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再次沿着眼角一路滑落,她將被子抱在懷中,將自己瘦小的身子掩埋其中。只有如此,她才能得到一絲溫暖。
秋水站在一旁,心疼的看着霍承歡。她知道,娘娘現在需要安靜。所以她不再多說什麼,安靜的退了出去,將房門關上。
翌日,霍承歡不知爲何突然遣退了昭陽宮大部分宮婢,只留下幾名打雜的,以及秋水和夏草二人,只說是喜歡清靜。
楚墨殤聽聞,並未言語,也算是默認了霍承歡的做法。只有林婉心中惱恨,沒想到霍承歡竟如此警惕,而且還把她安排在朝陽宮的細作全都清理了出來。
看來霍承歡是察覺到了什麼。如此,她也就不好再接着行動了。不過,她不出來,並不代表她不能去找她不是嗎?
陰暗潮溼的地牢中,散發着的腐臭味令人作嘔,但楚墨殤從踏入那一刻起,卻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好似早已習慣了一般。
獄卒恭謙的走在前面帶路,一路堆笑。
一間最僻靜陰暗的牢房中關押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蓬頭納垢,捲縮在草堆裡,形同枯槁。哪裡還像是當年不可一世,聖眷正隆的宸妃娘娘。
楚墨殤立在門前,神情淡漠的注視着牢中所困頓的女子,看到她現在的樣子,眼中卻沒有絲毫不忍。
因爲這名女子欠他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若不是她,他的母妃又怎會受冤打入冷宮,最後還慘死在冷宮中!若不是她,自己又怎會受冤被父皇忌諱,不得待見。若不是她,他們母子二人又怎會淪爲卑賤之身,受盡屈辱!
他恨她,恨不能立即殺死她。可是他又不願就這般輕易的放過她,讓她死的痛快,所以他特意留了她一條性命,讓她在不見光日的地牢中,身心俱憊,悔恨不已!
捲縮在草堆中的女子感受到一抹凌厲的目光,心中疑惑,這才微微擡眸望去。原本一潭死水的眸子,在見到楚墨殤之後,頓時便的凌厲起來。特別是當她看到楚墨殤身着一抹明黃的龍袍,正俯視着嘲笑她時。
叮叮噹噹的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傳來,便已經見宸妃面目猙獰的朝楚墨殤撲來了。獄卒們心中一驚,正欲護駕,便見宸妃伸出的魔爪在離楚墨殤一指寬的距離停了下來。
獄卒們虛驚一場,一時情急,倒忘了宸妃已經被他們鎖住了琵琶骨,別說傷人,就連站起來都是奇事。不過也正是因爲宸妃奇蹟般的站了起來,並且想要謀害楚墨殤,這才讓他們嚇了一跳。
再看楚墨殤,好似早已料到宸妃不能把他怎麼樣一般,依舊玉立在門前,面色平靜。
“楚墨殤!這是我黎兒的,你脫下來!脫下來!”她憤怒的大吼,然而實在是無法忍受身體的疼痛,跌落至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是嗎?可惜你的黎兒已經被我殺死了,而我,纔是楚國現在的皇帝。”
“不!我的黎兒沒有死,沒有死!”她拼命的搖頭,至死也不相信楚墨殤所說的是事實。她那般聰明英勇的兒子,怎麼可能說死就死!
“你不是皇上!你不是!你個謀權篡位的小人!小人!”她瘋狂的怒吼,絲毫不懼怕眼前站着的人。
然那獄卒聽聞,爲了討好楚墨殤,卻是十分的惱火的上前,抽出長鞭,透過鐵門狠狠幾鞭子,打的宸妃滿地打滾,再也說不出半個字爲止。
楚墨殤沒有阻止獄卒,眸光依舊冷漠的看着宸妃。
“打開牢門!”他道。
“皇上,萬一她……”獄卒有些擔憂的欲言又止。雖然宸妃已經被他打的動不了了,可萬一再像方纔一般,傷了楚墨殤,那他的罪過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打開!”他再次冷聲道,語氣中有着不可否定的威嚴。
獄卒聽聞,身子抖了一抖,不敢再有疑慮,立即開鎖,打開牢門。
楚墨殤擡步走了進去,那樣的高貴氣質,明明與這牢房完全不符,可又毫無違和感一般。
他行至宸妃身前,蹲下身去,眸光依舊冷冽。
宸妃一直趴到在地上不動,一頭糟亂的青絲掩蓋住了她的面頰,令人看不清她是死是活。
空氣頓時沉靜下來,腐臭味依舊充斥着每個人的鼻腔。就在獄卒準備上前去收屍之時,宸妃再一次驟然出手。
不過可惜,她依舊沒有得逞。
手腕傳來的劇痛,令她忍不住尖叫出聲。怨毒的眸子,如同淬滿了毒汁一般,狠狠的射向楚墨殤。
“你以爲,這樣便能傷到朕?若是如此,朕早在十五年前便被你們母子二人給害死了吧!”
宸妃惱恨不已。“本宮若知有今日,你便連生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說來,真可惜。因爲你已經錯失了良機。所以你敗了!”
“殺了我吧!”對於楚墨殤所說的話,宸妃不可否置。所以她寧願死,也不願再想如今這般煎熬的活着。
她知道楚墨殤留着她,不過是想折磨她罷了。她也猜到楚墨殤一定還會來見她,所以她才一直等到這一刻,有機會與他同歸於盡。
可是現在,她又明白了一件事,她永遠都殺不了他,也報不了仇,所以她寧願選擇死!
“朕不會殺你!因爲朕要讓你也體會一下朕母妃所受的苦!二十多年的屈辱,你以爲你用三個月便能嘗還?”
宸妃不語,因爲她發現自己無話可說。當年的事,她一手策劃。若不是她,這母子二人倒是有可能平步青雲,受盡寵信。
說起來,倒是她與楚墨黎鳩佔鵲巢。
“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知道楚墨殤絕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找她,除非他是有事相求,或者是尋求真相。依他如今的地位,顯然不可能有求於她,所以只可能是有事相問。
“朕只需你老實的回答一個問題,便可允你死個痛快!”依舊是淡漠的語氣。
“說吧!”這個條件,她自認爲不錯的。
“兩年前的中秋,你們母子二人未在宴會上,是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