知道該怎麼做,那就問問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覺吧。跟着心走,就像我一樣——”
張少東輕輕的笑了一笑,再也不看歐陽紫薇一眼,邁起步伐,直往前行去,似乎眨眼之間就將她忘了一乾二淨。
歐陽紫薇覺得自己似乎正在一步步走向深淵,她感受到他正在離自己而去,雖然聽不見他的腳步聲,她卻清楚的感覺到他離自己越來越遠,早已亂成一團麻的心靈頓時一陣慌亂。
“我已經嫁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嫁人了啊——”她終於鬆開緊捂着臉頰的雙手,任淚珠飛落,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悲慼的呼聲在夜風中帶着無盡的憂傷。
沒有聽見他停步的聲音,歐陽紫薇輕泣着,淚眼朦朧中,哪裡還能看到他的影子,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緩緩癱倒在地上。
“我已經嫁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嫁人了啊——”她的眼神失去了所有光芒,伴着紛飛的淚雨,痛徹心肺的呢喃傳遍了這幽靜的校園。
張少東早已離去,他對歐陽紫薇說完那一番話,心裡出奇的平靜,不管將來的路怎麼艱難,只要有信心,總能夠堅持下去的。
他走的極快,沒有聽見歐陽紫薇的呼喊聲,歐陽紫薇也許還需要好好考慮一下,畢竟不能強迫每個人都認同自己的想法。如果她不願意,那就放她去吧。雖然作爲男人,這樣難免會有些失落,但強人所難也不是自己的本意。
張少東心裡有了決定,腳步越發的輕鬆,這算不算是解決了一件事情呢?張少東搖搖頭,臉上泛起一絲奇特的笑意。
想想這一夜的經歷,真的是叫人難以忘懷。
從方敏、舒雅到莫佳彤,以及忽然出現的歐陽紫薇,還有與親人重逢,讓他猝不及防間經歷了幾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彷彿是從春天直接過渡到秋天,然後又回到春天,這中間的酸甜苦辣,實在是讓人刻骨銘心。
他所遇到的每一個女孩子都似乎與衆不同,也許女孩們都是一本百變的書,永遠都是讀不懂的。
天已經矇矇亮了。看看錶,已經快到六點,自己就這樣折騰了一夜,經歷了豐富無比的感情世界,肉體上雖然不累,但精神上卻早已經疲憊了。看來今天要逃逃課了,沒有自己去催命,葉無道他們這幾個小子保不成高興成什麼樣子呢。
張少東露出一個會心的笑意,有了女人。還得有朋友,現在還有親人,這才應該是男人地生活。
難得的打了個哈欠,張少東緩緩而上,剛到自己小屋的門口,就見靠門蹲坐着一個柔弱的影子。
長長的秀髮遮住了臉龐,她蜷着腿坐在門口,將頭深深埋入了膝蓋黨中,早已困的睡了過去,在熟睡中她的雙肩還不時微微顫抖,顯然是受了滿腹的委屈,在睡夢中還在哭泣。
雖然她臉頰埋在膝上。可是看到那熟悉地影子。張少東還是大吃一驚:“嫣嫣,是你麼!”
張少東衝上前去,一把抱起李嫣嫣的身子,往日那熟悉的溫暖柔軟的身體。此時卻是一陣陣的冰冷,一直涼到張少東心裡。
這個傻丫頭,她肯定就是這樣在門口呆了一夜,想想在這深秋的夜裡,她衣衫單薄的在這冰冷的地上過了一夜,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怎麼受的了?
張少東緊緊將李嫣嫣摟在懷裡,疼痛地感覺從頭到腳。雖然囑咐過暗衛好好保護李嫣嫣,但也吩咐過他們不許打擾李嫣嫣地生活,所以這種情況下,暗衛們自然不會主動現身照顧李嫣嫣了。
“嫣嫣。嫣嫣,你醒醒?”張少東心裡涌起一陣自責,輕輕拍着李嫣嫣俏嫩的臉龐,柔聲呼道。
李嫣嫣輕輕“嗯”了一聲,卻沒有睜開眼睛,蜷在張少東懷裡的身體又熱了起來,滾燙地嚇人。
“嫣嫣,嫣嫣,快醒醒——”張少東緊張的一陣大呼,感受到自己懷裡的身體時冷時熱。李嫣嫣的神智又不清醒,這肯定是感染了風寒。傻丫頭,張少東將頭緊緊貼近她面頰,緊緊擁她在懷裡,心裡的感動簡直無以復加。
“壞蛋——”李嫣嫣一聲微弱的呼喊驚醒了張少東,他趕忙擡起頭,卻看見李嫣嫣清澈的眼神呆呆盯在自己身上。
“嫣嫣,你醒了,你不要說話,好好休息一會兒,我馬上給你驅風寒。”李嫣嫣的臉上泛起一陣陣的潮紅,想要掙扎着起來,卻引來一陣激烈的咳嗽,身體在張少東懷裡一陣急劇地抖動。
“丫頭——”張少東急忙將她捂在懷裡道:“你怎麼這
麼傻,我們不是說好了鑰匙放門口的第三個門檻嗎,你爲什麼不自己開門進去?”
“我不——”李嫣嫣臉上泛起一陣蒼白:“我就要守在門口,看看你會不會帶別的女孩回來。”
“傻丫頭——”張少東想笑,卻是弄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少東,我好冷,你抱抱我。”李嫣嫣緊緊抱住他,身體冷的沒有一絲熱氣,在他懷裡蜷縮的越發厲害。
張少東見她臉色時紅時白,顯然是受寒的厲害,上次顏小賢也有過這樣一次風寒,張少東已經有了些經驗,當下急忙將她抱放在牀上雙腿盤膝而坐,口中默唸真氣訣,單掌凝氣,一掌輕輕拍在她後心窩上,雄厚的真氣自他掌中緩緩流入李嫣嫣體內,驅散她體內的風寒之氣。
李嫣嫣久積淤氣,身體本來就單薄,又在門前苦熬了一宿,這一陣風寒來的極爲猛烈,張少東廢了大半個小時,雖將她體內風寒驅盡,但她身體地柔弱卻是一時難以恢復的。
將李嫣嫣緩緩放倒在牀上,她蒼白的臉頰已經有了幾分血色,美麗的眼睛輕輕閉着,長長的睫毛似是顫抖的細柳,讓張少東心裡又憐又痛。他仔細爲她蓋好被子,一屁股坐在牀邊,緊緊握住她的手,靜靜端詳她美麗的面孔。
李嫣嫣明顯的消瘦了許多,身軀雖然還是那樣豐滿,但往日豐腴的臉頰已凹了下去,看來這些日子沒少受煎熬。
“少東——”李嫣嫣緩緩睜開眼睛,望着張少東輕輕叫道。
張少東聽到李嫣嫣虛弱的聲音,急忙拉拉她的手道:“嫣嫣,我在這裡,你染了風寒,不要說話,要好好休息,我在這裡一直守着你。”
李嫣嫣搖搖頭,虛弱的道:“不,我想說,我要不說。不知道你這個壞蛋還要再繼續招惹多少人呢。”
張少東握握她的手道:“好,好,讓你說,不過是等休息好了再說,行嗎?”
李嫣嫣望着他眼圈一紅道:“你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不來找——不去找姐姐?你這個壞蛋,知不知道妹妹有多想你。你是不是不愛我們了,不愛嫣然妹妹了?”李嫣嫣顯然還不知道李嫣然和張少東在雲南已經見過面了。
“我打電話到昆明大學的諮詢站,他們告訴我妹妹去當志願者了,我找不到她。你這個壞蛋肯定也沒去看她。你爲什麼不去找她,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李嫣嫣眼中淚花閃爍,自己忍受着巨大痛苦希望成全他和妹妹,卻沒想到全被他拋在了腦後。
“你不去見妹妹,又這麼久看不到你的人影,你知不知道我擔我恨死你了!”李嫣嫣輕輕抽泣起來,實在沒有力量在他身上砸幾拳,只好狠狠抓他手心,恨不得撓出幾道血印纔好。張少東不言不語,只緊緊抓住她的手。怎麼也不肯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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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