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笛且聽他說。
只聽他說道:“幫我做事的一個師傅說他在工地上撿到了錢,讓我過去一趟呢,我本來已經快到宿舍了,接到他的電話才趕過來的。”
這麼巧。
那她要不要跟他說她正好掉了錢。
盧笛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他說了:“會不會是我掉的。”
“嗯?”對方驚訝。
盧笛把她向孟工借錢的事情跟他說了,並說了丟錢的金額。
他點頭:“一起去找他。”
高師頭上綁着頭燈,在工地上加班,盧笛和他開門進去之後,他還在專心的工作,“高師。”他跟師傅打了一聲招呼。
高師回過頭:“陳工,你來啦!”
原來他姓陳,盧笛心想,還好自己沒有唐突去問他的姓氏,以後要記住了,他是陳工。高師用本地土話跟陳工說起了撿錢的經過,盧笛疑惑了,自己有去過那個地方嗎?
說完之後把錢拿給了陳工。
陳工讚賞地說道:“高師,是個大善人,我們盧工掉了錢,急得滿地打轉呢,幸虧是你撿着了,不然,她把整個盛世荷苑翻過來,找到天亮也不可能找到。”
“是啊是啊,謝謝你啊高師。”
“不客氣,我們那個村的人都老實。”
“高師,你還沒吃飯吧,不如我們請你吃個飯。”
“不了不了。”高師忙擺手,“哪好意思讓你們破費呢,我自己回家吃就行了。”
“那怎麼可以,你幫我們的忙,怎麼也要謝謝你纔是。”陳工的話,讓盧笛覺得他要表達的是他們所有的監理就是一家人,特別暖心。
高師執意跟他客氣,陳工執意邀請她。
兩人客氣話說了一籮筐,盧笛餓得肚子疼,“咕咕”聲傳到了兩人耳朵裡,陳工趁勢說道,“你看,爲了等你,把我們美女監理都給餓着了,趕緊走吧,高師。”
高師再也找不出客氣話來,只好從腳手架上下來:“好了好了,我去,我跟家裡打個電話。”
打完電話,陳工帶着走在他旁邊的一左一右的兩個來到盛世荷苑外邊的火鍋店裡,三個人吃起了自助火鍋,一想到這些天都不在食堂吃飯,可每一餐都被扣錢她心裡不痛快,再一想到莫明的欠了債,更不痛快了。看到陳工跟高師聊得跟哥們似的,又想到掉的錢最終找回來了,她的心裡纔好過一些。
吃了幾盤肉菜,開始下素菜了。
盧笛的電話響了。
“喂!”
“你在哪?”
“你管我在哪呢。”盧笛不想搭理他。
謝少卿嘆着氣說道:“我還沒吃飯呢,請我吃個飯吧。”
盧笛朝陳工和高師使了個眼色,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也沒吃飯呢,你請我吧。”
“那你想吃什麼?”
“火鍋。”
“你在哪,發個定位,我過來找你。”
盧笛把火鍋店定位發給了謝少卿,不過五分鐘,謝少卿瞬移到她面前,盧笛嘴裡還叨着筷子,瞪着他:“你,你從哪裡過來的。”乘火箭也沒這速度。
“從你們公司宿舍過來的。”
“食堂沒飯吃。”
“你不在,我不好意思啊。”
“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盧笛白了他一眼。
謝少卿輕笑道:“外人面前,不要說得這麼直接啊,給點面子,給點面子。”他合掌朝她作揖。盧笛把筷子一放,問陳工和高師:“你們吃飽了,吃飽了,咱們走吧。”
陳工揮手叫服務員,卻被盧笛攔住了:“有這位大爺付賬呢,咱們走吧。”
謝少卿不幹了:“等我。”
他的動作奇快,那麼快的速度又一點不讓人覺得他吃得狼狽。盧笛還沒離開呢,他站在了盧笛面前:“走吧,大爺買單。”
說着,把信用卡交給了服務員。
幾個人離開了火鍋店,他們兩個走了以後,盧笛纔將剛纔一直憋着的話說出來:“喂,你剛纔刷的好像不是我的卡,你自己有錢,爲什麼要拿我的卡。”
謝少卿朝她豎大拇指:“眼力不錯啊。”
“誰會連自己的信用卡都分不清啊?”盧笛一副她又不是白癡的神態,“說啊,拿我的卡什麼用意?”
謝少卿特別不害躁地說道:“掌握了你的錢,才能拴住你的心啊,這不是你們女人經常說的話嗎?”
盧笛氣極反笑:“你也知道那是女人說的話啊,那你是女人嗎?”
“不是。”
“把錢還我。”
盧笛以爲謝少卿會耍賴皮,拒絕歸還,沒想到他挺爽快地把錢包還給了她,盧笛迫不及待的打開錢包查看裡面的現金和銀行卡。
一分沒少。
盧笛怪異地眼神看他。
“我那時碰上一點麻煩,借你的錢用了一下,麻煩過了,拿到錢又還給你了。”
“那我可以把借孟工的錢還給他了。”剛纔陳工塞在她手裡的現金,盧笛拿起來看了一下,她記得很清楚,零錢的數目一分不差,還真是被高師給撿了去。
她心情好,要請謝少卿吃夜宵。
謝少卿搖頭:“不了,今天特別累,我想早點回去休息。”
不去拉倒。
爲了防止錢再次丟失,她打算去公司附近的銀行把錢存起來,再轉給孟工。謝少卿聽了以後,說要陪她去公司。
“不用了吧,你累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啊。”
“也不差這一會,走吧,你一個女孩子家,還是儘量別走夜路。”
盧笛點頭。
她存了錢,從銀行裡出來,路過公司門口時看到有兩個人朝公司鎖着門裡邊張望,公司的大門裝的是玻璃門,透過玻璃門能看到裡面的擺設。
盧笛走到兩人的身後,悄悄地問他們:“你們,在幹嘛?”
周圍一片安靜,兩個人又看得專注,被盧笛的突然出聲嚇得跳了起來,其中一個鎮定一些的跟她說道:“我們想了解一下裝修。”
“你們要找工作?”
兩個人的頭一陣猛搖:“不是的,不是的。”
另一個人接着說道:“聽我的一個朋友說,這家裝修公司還不錯,我跟他有一套房子在市區,想找裝修公司幫我們裝修,白天我們都要上班,沒時間,晚上過來,這裡又下班了。這才朝裡面望了望。”
“哦。”盧笛點頭,“你們運氣好,我是這家公司的監理,這是我的名片,想了解什麼找我就可以。”她心中暗喜,運氣出奇好啊,存個錢也能碰到客戶。
盧笛把公司的優勢一一列舉了出來,並說要帶他們參觀正在裝修的樣板房。
兩個人喜出望外。
在車上快要睡着的謝少卿被盧笛叫了起來,撐不開眼的他又當了一回御用司機,把他們載到了盛世荷苑,並陪着他們去了盧笛已完工的幾套樣板房參觀。
兩人看了以後,很滿意,當時就表示願意將自己的房子交給巧家裝飾裝修,盧笛忙打了個電話給彭總,彭總比她更開心,他最近的財氣好到爆,連着幾天都在接單,還一天接好幾單。電話裡聊着他都唱起了歌,盧笛打鐵趁熱的向兩個客戶說先交設計定金,他們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提前給公司裡一個電話,根據他們的需要做設計方案。
“太感激你了,我們其實跑了好幾家裝修公司,幾乎所有的裝修公司這個時間點都已經下班鎖門了,沒想到你們公司的員工如此敬業,下了班還有員工留在公司附近。”
盧笛心道:那僅僅是湊巧。
她可沒有下了班還待在公司裡的習慣。
這兩單成交,就意味着她又有工資進賬,要是天天如此,那該多好,一向理性的她也做起了白日夢。謝少卿把兩個客戶送回家之後,又把盧笛送到公司宿舍,盧笛看着一臉倦容的謝少卿心裡很過意不去,“對不起啊,耽誤了你這麼長時間。”
謝少卿衝她笑了笑:“明天見。”
盧笛目送他的車離去,輕手輕腳地往樓上走,她走得一點聲音都沒有,經過三樓時,她看見燈還亮着,這個點,大部分監理都已經睡了,能在這個時間點還有精神忙碌的,只有江工了。
江工不休息,他的老婆也一直陪着。
劉會對江工說:“盧工這麼晚都沒回來,一個女人整天在男人堆裡混,還天天回來得這麼晚,也不怕人說嫌話。”
江工說道:“她剛剛簽了兩個新客戶,彭總還誇她呢。”
“那有什麼好羨慕的。”
江工捏着手指撮了撮:“老婆,籤兩個新客戶意味着有幾千塊的進賬,錢,錢呢,你不羨慕,你什麼時候也籤兩單看看。”
對劉會千依百順的江工,原來私底下兩個人是這個樣子。
盧笛搖頭。
卻聽劉會說道:“誰知道她的單是怎麼籤來的,這麼晚還在外面約客戶,那種錢送給我我也不要。”
“那也要有人送啊,老婆。”
齷蹉!盧笛故意蹬着鞋子將聲音弄得很大,三樓的竊竊私語沒了聲音,盧笛氣呼呼地進了房間,新宿舍裡,她依舊是一個人住一個單間,房租要比兩個人或者三個人住一個房間的高,只要下班的時候能夠安靜的休息就好。
那時淪落到此地時身無分文都沒有介意過,現在的她已經過得好一些了就更不會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