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批大的人馬放着山下的寬廣的官道不走,反而走密林間的小道,顯然是並不想被人發覺纔會如此。
端坐在馬背前方的中年男子,面色微緊。望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無邊無際,心中的焦慮更濃。
“此地離京城還有多遠?”那中年男子問道身後的將領。
“回侯爺,還有三十里地左右。”
中年男子聽聞,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那還得走多久?”
將領回道:“以我們現在的速度,若是連夜趕路,應該明日天明便可到達!”
“還需這麼久?”中年男子徹底的沒有耐心了。心中暗惱太子不早些讓他們準備,如今匆匆趕來,又恰巧遇上天氣不好,不但苦了他,也苦了身後的一幫兄弟。
那將領不語,看着不遠處的狹窄路段,側面又是懸崖,心中有些不安,便提醒道:“侯爺,前方路段狹窄,左側又有懸崖,還是讓將士們小心些吧!”
中年男子頷首。忘了一眼前方路面上的一片白雪,已經將本就狹窄的路面都覆蓋的看不清了。若是稍有不慎,的確容易墜崖,故此自己也小心了起來。
然,走在前方的人還好。待後面的人經過時,那條本就狹窄的路面早已變的十分溼滑,腳踩在上面,根本就不穩。
有幾名士兵因腳步不穩,一滑便跌入了深不見底的山谷,連呼救都來不及,整個身影,便頓時消失在了茫茫的曠野之中。
後面的士兵見此,更加膽懼了起來。
雪還在不停的下,若再這般下去,只怕明早也不一定趕到。
“侯爺,怎麼辦?”身後的將領問。
中年男子眉頭緊皺,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但若一直僵持下去,只怕此行的幾千人馬,都會凍壞,因爲天氣實在是太冷了……
皇帝可能實在熬不住了,所以只是簡短的寫了幾句讖語。
德公公將聖旨收好之時,刻意瞥了一眼那聖旨落筆之處的名字,面色微變。
楚墨殤入宮後,直奔欽安殿。彼時的皇帝已經勞累過度,昏睡了過去。
德公公上前,手中拿着方纔皇帝所寫的聖旨,面色帶着笑意的道:“八王爺,皇上方纔已經寫下了聖旨。”
楚墨殤不語,沉默片刻,嚴謹的臉上微微一鬆,彷彿是鼓起了許大的勇氣,才緩緩的伸過手去,將那聖旨拿在手中。
輕薄的織錦在他手中摩擦,仿若重於千金。心中其實早已猜到了答案,所以看與不看也沒有多大的區別。左右也決定了爭奪,所以這聖旨對於他來說也並無區別。
手指緊了緊,他將聖旨舉在掌間,德公公會意,立即將聖旨收了回去。
他行至牀側,雙眸冷冷的看着牀榻上的人,儘管面色平靜,可心中卻漸漸的涌起了洶涌。
眼前的這個人對他的一生從未憐惜,甚至可以說是殘忍。可在這一刻,他卻還是狠不下心。
“八王爺。今日,是個機會。”德公公見他猶豫,站在身後提醒道。
不錯!今日確實是個機會,趁着大家還未反應過來,攻其不備!可是……
他到底做不出弒父奪位……
“要不,奴才替您……”
“不必!守着欽安殿,不準任何人探視。”他冷冷的說道,拂袖出了大殿。
到底不忍。
德公公站在背後,暗自搖頭。不知該說這位八王爺傻,還是說他仁慈。不過唯一能證明的是,他的良心還未泯滅。
宸妃心知皇上如今病入膏肓,恐怕不久於世,爲防有變,她這幾日幾乎都守在欽安殿。只是今日發生了那樣的事後,她便不敢再去惹嫌,生怕皇上一個不樂意便將她也斬了。
大風呼嘯而過的山林,更加陰冷。中年男子帶領的那批軍隊依舊僵持在那斷崖之上,所有人都凍的瑟瑟發抖,卻再無人敢嘗試一步。
短短半個小時內,這條斷崖已經吞噬了幾十條的人命了。
“侯爺。”身後的將領已經無法再漠視下去了。
中年男子不語,看着眼前的將士個個凍的蒼白臉色露出懼意的眼神,以及惡劣的天氣,心中有些動搖起來。但很快又被原本的堅定所取代。
“侯爺,我們還是……”
“不行!必須前行!”
“可現下……”
“讓將士們手腕互扣,你們則在這邊接應,今夜我們一定要抵達皇城。”中年男子堅定道。
“可,侯爺。萬一起大風,如此做只怕……”
“成敗在此一舉,照做便是!”
那將士無奈,只能依照侯爺的辦法讓身後的士兵行動起來。數千名的士兵,仿若一條長龍一般緊密相接。
而就在這時,山林之上忽然傳來一陣大笑。
北平侯擡首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山林高處,出現一批黑衣人,而那些黑衣人的手中都扶着一塊巨石,正對着底下的將士。
此刻,只要黑衣人一放巨石,今日他們所有人只怕都會陪葬於此。
北平候心中一慌,大呼道:“壯士手下留情!不知嚴某怎麼得罪了壯士,還請壯士相告,莫要傷害無辜性命。”
爲首的黑衣人一笑,不慌不忙的道:“在下只問北平候一句,此行可是去幫太子殿下?”
北平候大吃一驚,不明白此人怎知他要前去相助太子。而這人問他的態度,也讓他一時捉摸不透,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萬一回答的不如此人心意,會不會因此惹怒他而害了全軍?
那黑衣人見他猶豫,又道:“北平候只需答應小人一個小小要求,此行小人不但不會阻擾侯爺,還願幫助侯爺的士兵度過此難關。”
北平候不些不信,此人如此大費周章,竟會如此輕易放過他。想必那小小要求,也不是容易做到的。
“壯士不如先道來。只要本候能做到,自然不會拒絕。”他面色嚴謹的道。
曲清瑤自那日明白真相以後,便一直未出廣陽宮。這陣子她想了許多,卻依舊無法解開心中的結。
楚墨黎看在眼裡,心中雖有不愉,卻也沒有多說,況且他現下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