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車內。兩名士官分別左右挽住柳無遙而坐,士官強壯的臂彎讓柳無遙感到害怕,覺得自己像是犯下重罪的嫌疑犯。車內沒人說話,氣氛壓抑的讓他如坐鍼氈。這突如其來的“被捕”讓柳無遙摸不着頭腦,另一方面則是車窗外的景象讓他頭皮發麻。
窗外,風捲着落葉,葉攆着細砂,漫天飛舞。車道上沒有民用車輛行駛,寬廣的道路,只有這三輛作戰車在呼嘯,這種暢通無阻的行駛,使人詫異。每隔幾百米,就有一輛特勤組的電動車把關,人行道上稀稀落落地有人在瘸行。或老或幼。更多的人沿路坐着。他們面容憔悴、不安。
經過省中醫院門口的時候,看見門口堵了很多的人。但見一位穿白大褂的醫生被憤怒的瘸子包圍,拉扯中,醫生的眼鏡被打掉了。柳無遙從前窗一直盯到後窗。
“你們不管嗎?”柳無遙對身邊的特警說道。
特警緘口不語。
“能告訴我,這是要去哪裡嗎?”
沒人回答他。
“那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一夜之間都瘸腿了?”
依舊沒人回答他。他有些抓狂。
“放我下去,我要下去。”柳無遙內心惶恐起來,他雙臂用力掙扎,但他馬上發現自己的手臂在士官面前是多麼的纖細無力。
“柳先生,能請你安靜一下嗎?”中尉開口了。
“安靜?目前的情況能安靜下來嗎?”
“若是你都不能安靜下來的話,那全世界就更不會安靜下來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等你到了地方,自然有人會告訴你。請放心跟我們走,我們不會加害你的,反而需要你,全世界的人民都需要你。”中尉死板的臉上露出一絲真誠。
作戰車依舊前行。經過許多個臨時加設的崗哨後,進了城市的軍用飛機場。
停機坪上已經停了一架軍用雙翼武裝運輸機。中尉和幾個公安特警說了幾句什麼話後,就押着柳無遙來到運輸機前。運輸機上坐着四個穿着迷彩服的軍人,他們的身體異常彪悍,眼神特別的凌厲。
“這是要送我去哪裡?”柳無遙覺得自己或許去了就回不來了。
話畢,柳無遙就被中尉推上了運輸機。運輸機上他又被確認了一遍身份。
運輸機起飛了,柳無遙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軍人,臂章上寫着:雪豹突擊隊。柳無遙吃驚,這貌似是我國很牛的特種兵吧。
面對比剛纔一撥更強壯的軍人,柳無遙本來想問的話全都嚥進了肚子。這是他第一次做軍用運輸機,但是內心卻怎麼也興奮不起來。
運輸機朝着目的地飛去,街道城市變得渺小,山川河流變得瑰麗奇幻。
好好看看這風景吧,說不定我就要被捲進什麼危險事件,性命不保。柳無遙如此想着。
飛行兩個小時後,進入了一片廣袤的沙漠地帶,放眼望去都是荒蕪地沙地。又飛了半個小時,出現了一座軍事基地,軍塔、倉庫、營地都已經映入眼簾。運輸機降落,開門。
營地內,早已經有一大批軍人在等待了,四名雪豹突擊隊的隊員押着柳無遙下了飛機。下飛機走了幾步,柳無遙發現這四名雪豹也瘸着腿,心下奇怪:怎麼連他們也瘸了。
“師長,人帶到了。”其中一名雪豹隊員向一名兩槓四星的軍人敬禮道。
“歡迎來到末日基地柳先生,請吧。”師長示意四名雪豹隊員放手。
末日基地?這是不是太誇張了!柳無遙如此想着。
師長陪着柳無遙前進,除了自己,無一例外,眼見的都是瘸腿,或是咬着牙顛着腳走路的。這給柳無遙心裡造成了壓力。
怎麼就我還好好的,是不是冒出一種什麼瘸腿病毒,而我是唯一沒有感染的,想從我身上提煉血清呢?
經過安檢通道,進了電梯。按下20層。然後電梯就往地下墜了。是的,這是一部通往地下的電梯。
很快就到了20層,電梯門開了。柳無遙驚到了。
若大的空間被隔成上下兩層,上面一層是環形的樓道,樓道內側有一扇扇鐵門,下層就像一個工作區域,正面有一塊上百平方的顯示頻,右邊是一排排小的監視器,作戰區的人坐在椅子上,忙的不可開交。偶有幾個行走的,也是瘸腿。
走下樓的時候,師長和幾名戰士都扶着手把,此刻工作區域內的所有人眼神掃了過來,那種奇特的眼神,讓柳無遙毛骨悚然,但他們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工作。走過三道安檢門,終於在一道巨大的銀色門前停住了腳步,頂部投下一道藍光,藍光從頭開始掃描到腳,又從腳往上掃描到頭。
“身份確認。”系統發出死板的聲音。
掃描結束後,銀白色的大門就打開了。不得不說這房間的風格太未來化了,一看就是一個人工智能控制中心。整個控制室有五百平米左右,牆面都是頻幕,中間是一個方正的控制檯。
此時控制室的左側門開了,進來十幾個人,或男、或女、或西裝、或軍裝,除了國內的,還有國外的,但都有腿疾。
“柳先生你好。”一個穿着軍裝,年紀50多歲的軍人拄着柺杖伸出手。
柳無遙沒多想,也伸出手。一握,感覺對方手特別的厚實、寬大。接着偷看對方肩章,我的天哪,松枝綴三顆星。這不是上將級別嘛!再看對方長相,怎麼在哪裡見過呢?
“這位是國防部長劉天啓將軍。”師長說道。
“首長,您好您好!”柳無遙忙不迭行禮,他這纔想起在國慶閱兵上見過部長,當然是在電視上。
“部長冒昧的問一句,你們把我帶過來,有什麼企圖,不,是我犯了什麼事情嗎?”柳無遙迫切的想知道目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馬,給他看看!”首長命令道。
一位穿着工程服的工程師在主控臺滑了一下,牆面的頻幕開始出現畫面。
畫面中出現了嘈雜的聲音,然後是集市、以及走動的人羣,集市很熱鬧有打鐵的、有賣菜的、有雜耍的,往來還有馬車,熙熙攘攘一派歐洲羅馬帝國時期的景象。
畫面進行中,一個乾癟矮小的老頭和一箇中等個子的俊美少年擡着一個昏迷的人在走,走到集市口的時候,昏迷的人動了一下,擡得兩個人就把他平放在地面,沒多久這個昏迷的人就醒來了。
“嗨,庫提,你沒死呀!真是太好了。”
“頭好痛!”庫提起來。
“庫提,你可真命大啊,捱了這麼厲害的一擊悶棍都沒有死。”
“悶棍?”
“對啊,你惹得小主人哭,主人一氣之下拿棍子打你,你當場就沒氣了,主人以爲你死了,就叫我們擡到城外埋了你,沒想到走到市集,你就活過來,真是萬幸,害我還傷心呢。”
看到這裡柳無遙愣怔了:這不就是我昨天做的夢嗎?難道我的夢被盜了?
畫面繼續下去出現了騎馬的公主,還有襲擊公主的黑野豬,一幕一幕跟昨天的夢境一模一樣。夢中只知道最後昏過去,現在看了視頻才知道是被黑野豬打昏的。可惜視頻到庫提昏迷就結束了,也不知道公主有沒有命喪黑野豬之手。還有一點就是畫面中的庫提,也戴着一個皮質項圈,他身高178cm左右,一頭蓬亂的黑色頭髮,五官是歐洲人的模樣,深凹的眼窩,寬厚的下巴,側面看去面部菱角分明,雖然是奴隸的身份,但是形象上矮小樸實的柳無遙好看多了。
“這……這不是我昨天做得夢嗎?”柳無遙驚異道。
“這可不是夢哦,這一段視頻,通過你的轉播,傳達到了全世界,不管哪種頻率的電視編碼都被你破譯,所有電視發射信號段都被你截取,全球所有電視臺都在現場直播這段視頻。而且全球都嘗試過阻攔信號,但是沒有辦法阻攔,現在全世界都已經看過這段視頻了。”首長的語氣很鄭重。
柳無遙眼神迷茫,腦中浮現無數個“問號”。首長笑笑說:“情況很危機呀。”
危機還能笑得出來,果然有大將風範。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首長示意工程師把畫面倒回去,停留在了公主摔下馬的那一個畫面,“看見她摔下馬了嗎?”
“看見了。”
“當她摔下馬的那一刻,我們全人類也摔下了馬?”
“啥?”柳無遙迷糊了。
“怎麼解釋好呢!就是說由於某一種神奇的原因,這個女孩把我們全世界的人類給綁架了。她摔下馬受傷的同時,我們地球上的全人類也都受傷了,也就是說我們和她是一個共同體,她哪裡受傷,我們也跟着受傷,她要是死了,我們也得跟着死。”首長頓了頓,繼續道,“只有你除外啊,小遙,我這樣叫不見外吧。”
“不見外,不見外,首長您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此時,“嗶!”的一聲牆面上的頻幕全亮了起來,呈現半弧形,弧形內有上百個格子,片刻格子內出現一張張威嚴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