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攻心爲上
“你覺得，在你向伏地魔透露了那個預言，最終害死了波特一家後，莉莉-波特會原諒你嗎？”
閉嘴。
——西弗勒斯-斯內普很強。
自稱爲“混血王子”的這個男人，不止是魔藥學的大師，同時也是黑魔法的大師，在斯內普剛進校時，他知道的咒語就比七年級的半數學生都多，更是在上學時期就發明了“神鋒無影”這樣的強力魔法。
在成爲食死徒後，斯內普更是久經戰陣。即使是在十幾年後，那場霍格沃茲的最終之戰中，十幾年以來一直擔任魔藥課教師，未曾活動過筋骨的斯內普甚至能夠以一己之力與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同時作戰，還能做到全身而退……要知道，這兩位教授一位是霍格沃茲副校長，鳳凰社高層；另一位則是魔咒大師，年輕時的決鬥冠軍，這足以說明斯內普實力的含金量了。
“伱覺得，莉莉-波特會希望看到你今天做的這一切嗎？第二次……哦不，第三次成爲叛徒？”
閉嘴，閉嘴。
——但西弗勒斯-斯內普也很弱。
因爲這個男人的心中有着一個無法彌補的空洞。他的青梅竹馬，他一生中最愛的人，他心目中永遠的白月光莉莉-伊萬斯，因爲他年輕時的自大、野心與傲慢，在一句“泥巴種”下，最終與他分道揚鑣，投入了死敵詹姆-波特的懷抱。
——而那段斯內普被詹姆-波特與小天狼星布萊克用他自己所發明的倒掛金鐘咒吊起來羞辱，令他在情急之下對自己最愛的人口不擇言，吼出了那句永遠也不該說出的話，也成爲了這個“求不得”的男人一生中最痛苦的記憶。
“你覺得，莉莉-波特如果真的能復活，會原諒你嗎？”
閉嘴，閉嘴，閉嘴。
前段時間，自己曾經侍奉的主人——伏地魔給自己寄來了一份信，信中說他其實在當年的那一夜殺死詹姆-波特後，從未想過殺死莉莉-伊萬斯，只是那個女人看到丈夫和孩子被殺死後，承受不了這個打擊，從而在悲痛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伏地魔保留了莉莉-波特的完整屍體，並且在這七年的研究裡，已然研究出了將死人復活的魔法，但目前只能達成肉體的復活，靈魂的復活尚且還有不少難點。而想要達成完全的復活，那麼就必須獲得拉文克勞的遺物——她生前戴在頭上的那頂冠冕，傳說裡，拉文克勞將自己的全部智慧都注入到了其中。
七年來的蟄伏，讓這個當年行事乖戾，動則阿瓦達索命的黑魔王尋找回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人性，他開始重新拾起了自己當年在學校時的話術，以及籠絡取信其他純血家族們的口才與八面玲瓏。在這封信裡，伏地魔的態度不僅沒有他當年的橫行霸道，反而完全將斯內普當成了一個最忠心的食死徒，言語之中的籠絡與親近，幾乎讓斯內普以爲這封信是他人僞造的。
不過伏地魔似乎是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他不着痕跡的在信中帶上了幾個只有伏地魔本人才能知曉的小秘密，而他也明確說出了自己同樣也遇到了一些靈魂上的問題，需要從拉文克勞冠冕中得到相應的知識進行解決。而這頂冠冕被藏在霍格沃茲八樓的有求必應屋內，霍格沃茲城堡受到古老的魔法守護，即便是伏地魔也無法強行突破進入。
所以，伏地魔需要一個內應，幫助他獲取冠冕內的知識。
如果只是一封空口白牙的信件，那麼自然騙不到斯內普，但隨着信件寄來的還有一段莉莉躺在牀上彷彿陷入了睡眠的記憶，與一根深紅色的頭髮。
胡蘿蔔與大棒，一直都是最簡單，也是最實用的方式。身爲攝神取唸的大師，斯內普自然能夠分辨的出記憶的真假。在他反反覆覆在自己的冥想盆裡看了十餘次，也沒有看出來破綻後，這個男人又用顫抖的手，將那根頭髮和一滴血液放進了自己配置了許久的，用於檢測血脈的魔藥裡。
在學生時代，兩人親密如初之時，斯內普就經常和莉莉在地下的魔藥教室中製作魔藥，兩個同爲魔藥天才的年輕人，在研究完了書本上的魔藥之後，自然將目光轉移向了禁書區，而他們在經過了許多次失敗之後，也發現了一種將自己的血液滴入魔藥中便可提升藥效的古老煉藥法……而這滴莉莉的鮮血，就是那個時候用於實驗留存下來的。
隨着一道白光，放入血液與頭髮的魔藥變爲了藍色……而這，證明頭髮的主人與血液的主人，在血緣關係上的確是同一人。
確認了這個信息之後，歷經了七年悔恨的斯內普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就選擇了屈從於自己的內心，再次將自己的靈魂賣給了伏地魔，他毫不猶豫的進行了第三次橫跳……只是這位欣喜若狂的魔藥大師，並未注意到在昏暗的魔藥教室中，那抹藍色很淡，很淡。
“你知道不會，那個可憐的，被你害死了丈夫和兒子的女人只會掏出魔杖，毫不猶豫的對你念出阿瓦達索命咒，因爲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有多重，對兇手的恨就有多重。”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
“醒醒吧，西弗勒斯-斯內普，你的這種行爲，只不過是在用扭曲的慾望感動自己罷了！”
“閉嘴！”
面對即使在戰鬥當中，也依然使用言語攻勢不斷將斯內普內心深處那一道血淋淋傷疤不斷撕開的楊雲，這位混血王子終於不復之前的冷靜，大吼道：“你又懂什麼？你懂我有多愛莉莉嗎！你懂我在那些日日夜夜裡，有多後悔嗎？”
“滿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哭不死董卓，自然也不可能把死人給哭活過來。”見言語攻勢有用，斯內普終於破防，楊雲低頭躲過一道魔法，繼續嘴炮道：“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與虎謀皮，選擇與伏地魔合作，想要復活莉莉-波特？”
“多麼偉大的犧牲啊，忍辱負重，只爲換回最愛之人的性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神鋒無影！”
斯內普怒吼道，這句話又戳到了他的痛點，但他的內心深處，卻不自覺的去認同，去思考，若是自己當年選擇了另一種活法會怎麼樣……是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如果能夠早一點認清自己的內心，明白莉莉比自己的一切都更加重要，這樣她也許就不會離開。自己也許會和她在一起結婚，生子，即便最後同樣在某場戰鬥中陣亡，也好過現在這樣一個人留在這冰冷的世界。
……不過，現在爲時也不晚。
“只要我，只要我完成了這個任務……莉莉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
斯內普咬着牙，再次施展出神鋒無影咒將楊雲逼退。
剛剛的戰鬥中，經驗豐富的斯內普一直都一直警戒着楊雲手中的武器。在他看來，雖然不知道楊云爲何不像個巫師一樣掏出魔杖與他對射，而是像頭狼人一樣跳來跳去躲避魔法，但那把匕首無疑能夠突破鐵甲咒的防禦，直接威脅到他的性命……所以，斯內普一直都很注意的保持着與楊雲之間的距離，同時跟隨福靈劑的指引，在有求必應屋中尋找着那頂拉文克勞的冠冕。
只是，楊雲的言語實在太過於犀利，句句話都是向着他的傷口捅。斯內普曾經聽說過，在東方那個神秘的大國有着一句古話，叫做“言語之利更甚於刀鋒”，即便這個男人同時也是頂尖的大腦封閉術師，已經下定決心封閉大腦，自認爲不會被任何人的言語攻擊所撼動，最終還是被破了防，忍不住開口反駁。
“即便莉莉-波特真的能復活，那她爲何會回到你這個間接害死了她丈夫與兒子的仇人身邊？”
楊雲彎腰躲過一道魔咒，即便在剛剛的戰鬥中由於意外被雜物絆倒，被亂七八糟的東西擋住去路，被從奇怪角度反彈過來的神鋒無影咒擊中導致超電磁靈魂戰甲被開了一道大口子，他依然沒有停止自己的嘴炮……而斯內普開口反駁，便是他的心理防線即將被攻破的表現。
“你和莉莉-波特之間的仇恨，是完全不可調和的，而這仇恨甚至刻印於靈魂深處，即便你使用一忘皆空之類的強力記憶魔法，恐怕也很難在不損傷其餘記憶的情況下精準的清洗莉莉-波特的記憶，畢竟詹姆-波特陪伴她的時間，可不比你要少啊。”
“那個混蛋，憑什麼和我比！”
見楊雲居然將他和詹姆-波特相比，斯內普的怒火頓時又高漲了幾分，雖然知曉楊雲是採用激將法，但斯內普還是忍不住上鉤：“只有我，纔是莉莉生命當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那你覺得，爲什麼莉莉會選擇詹姆-波特，而不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你？”
“轟——”
楊雲的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斯內普的炸藥桶。
極致的憤怒，反映在斯內普身上的則是他魔杖頂端突然燃起的綠色火焰，而楊雲也在瞬間升起了一種極度危險的預感。
“厲火？”
雖然楊雲用的是疑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語氣：“你不怕這火焰把整個有求必應屋，包括拉文克勞的冠冕一併燒掉？”
“福靈劑會指引我！”
斯內普喘了幾口粗氣，顯然使用這種極其高深的黑魔法，同時將其控制於魔杖頂端也是要花費他極大的精力。
由於福靈劑的原因，張傑的四顆沙鷹子彈都是在斯內普身上不重要的地方一穿而過，喝下一部分他自己調配的魔藥便並無大礙。但楊雲的這些話，尤其是那句你不如詹姆-波特，可是真真切切的激起了他的怒火。
西弗勒斯-斯內普，這個男人永遠不願意承認低人一等，就算身爲混血，也要做混血中的王子。說他不如詹姆-波特，無疑是在那顆傷痕累累的心上再割一刀。
斯內普的臉上所露出的，是壓抑不住的憤怒：“殺死你之後，再去找也不遲！”
言畢，斯內普魔杖頂端高漲的厲火宛如被安撫了的炸毛貓一般，逐漸縮小，凝聚，靈活的躍動着，忽吞忽吐，化作了一根火焰長鞭：“你的同伴現在應該已經去叫人了，我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在你這裡。既然你像頭骯髒的狼人一樣上躥下跳，咒語打不中你的話……”
“我倒要看看，你該怎麼躲避這觸之即死的厲火！”
“哈，看來你真的很討厭狼人，是因爲小時候差點死亡，卻被詹姆-波特救了命的那次痛苦記憶嗎？”
楊雲聞言樂了，斯內普的困境其實是哈利波特世界中大多數巫師所面臨的困境，他們很多時候是一個合格的魔法使用者，一個好的巫師，但卻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魔法師”。
如果說遊戲中的魔法師在戰鬥時可以使用多種多樣的魔法，那麼在哈利波特的世界裡，巫師們往往使用魔杖對射咒語的方式進行戰鬥，在這些巫師手裡，魔杖就像一把威力過大的激光槍。
他們在使用魔杖時，能夠射出一道道遠程攻擊，但因爲沒有瞄準裝置，也缺少專業打靶的訓練，所以命中率異常堪憂……想要對敵人造成有效傷害，大多數時候也只能看個人的眼力與判斷能力。若是敵人身手敏捷，可以躲開遠距離發射的魔法，那麼巫師便會陷入白白浪費魔力的窘境當中。
除了會使用變形術和鳳凰進行輔助作戰與防禦的鄧布利多之外，即便是伏地魔這個法力最爲強大的巫師，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也只不過是一臺阿瓦達索命全自動發射機罷了。
作爲食死徒，既然他們的老大都是個大力出奇跡的魔法炮臺，那麼斯內普自然也沒有跳出樊籠。對於他主動放棄遠程攻擊，使用近戰的這種做法，楊雲只想問一句……是誰給你的勇氣和我打近戰的？
你以爲你是戈德里克-格蘭芬多嗎？在身爲巫師的同時，還是一名劍術大師？更何況你用的還是鞭子這種難以操縱的武器？
——是了，我記得福靈劑這種魔藥，如果過量服用，就會導致眩暈、魯莽和危險的狂妄自大。
發現斯內普已經有了昏頭的跡象，楊雲一邊在心中猜測斯內普究竟服用了多少福靈劑，一邊繼續採用攻心之術：“很可惜啊，就連你現在的這種戰鬥方式，都是在模仿詹姆-波特，但他是魁地奇隊的追球手，是格蘭芬多的運動天才，而你呢？藏在地下室裡調配魔藥的‘混血王子’？”
“給我閉上你的臭嘴！”斯內普在這一瞬間氣血上涌，那本顯得有些蒼白的臉，在一瞬之間漲的通紅。
學生時代，相較於那些學習成績出色，交際能力卻很差的男生，受到女生歡迎的永遠是那些運動能力強且性格開朗，能與所有人迅速打成一片的男生。畢竟在西方的文化裡，單純的學習成績好卻不合羣的人是不會受到歡迎的……巫師也是人，自然也要受到相應的社會影響。
——倘若，能夠變得更加坦率，更加開朗，那麼莉莉她……
從回憶中驚覺過來，徹底破防的斯內普打定主意，已然不想去聽楊雲的任何廢話，他握緊了手中的魔杖，像是握着一根靈活的長鞭，又似握着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向着楊雲氣勢洶洶的緩步接近。
楊雲彎着腰桿呼出一口長氣，他必須承認，自己有些小瞧了西弗勒斯-斯內普……或者說，小瞧了這個享譽英國的魔藥大師，同時小瞧了他在黑魔法上面的造詣。
福靈劑加上斯內普，這兩者加起來絕不止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在剛纔的戰鬥中，楊雲算是真真切切的體驗到了彷彿被世界針對的那種感覺，彷彿斯內普就是好運的化身，而站在他對面的敵人都將迎來無窮無盡的厄運。
——或許，這就是死神來了的感覺吧。
楊雲不自覺的將自己此時的遭遇與鄭吒在死神來了的遭遇做出了比較，同樣是厄運纏身，同樣是因爲一些看似極其微小的事情而身處絕境。
但是，兩者終究是不一樣的……楊雲沒辦法把虛無縹緲的“死神”打爆，但若是擊敗斯內普，那還是有辦法的！
“西弗勒斯-斯內普，其實我從最開始的時候，就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情。”
楊雲保持着彎腰的姿勢，悄悄地將手中的高震動粒子匕首插入了地面：“從剛纔開始，我就一直聽你在莉莉，莉莉的稱呼莉莉-波特，你究竟是不願意承認她嫁人之後多出的那個姓氏，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斯內普的腳步停住了那麼一瞬，而他那從戰鬥開始以來那一直堅定的，握着魔杖的右手，也抖了那麼一抖。
“……比如，你是真的想復活莉莉-波特，還是想復活那個只屬於你的，你記憶中的莉莉-伊萬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