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淺放好手機,冷浩辰也醒了,本來擱在她腰間的手很習慣往移到她的胸脯,睡眼惺忪的問:“又是吳騰?”
拍掉男人那隻又想作惡的狼爪,秦淺嘆了口氣,“我能理解他擔心夜黎,也能理解他病急亂投醫,更能理解他看我不順眼,找個藉口想罵我,但是我無法理解,他爲什麼專挑人睡覺的時候打電話?”
她抱着腦袋哀鳴,“每次都是凌晨兩點,公雞報曉還準時,誠心是不想讓人活了。”
冷浩辰笑不可抑,在她的脣親了一下,低聲道:“因爲他睡不着。”
秦淺一下愣住,男人看着她,心有餘悸的說:“親眼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在面前把血管手筋都割斷的場面,沒幾個人能睡得着……你體諒體諒他吧!他現在對夜黎是又痛又悲,但更多的是愧疚,人最怕自己不原諒自己的時候,再強壯的一個大活人,也能不聲不響的被打垮了。”
秦淺沉默了。
都說人在重大事故面前,悲傷和痛苦會被大腦自我保護意識刻意延後。起初可能不覺得怎麼痛,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疼痛的感覺會越來越深,尤其是更深露重,身邊又無人安慰的時候。
她記得初識吳騰,發現他很愛笑,而冷浩辰很少笑,越發襯得坐在旁邊的吳騰榮光燦爛,尤其是那顆單邊的小虎牙,如果你不瞭解他的爲人,會產生這人很陽光很爽利的錯覺。
可是,現在他孤身一人對着這永遠無法醒來的漫漫長夜,不知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這個她無法知道,也不願去知道,他們的結局似乎已定,像是一個輕悲劇,負能量太多,她不想參合進去,因爲她知道如果夜黎不改變心意,她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於是,她疑惑又苦惱的問睡在她枕邊的男人,“你說他怎麼挑我了?他連夜黎掉了幾斤幾兩體重都知道,肯定是安插了眼線的,算沒我,他一樣能知道夜黎的消息。”
冷浩辰抱着她慢慢解釋,說吳騰少年得志,十幾歲在國際散打的擂臺揚名。還說他有勇有謀,在部隊也深得級領導的賞識。又說他的祖父當年堪稱一代梟雄,雖稱不是名垂青史,也是受萬人尊敬,連他的祖父都說,吳騰是天生的帥才,無論謀略,膽識,還是氣魄,都是吳家歷代最出類拔萃的繼承人。
秦淺聽的一頭霧水,“所以,你說的重點是……”
說的興致勃勃的男人打了個呵欠,反手關掉檯燈,將她的頭按到自己的胳膊,“重點是,他這個人,不熟不欺負。他現在是賴你了,可是總是這大半夜的打電話絕對不行,明天我打電話跟他理論理論,憑什麼把自己女人折磨跑了,又來折磨兄弟的女人。”
秦淺一聽急忙道:“算了,等他那天能睡着了,興許不打了。”
男人忽然扭過頭,“老婆,要不你明天給他寄去一百盒安眠藥吧!”
秦淺嗓子裡咕嚕着笑,“我怕第二天他給我寄來一百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