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做到連和她一句話都沒說的帶着那個鬱菟去玩那麼幼稚的東西了?”電話那頭,低沉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是的!沒有不悅,也沒有解釋!”唐凌幾不可聞的低嘆了一聲。
換做她,也不可能平靜的下來的吧。
“那她現在在做什麼?”聽筒那邊依舊是平淡的聲音,這一句問話,也不過就是爲了問而問。
“抱着一杯她從來都不喝的苦咖啡在發呆!”通過洗手間的門縫看向那個靠窗的女孩,落寞的神情顯得她愈發的嬌弱和令人憐惜。
已經發呆了好久,以致於她離開都沒有發覺。
“你……”想要問他你來不來,可是話到嘴邊還是說不出口。
她也是女人呢,一個普通的女人,怎麼可能做到真正的大方。
“那你好好的陪着她吧!這個時候,才能真正體現好朋友好姐妹的價值!”那端的聲音似乎放柔了些許。
雖然是臆測,但唐凌似乎看見了他嘴角噙起的那一抹溫柔的笑意。忐忑的心,在瞬間也柔和了起來,併爲自己的吃醋而感到一絲歉意,。
她真是傻瓜,怎麼會猜疑了他的心呢,他們相識相戀這麼久,彼此是在最痛苦最難熬的時候相互鼓勵支持着走下來的,怎麼可能會因爲別人而產生了嫌隙呢!
“嗯!我知道了!”甜蜜蜜的應了一聲,她也關懷道,“你自己也多注意一些身體,別爲了公事忙壞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那邊的聲音果然溫柔了許多,“有必要的話,你就多陪陪她,勸導勸導她!”
“行!我明白!”
“那就這樣吧,晚上我可能會晚點過去,你先睡,不要刻意等我!”
“嗯!好!”雖然對方看不見自己的神色和動作,但唐凌還是微笑而甜蜜的點了點頭,“愛你!”
“我也愛你!”低沉的聲音也不吝嗇表達對她的愛意,還隔着電話輕輕的“啵”了一聲,“掛了!”
“嗯!拜拜!”
收了線,唐凌站在洗手池的半身鏡前,看着清晰的鏡面中那個嘴角含春的女子,掬了點水拍了拍臉頰,將那一時掩不去的甜蜜隱去,補完妝之後,又恢復了以往的端莊平靜,微皺的眉宇間還隱着一絲擔憂。
回到靠窗的座位上,面前的咖啡在冷氣十足的室內早就失去了溫度,而對面那個女孩也一直維持着捧着杯子的動作看着窗外呆呆出神。
“晴雪!”從她手中將已冷的咖啡換掉,唐凌斟酌着開口道,“你別多想,總裁他也許就是爲了朋友所託,才照看那個女孩的!”
那個叫鬱菟的女孩,果然看着比實際年齡要小,不看她修長而凹凸有致的身材的話,天真純淨的容顏還真的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
“他也可以帶上我的呀!”眼睛一眨,兩行眼淚就這樣滑落了下來,夏晴雪擡着淚眼,急切的看着唐凌說道,“我是他未婚妻,他如果真的跟那個女孩沒有什麼的話,他可以帶上我跟他們一起的呀,你說對不對?凌凌,你說對不對?”
看着她激動的聲調上揚,眼淚肆流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連她都覺得心裡的一角柔軟了起來,卻真是想不通總裁爲何對她那樣冷漠。
是的!冷漠!她看見的就是一種冷漠,一種漠不關心!
如果,她唐凌也沒有見到那個女孩,沒有在那樣的場合看見牧以琛也可以露出那樣輕鬆寵溺的笑容的話,她也許會覺得總裁對待夏晴雪冷漠不是因爲他不懂愛,而是天性如此。
可是,她恰恰看見了,看見他對着那女孩放縱的寵溺着,眼中自然而然溢出的寵愛是她這個過來人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一轉眼,在看見夏晴雪的時候,他的臉色立即就變了。
不是那種被未婚妻抓包的心虛,而是就像是對待普通人一樣的恢復了冷漠。
“晴雪,也許總裁是覺得你不適合那樣的場合纔沒有帶你的!”抽取面巾紙,伸手爲她溫柔的擦拭着,唐凌就像是個大姐姐一樣照顧着此時脆弱的夏晴雪,還要幫牧以琛說話。
夏晴雪的哭聲不由的一頓。
是的,她從小就是被當成了小公主一樣的養大的,除了一些高檔的會所俱樂部,爸爸媽媽從來就不允許她去到這種低俗的大衆化的遊樂場所來玩耍。
即便,她曾經在電視上看見了旋轉木馬那夢幻般的場景,而吵着非要騎馬的時候,爸爸不惜花了重金包下了整個遊樂場一個小時,當時還引起了社會輿論的強烈譴責。
而從那次之後,她就算是再向往這樣的場合,也再沒提出要玩。
“真的嗎?”這該是多麼單純的女孩,就因爲唐凌的一句話,勾起了她的回憶,聯想在一起,她居然就相信了。
唐凌微微錯愕,眼中一閃而過一道詫異,但很快就掩飾了下去,親切的說:“一定是真的!”
“那他今天看見我跟你一起去了,以後是不是就不會覺得我不適合去遊樂場了?”天真的孩子,幻想着白馬王子能夠帶着她一起遊玩吧,夏晴雪的聲音中透着小小的不確定,卻又帶着某種期盼。
唐凌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說是嗎?可她這個旁觀者清的外人看來,即使他們最終還是會因爲雙方家庭的因素而結婚,總裁大約也不會像對那個鬱菟一樣的對待夏晴雪。
可說不是的話,她是真的不忍心她再淚流成河。
“若是有機會,我想總裁一定會帶你一起去的!”只能模棱兩可的回答了這麼一句。
但即使是這麼不負責任而沒有肯定希望的話,夏晴雪也相信了大半,破涕爲笑之後,叫來服務生重新點了飲料,並說道:“謝謝你!凌凌!有你這個朋友真好!”
唐凌面上的肌肉微微一僵,心裡滿不是滋味,暗道:希望若干個日子以後,你還會覺得我是好人!
……
在水上世界遊玩的兔兒滿身是水的玩得愉快,跟着牧以琛玩遍了遊樂場裡面的所有設施,直到人家遊樂場要關門了,兔兒還依依不捨的一步三回頭。
“改天再換個地方去玩!”牧以琛好笑的看着她腳下跟邁不動步子一樣的被自己半拖半拽的模樣,終於還是不忍她失望的主動表示。
“真的?”果然一瞬間就彷彿有了力氣,兔兒立即歡喜的看着他問道。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寵溺的揉了揉她溼噠噠的長髮,“快去洗澡洗頭,之後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要吃胡蘿蔔!”一聽還有好吃的,兔兒都不用牧以琛拉着了,腳下飛快的往着他們的貴賓間衝去,“還要吃牛排,吃雞腿……”
這個小吃貨!
牧以琛搖着頭好笑的看着那個小東西一蹦一跳的身影,嘴角不可自持的上揚着,以致他看見鏡中的那個滿面柔和的自己的時候,都呆怔了許久。
原來,他面部的線條也是可以這樣柔和的呀!
而讓他如此放鬆心情和麪部表情的,就是那個在浴室裡一邊沖澡還一邊唸叨着待會兒要吃什麼好東西的小傢伙。
視線落在半透明的摩挲玻璃上面,裡面那個修長的身影映照在玻璃上,霎時就像是一道電流衝擊着他,心臟猛地一陣收縮,感覺到鼻子裡有兩股暖流滑了出來。
他……流鼻血了?
快速的用手捂着鼻子,不敢再盯着那讓人血脈噴張的畫面看,牧以琛一轉頭面對着鏡子,果然見手指間流出了鮮紅的鼻血。
那個磨人的小妖精!
頭微微上揚,抽取紙巾擦拭着滴落的血跡,牧以琛有些哭笑不得:他原來也是這麼好。色嗎?
浴室裡的水聲停住了,玻璃門也同時打開,兔兒一邊走出來一邊說道:“牧以琛,你帶毛巾了嗎?”
這問題問的……
牧以琛的心又忍不住一陣收縮,緩緩轉頭,果然看見了她不着寸縷,帶着滿身的水汽走了過來。
鼻子裡又是一陣熱流肆淌,牧以琛覺得自己不知道會不會成爲第一個流鼻血而亡的男人。
“在櫃子裡,你自己拿。”不敢看,不能看,至少在這裡,他不能放任自己的本能衝動而做出無法剋制的事情來。
“牧以琛你怎麼啦?”可是,某兔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某人的影響,還因爲看見他捂着鼻子悶聲說話而更靠近了幾步。
在看見他手指縫裡流出的鮮血之後,頭腦一昏,驚叫道:“啊!牧以琛,你怎麼出血了呀!哪裡受傷了嗎?啊?你快說啊……”
她焦急的想要掰開他的手,看看到底是哪裡受了傷。
可是,牧以琛哪裡肯讓她發現自己丟臉的出鼻血,只想着躲避她。
兩人一個想要逃開,還一邊說着沒事,一個卻死活不放心,非要看到他的整張臉。
於是,不是很寬敞的貴賓室裡,兩人一個追一個逃,誰也不停步,地板上還滴了很多的鮮血。
“牧以琛,你再逃我可用法術了啊!”幻化人形的體力有些不給力,追不到牧以琛的兔兒喘着氣停下了腳步威脅道。
牧以琛腳下一頓,猛地就想起僅知的兩次施法術,貌似對方確實都很受罪。
乖乖的停下腳步,心裡又不由的打鼓,他這是以後都要被這個小東西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