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合夥人,總裁佔婚不愛 171,
用力眨了兩下眼睛,才確定並不是自己的眼花。
坐在那一身西裝筆挺的赫然是葉寒聲,清瘦了一些,但清朗的眉目依舊,葉棲雁看着那五官,有些被衝擊到了,完全呆愣在那裡。
倒不是面對他這個人,而是他出現的時機,以及地點。
這裡是池家,葉寒聲和這裡明顯格格不入。
手上的力道越發的重,葉棲雁偏頭看了眼立身在側的池北河,他嚴肅臉廓上的表情深沉,薄脣抿的線條那樣緊繃犀利,整個人冷硬的宛若雕塑。
接觸到他們的目光,葉寒聲也是從沙發上站起來。
目光毫不迴避,掠過驚訝的她,最後定格在池北河身上,隨即微微點頭的示意了下,那模樣可並不是來簡單做客那樣。
葉棲雁眼角光亮微閃,注意到旁邊立着的一個行李箱,心“咯噔”了一聲。
“北河,你回來了。”
池昊天坐直了些身子,似是也在整理着情緒。
“嗯。”池北河淡淡應了聲。
內雙的黑眸微掃,冷笑着繼續扯脣,“既然打電話追着讓我馬上回來,有什麼話直接說,沒必要賣關子,洗耳恭聽。”
池昊天像是被他的直接給噎了下,古板的臉上有些不自然。
“這是寒聲,剛剛聊天瞭解到之前在工作上你們有過接觸,很抱歉讓你們再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不過”池昊天說到這裡頓了頓,看了看兒子的神色,才繼續說,“北河,以後寒聲會生活在這裡,你作爲這個家的一份子,我覺得有必要和你商量一下。”
“和我商量”
池北河聲音沉沉反問。
斜睨了眼立在那的行李箱,他聲音更加的沉,“人都已經要住下了,這是跟我商量的意思如果真要商量的話,那麼我不同意”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已經決定了下人也已經將房間收拾好,寒聲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池昊天被他公然反駁,面色威嚴的硬聲道。
“這裡是池家,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搬進來的嗎”池北河的聲音沒有溫度,幾乎已經要降到最低的音調,眸色冷蔑。
“注意你的用詞,寒聲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池昊天不滿的糾正,看了看旁邊的葉寒聲,似乎是顧及着他的感受,皺眉對着兒子道,“北河,你跟我去書房談”
池北河線條立體的五官上都蒙着層冰,像是早有預料,又像是恍然大悟。
半晌後,他脈脈無溫的目光看向了她。
“我在這裡等你。”葉棲雁忙回握了握他的手說。
這樣的畫面她曾經經歷過,他高大的身子散發出懾人的戾氣,眉眼也還冷若冰霜,可不同的是,他不再像是上次那樣是一個人站在懸崖峭壁上,很慶幸有她身和心都能陪着他。
至少想讓他知道,他並不是孤獨的。
似是也從她手指間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池北河喉結動了動,薄脣扯動無聲的應了句,隨即率先扭身朝着樓梯方向大步走去。
跟在後面的池昊天在路過她身邊時,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又咽下去了。
父子倆上了樓,客廳裡還剩下四個人。
池北瑤拉着葉棲雁坐在了沙發上,小姑娘看起來情緒不高,一直蔫蔫的垂着腦袋在那裡,偶爾偷偷朝對面看一眼,像是也一時間還沒消化。
葉棲雁順着目光也是看向對面,坐着的是姚月茹和葉寒聲。
兩人此時正在翻看的,還是那本相冊,裡面每一頁上的照片都是小孩子,葉寒聲正在跟着每翻一張就低聲解釋兩句什麼,清朗的眉目間有着暖光。
這種暖光葉棲雁似曾相識,是他曾經在面對蔣淑賢時有過的。
這會兒外面的夕陽光還很是充足,剛好從落地窗鋪灑在沙發周圍,本該很溫暖的晚霞,此刻看上去卻如同葉寒聲的眼神一樣,讓她只感受到了心涼。
葉棲雁不由擡頭看向樓上,有些煎熬的在等待着。
心裡面也隱隱明鏡着,他們父子在談論着什麼,只是作爲旁觀者,她都覺得接受不了,像是老天開了一個玩笑。
樓上終於有聲響傳了下來,葉棲雁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忍不住朝着樓梯迎上去。
很快有腳步聲,池北河高大的身影快步踩着臺階往下走。
“池北河”
葉棲雁蠕動嘴脣,輕輕喊他。
池北河在看向她時,臉色緩了緩,目光直視着奔向她。
在他邁下最後一節臺階站到她面前時,薄脣扯動正要開口時,葉寒聲不知何時也從客廳走了過來,看着他緩緩開口道,“池總,真沒想到,我們有一天竟會在這裡見面。”
“是沒想到。”池北河聲音冷漠度極高。
“哦不對”葉寒聲徑自搖頭着,皺眉懊惱的想了想,又笑了起來,帶了幾分挑釁,“我好像不應該再稱呼你池總了,你說對嗎”
池北河冷嗤了聲,不屑做出迴應。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相互對望,空氣頓時透出叢叢緊繃。
這樣三人的畫面不是沒有過,只是這次最不同,更是屬於他們兩人之間的,葉棲雁在旁邊看着,能做的只是默默站在他的身後。
樓上再度傳來腳步聲,是之前跟着上去的池昊天,臉上也是表情凝重,看着他們兩個人的面對面對峙,感慨頗深的長嘆着氣,“北河,我希望你能接受”
“呵。”池北河冷笑作爲迴應。
“接受寒聲這個人,以及他的存在,他也是我們家裡的一份子”
池北河不願多聽,大掌伸出握住她的,低頭看着她說,“雁雁,我們走。”
那樣自然而然的稱呼從他嗓音裡發出,站在他們面前的葉寒聲,面色微頓了下,目光停留在他們兩個十指相扣的雙手上,久久移不開。
“抱歉,能讓一下”
池北河看向他,冷聲質問。
葉寒聲雙拳微攏的站在那半晌,最終還是側過身的讓出位置。
池北河不多說,拉着她便直接朝着玄關走去,兩人換了鞋子,大門便被重重的關上,隨即院內很快就傳來了叫囂離開的汽車引擎聲。
和預料的結果一樣,池昊天擡手扶住了額頭。
葉寒聲的視線從玄關處收回,似在很快調整着什麼,他主動上了兩層臺階,攙着正緩緩往下走的池昊天,提醒着要注意腳下臺階。
池昊天再看向他,頓時古板的臉上都是內疚之色,拍着他的手同樣內疚的說,“寒聲啊,真是抱歉,讓你無緣無故遭受到這一切,歸根究底都是我鑄成的過錯”
“沒關係。”葉寒聲笑了笑,溫聲的道。
偏頭看向落地窗外的夕陽光,微眯起了眼睛。
從別墅院裡行駛出來的白色陸巡,一路從別墅區近乎飛奔而出。
隨着池北河將腳底下的油門轟到了底,車越發的加快,兩邊的建築物也都變成了華麗的一條線流過,這個時間正是高峰期,主幹道上有很多的車輛。
在一些車輛穿梭時,車輪胎在地面上有流暢的偏移動作。
副駕駛上坐着的葉棲雁,右手緊緊攥着車頂上的扶手,左手死死捏着安全帶,眼睛努力瞪大的盯着前方,臉上表情僵到不行。
即便害怕成這樣,她也始終都沒有吭聲,知道他此時心情的不穩。
在又超過一輛轎車時,葉棲雁忍不住“啊”的一聲。
池北河似是這纔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將車慢了下來,偏頭去看她,發現她素淨小臉上的臉色也很是蒼白,眼睛裡正努力隱藏着慌和懼。
大掌伸過去,察覺到她手心裡都是冷汗,他懊惱不已。
葉棲雁對着他搖頭笑了笑,輕聲問,“池北河,要不我來開吧”
“沒事。”池北河搖頭,握緊了一些她的小手,“是不是嚇到了”
“沒有,你還好吧”葉棲雁再次搖頭,只是關心他的問。
現在和他一起時間長了,也能很準確的捕捉到他的一些情緒,知道他此時的心情很糟糕,在紅色信號燈停下的時候,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撫着他眉心的褶皺,想要將其撫平。
“嗯。”池北河對她點了下頭。
車慢下來後,也就不那麼恐怖,周遭的街景也都恢復正常的在勻掠過。
池北河喉結滾動了下,抓着她的手在胸口的位置,低沉的嗓音裡帶着歉意,“sorry,不能陪你約會了。”
以他現在的心情,實在是無力陪她繼續之前的事情。
“沒關係的,我們以後還有很長的日子。”
葉棲雁聽後,忙搖着頭說着,她欠身的隔着檔口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柔聲的說,“這個時間小糖豆應該還沒到吃飯時間,我們去醫院看女兒吧”
“好。”池北河點頭。
白色的陸巡在前方路口左轉,朝着私立醫院的方向。
私立醫院,兒科。
正在病上仰躺着,翹着個二郎腿思考人生的小糖豆,看到他們推門而入,一屁股的坐起來,蘋果臉上都是驚奇的可愛小表情,“咦”
“你們兩個不是要約會去嘛怎麼又過來了呀”
小糖豆兩條小短腿一蹬的從病上跳下來,套上小皮鞋的跑到他們面前。
“因爲捨不得你呀”葉棲雁捏了捏女兒的臉蛋,善意着謊言。
她倒是也沒有想到間會發生意外,原本這個約會時間,還是跟女兒商量後得到的。
小糖豆撇了撇小嘴,半信半疑的,不過明顯心情也很好,朝着後面正關門的池北河伸出雙手,軟軟的撒嬌,“爸爸抱抱”
池北河輕勾了下薄脣,還是走過去將女兒抱了起來。
小糖豆摟着他的脖子,蘋果臉小狗似的貼在上面蹭了兩下,爸爸長爸爸短的。
不過聰明的小姑娘,很會察言觀色,雖然池北河在女兒面前沒有表露出什麼,小糖豆也很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趁着他上廁所的時候,神秘兮兮的湊到了媽媽面前。
“媽媽,爸爸是不是不高興呀”
“有點兒吧。”
葉棲雁看了眼洗手間,點了點頭說。
小糖豆小大人般的挑起了小眉毛,盤問的語氣,“你們兩個吵架啦所以纔沒去約會”
“不是。”葉棲雁好笑的搖了搖頭。
“媽媽,是不是你惹爸爸不高興啦”小糖豆眯着大眼睛又問。
“也沒有。”葉棲雁又搖了搖頭。
“那是怎麼回事呢”小糖豆撓着腦袋,弄不明白了。
“是爸爸遇到了一些事情。”葉棲雁半蹲下身子,擡手摸着女兒梳着的兩個羊角辮,“小糖豆,爸爸心情不好,一會兒你不要在吵着他了,要好好安慰他,知道了嗎”
“嗯,你放心叭”
小糖豆聞言,蘋果臉嚴肅起來的點頭。
看着女兒的模樣,葉棲雁欣慰不已的親了親她。
洗手間門打開,池北河從裡面出來以後,小糖豆便“噠噠噠”的跑過去,拉着爸爸的手,牽着他坐到沙發上,也不再往他身上蹦着要抱,而是趴在他膝頭笑米米的。
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小小猶豫了下,小糖豆扭頭跑向了櫃子。
很熟練的搬過小板凳,然後在擡腿踩着站到上面,小屁股撅得高高的,腦袋伸進去不知道在裡面扒拉着什麼,弄出來一些輕微的聲響。
過了半天,她腦袋從裡面伸回來,手裡面拿了個什麼背在後面。
將櫃子門熟稔的關上,再從小板凳上下來,顛顛跑回到沙發邊上,黑葡萄的大眼睛鬼鬼祟祟的瞟了兩眼在病旁邊的媽媽,將藏在背後的東西遞上來。
“爸爸,給你”
池北河看着面前的東西,愣了愣。
他剛剛始終目光追隨着女兒,也是好奇她在翻什麼,沒想到舉到面前的是一根棒棒糖。
一個米奇頭的卡通棒棒糖,而且上面的包裝紙還是拆過的,其一隻的米奇耳朵已經被吃的小了一號,上面還隱約有着一排小芝麻牙印。
池北河伸手接過來,就看到小糖豆踮腳的湊過來,用兩隻小白手捂着小嘴,在氣聲的偷偷說,“這是我揹着媽媽偷偷藏起來的,平時都不捨得吃吶爸爸,只拿出來給你吃哦”
小糖豆從小最愛吃糖,只是被葉棲雁嚴令禁止了,不再給她買也不准她吃。
池北河被女兒童真的氣息感染到,忍不住大掌摸了摸她的頭。
“好”他拆開外面的包裝紙,放在嘴裡面。
“怎麼樣,是不是很甜”小糖豆迫不及待的問,眨巴這大眼睛,又迫不及待的說,“爸爸,你吃了以後就要開開心心噠,忘掉煩惱事哦”
在她小小的腦袋瓜裡認知,不開心的時候吃好吃的就能開心,她最愛的就是糖果,媽媽說爸爸不開心,所以她把私藏的糖果拿出來分享給爸爸。
池北河喉結微動,有些被女兒感動到了。
棒棒糖在嘴巴里面蔓延着甜味,好像情緒真的緩解了不少。
“謝謝你了”池北河勾起薄脣。
“嘿嘿”小糖豆害羞的露出兩個小酒窩。
夜深,高檔的住宅小區。
主臥室裡,沒有開燈,只有從窗簾透進來的隱約月光,映照在地板上狼藉着的男女衣物。
真皮的雙人上,池北河和葉棲雁兩人,正在熱吻着,也正從彼此身上互相填充着那股子空虛感,被子下的溫度也在逐漸的攀升。
持續了很長時間的運動,都是兩人的喘息聲。
結束的時候,哪哪也都是汗水,不過似乎是太過疲憊,誰也都沒有動。
沒有像是往常做清洗的工作,只是簡單的拿着衛生紙擦了擦,兩人便相擁的雙雙倒在枕頭上,平息着呼吸以及心跳。
葉棲雁累極了,蜷縮的像是隻小貓一樣在他懷裡。
她雙眼閉着在那,睫毛還在某種餘韻裡輕輕顫動着,兩個人始終也沒有說話。
漸漸的,呼吸都平穩了下來,也變得勻長,似是都沉沉的睡去。
睡夢葉棲雁渾渾噩噩的翻了個身,伸手卻沒有摸到熟悉的溫暖,不由翻過了身,果然看到站在窗邊的高大身影,籠罩在月色當,又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長長的黑影。
她注意到,他的身側玻璃上有銀白色的光,應該是他手裡的打火機。
葉棲雁忽然想到了在墓園裡,他曾經對自己所說過的打火機背後的秘密,聯想到白天發生的事情,她看着他的模樣,心裡面有些疼。
她支撐着手臂,坐了起來。
似乎是聽到了聲響,池北河轉頭朝着她看過來。
即便是房間裡面光線昏暗,但她還是朝着他露出個大大的笑容,然後掀開被子的朝着他走過去,伸手摟着他的腰,輕輕依偎在他的懷裡。
“池北河,你睡不着嗎”
池北河沒有出聲,默認。
她將他抱的更緊,輕聲的問,“還在想在池家發生的事情嗎”
池北河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擡手將她摟住,內雙黑眸微眯的看向窗外的夜色。
葉棲雁懂他的心情,連她都覺得震驚無比,更何況他這樣的當事人,雖然他在離開池家以後,沒有再多提過一句,但她知道他只是刻意壓抑而已。
“我從當初着手要抓緊協議結婚時,就是因爲知道他們在偷偷找那個私生子,也早有心理準備,會面對這樣的一天,現在,他們倒是終於如願以償了。”
“以後會作爲家裡的一份子”池北河黑色的瞳孔緊縮,冷笑帶着自嘲,還有幾分寂寥,“呵呵,他們纔是真正的一家人,我倒似乎成了多餘的。”
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葉棲雁心疼不已。
“池北河,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
用最大的力氣緊緊抱着他,葉棲雁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用眼神的堅定告訴着他,柔柔的笑了笑,又加上了句,“還有我們的小糖豆。”
她們母女都會一直愛着他,陪着他。
池北河低眉看着她,光線不足裡,她眼睛裡依舊澄澈,就像是她從他身上感覺到的安定力量一樣,他同樣的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
心裡漸漸歸於寧靜,他漸漸逸出了絲笑弧,重複道,“嗯,有你,還有小糖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