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知道李敬心中所想，星雲天道幽幽出聲。
“修行之道，走得越遠人性越是淡薄，更別說到永恆神國那些人的層次早已脫離了尋常生靈的範疇。原本作爲有感情的智慧生靈會顧慮的事已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裡，他們在意的只有如何得到更強大力量。”
聽星雲天道那麼一說，李敬倒也是反應了過來。
人性。
這個真的很關鍵。
就拿他自己來說。
要不是他有意識地保持着內心深處人性所在的一畝三分地，他早已失去了作爲人應有的情感。
事實上。
從大概十三境開始，他便不可抑制地對某些事物看法淡薄了起來，同時的各種情緒都呈現出難以被調動的狀況。
沒多想，李敬擡眼確認出聲。
“所以，他們圖謀大世界是爲了得到更強大的力量？”
“嚴格來說是的，不過更多是爲了大世界中廣闊天地可能會產生的頂尖資源。”
星雲天道講述，道。
“大世界不比小世界，有着就算是頂尖修行者也無法準確認知的無限天地。以你達到的層次應該能明白，大世界其實也是在成長的，只是這些成長於芸芸衆生而言太過宏觀。”
李敬點頭。
這方面，他確實有一定程度的認知。
“在歲月變遷時光流逝與自主成長產生的條件要素中，總會有些即使是永恆神國也難以入手甚至完全無望取得的珍貴資源產出。”
星雲天道講述，道。
“即便沒有這些，掌握一個演化了無數年的大世界也意味着擁有一座天然的寶庫。”
聽星雲天道說到這，始終旁聽着的江旖旎異樣出聲。
“看樣子，對永恆神國的來說大世界就只是一個擁有無限資源的天然秘境。只不過因爲有天道意志的存在，他們無法輕易插手進來。”
“大致是如此。”
星雲天道頷首，目光望向李敬。
“關於永恆神國，我無法回答你更多。那邊並不是一個善地，建議不要貿然前往。”
李敬聞聲點了點頭。
“暫時我只是姑且瞭解一下。”
話音未落，星雲天道俏皮一笑。
“那樣最好，好不容易有你這麼一個可靠的守望者，我可不希望你去到永恆神國。至少在我恢復全盛以前，我不希望必要時你沒法回來。”
說話間，她悄然傳音過來。
“說實話我有些羨慕寰宇姐姐，所有大世界都對永恆神國有所防範，針對性的各種佈置從來就不少並長期持續着。你的存在本質是一次意外，寰宇姐姐也是無心插柳，她根本不曾想過你作爲一個人類可以成長到能被依靠的程度。”
沒等李敬迴應，她又再次傳音。
“你這次在我這撈得可不少，已有足夠的能力與永恆神國大部分人抗衡，如今也就是欠缺一個仙位。有時間了自己想辦法整一個，有了仙位，你想去永恆神國‘打怪’我都不會攔你。”
接連得到傳音，李敬莞爾失笑。
這次來星雲大世界，他撈到的精源何止不少？
都起飛了啊有木有？
永恆神國的人對他來說其實並沒有多強，這個他也有預料。
按照他目前瞭解到的。
有資格去往永恆神國的“標準水準”大概是天父級，也就是十七境。
他都十八境了。
標準線肯定過了。
到了永恆神國那種地方，狠人肯定不少，可也不是所有狠人可以混得開的。
說難聽點。
遍地都是天父級，沒點真材實料活下來都難。
在那種環境裡，一飛沖天的肯定是有且有不少，但更多是淪爲旁人的踏腳石。
去永恆神國“打怪”，這一點講真挺吸引人。
可仙位真不是說有就有的。
其他的不說。
他至今也就是知道有仙位、聖位的存在，兩者的概念不似以他如今的實力輕易可獲得的西方神位，虛無縹緲到他甚至不懂背後代表着什麼。
如何獲取仙位，他根本是睜眼一抹黑。
這種東西，只能隨緣。
強求不得。
輕出一口氣，李敬選擇結束話題，道。
“閒話說到這裡，有關煉化九大神域我有一個問題。九大神域本質是星雲大世界外在的一部分，同時其又聯繫着星雲大世界的地上信仰，我若是將九大神域煉化會不會……”
話沒說完，星雲天道出聲。
“直接煉化影響自然不會小，主要問題在於地上信仰無法跨越位面層次。一旦你煉化九大神域並離開星雲大世界，這片天地的地上信仰將逐漸走向末路，除非有新的神族文明出現或被創造出來，否則將嚴重影響秩序的正常運行。”
得此迴應，李敬皺眉。
剛要說話，星雲天道輕笑。
“不過事前我也說了，咱們選擇折中的方案。你在煉化九大神域時多花一點心思，不要切斷九大神域與星雲大世界的聯繫。再有我從旁輔佐，要締結星雲大世界與你的獨立世界聯繫不會太難。”
聽得星雲天道如此言語，李敬愣了愣，詫異道。
“還能這麼玩？”
“這有什麼，你的獨立世界本來就聯繫着寰宇大世界不是？”
星雲天道歪頭反問。
“啊這……”
李敬尬住。
他的小乾坤界是依靠混沌石建立通道可以達到來去如常的目的。
嚴格來說，這並不是互相聯繫。
可你要說完全沒聯繫，又說不通。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星雲天道所說的締結聯繫意味着自己的小乾坤界將與星雲大世界呈現完整的鏈接，這種聯繫顯然不是混沌石的建立通道可以比的。
李敬不知道其中意味着什麼。
但他大致可以預料。
這裡面好處不會少，同時不可避免有害處。
正猶豫要不要細問一番，星雲天道忽然傳音過來。
“你儘管安心，我不會害你。與星雲大世界締結聯繫於你而言好處遠多過壞處，永恆神國那些人是辦不到這種事，要不然不會光惦記着資源。畢竟與其他大世界建立聯繫，是獨立世界演化成爲大世界最終成就宏觀位面的必經之路。”
驟然得此傳音，李敬愣了又愣。
獨立世界演化成爲大世界！？
然後成就宏觀位面？
這……
真的假的？
彷彿又一次洞悉到了李敬心中所想，星雲天道傳音過來。
“大世界與小世界多是自然誕生不錯，但個人能走出道路其實一直都有。只是礙於與其他大世界建立聯繫的必要條件，古往今來大千世界裡沒幾個人可以真正走上這條路並看到盡頭。”
得到這般傳音，李敬無聲點頭。
星雲天道沒再多說，身形悄然消散，留下一句話音說道。
“我提前需要去佈置一番，你且準備準備。待我佈置妥當給你消息，屆時你再前去煉化九大神域。”
眼見星雲天道說走就走，江旖旎撲閃兩下美目，轉頭看過來。
“那啥，事情就這麼定下會不會太隨便？”
“多少是有一點。”
李敬不可置否，道。
“不過整體來說對我是有好處的，方纔有些細節星雲避開了你與我傳音交流，想來這其中的種種你知道了不會有好處。總之先按照她意思來，星雲大世界的時間流速跟寰宇大世界差異不小，我們已在這邊耽擱很多時間，姑且把這邊的事情辦妥回去，其他的等之後再說。”
聽得某人直言星雲天道有與他傳音溝通，江旖旎眨眨眼，低聲詢問。
“你不怕她坑你？”
“這個我還真不怕。”
李敬笑笑，道。
“我背後畢竟有另一位天道大姐頭。”
江旖旎啞然。
說真的。
直到現在她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本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藍星修行者。
天道意志這般存在。
按理說她很可能一輩子都沒有理由接觸得到。
可今天。
她不僅親眼見到了一位大世界天道，更在之前就確認到自身成長所在的寰宇大世界天道也站在李敬背後。
正兒八經着審視李敬幾眼，江旖旎心緒頗爲複雜。
幾乎全程見證了李敬成長的她心裡再清楚不過。
李敬的成長或許與寰宇天道有着一定聯繫，但他絕不是什麼受寵愛的天之驕子，天道意志也不會無端對一個人類有多關懷。
如今某人所擁有的一切，是他一步一個腳印憑實力與運氣打拼出來的。
沒有嘗試深入李敬成長至今背後那些不爲人知的種種，江旖旎像是隻小貓扭了扭身子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而後好奇出聲。
“冒昧問一句，李敬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十八。”
李敬毫不含糊給予迴應。
“……”
江旖旎。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她知道李敬很強。
也知道他成長速度離譜。
可十八境……
要不要那麼誇張！？
難怪他敢正面懟星雲天道！
也難怪後者沒有直接避開自己來找李敬，甚至有所示好。
恐怕就算是永恆神國的強者也沒多少可以騎在他頭上吧？
目瞪口呆着注目李敬，江旖旎選擇放棄思考，輕咬着紅脣出聲。
“聽說……你在雙修這塊挺拿手，我如今才十三境，啥時候給安排一下？”
“……”
李敬。
江旖旎這冷不丁的一嘴，說實話叫他猝不及防。
她這所謂的“聽說”也耐人尋味。
無語着看看懷中盡顯小鳥依人的江旖旎，李敬咳嗽。
“等這次完事回去罷，要不然你渡劫了不好辦。另外思思她們如今也才十三境，到時一起好了。”
？
江旖旎打出一個問號。
道理她懂。
在星雲大世界渡劫確實不方便。
這裡靈氣尚未復甦，能不能引動十三境水準的天劫都不一定。
此外地球人口密集，要選渡劫的地方也是難題。
所以。
李敬的“到時一起”是幾個意思！？
內心深處充斥着難以置信，江旖旎用力咳嗽一聲。
“那個，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我倒不是不能接受。但我畢竟仍還未經人事，一起這種事對目前的我來說有些太刺……”
話說一半，她發現李敬面色古怪地望着自己。
江旖旎不傻。
立馬意識到自己可能會錯意了。
沒再將言語繼續，她紅着小臉默默低下頭。
李敬見此失笑之餘，有些憂鬱。
那種一起。
他是有試過的。
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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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江旖旎的加入，必然更刺激！
然而有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根本無解。
他目前與江旖旎等人境界差距太大太大……
估摸着就算“一起”，他還沒正經開始，這四位就分別跑去渡劫了。
然後還是一渡至少一年起步的那種……
想到這，李敬頓時整個人有些不太好。
回想自己最後一次碰柳思思等人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他更有自閉的趨勢。
關鍵境界提升以後，她們還要花大量的時間去閉關穩固修行，並修習術法以求不是空有境界。
等他之後回去。
柳思思等人從渡劫到閉關，恐怕又是一個輪迴……
這日子能過？
李敬淚目，選擇不去尋思這些，低頭詢問。
“李曦那丫頭跑哪去了？怎麼沒見她？”
江旖旎這會正尷尬着。
聽李敬問起李曦，她順勢找了個臺階下，迴應道。
“你離開了三年，小曦子早就大學畢業了。現如今她已加入零號機關，事前我將部分你讓我轉交給她的東西，得益於此她現下是零號機關的首席技術顧問。雖說她的頭銜是虛有其表，但卻不妨礙她擁有相應的地位。華夏方面對她有大量的修行資源傾瀉，並將她嚴密保護了起來。”
“保護？”
李敬皺眉。
正要說話，江旖旎擺手。
“別多想，華夏方面並沒有限制她的意思也不敢那麼做。只不過相比在我身邊，她在零號機關確實可以有更好的修煉環境。她的成長很快，如今已是三境‘強者’。但我手頭有的東西實在沒法滿足她的修行所需，她目前仍還是在‘打基礎’的階段，用太多高階靈物壞處多過好處。”
聽江旖旎這麼一說，李敬皺起的眉宇緩緩舒展。
這方面倒確實是他欠考量了。
不要說是江旖旎。
就算是小乾坤界已演化成浩瀚宇宙，擁有了許許多多底層資源產出的他，手頭也找不出多少三境可以用的東西。
關鍵他把小乾坤界的環境搞得太好了。
加上他自身境界提升快，小乾坤界一再受到影響發生蛻變。
現在的小乾坤界已是六境七境滿地走，各類資源富足程度堪比環境優渥的大型秘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