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8-8 8:44:50 本章字數:5362
“你給我閉嘴,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靈犀嗤聲道。“琳琅,你也別得以,皇上心裡只有淑妃與瑜琳王妃,即便封了嬪位,你也休想得到皇上的寵愛。”
琳琅盯着他,又是一聲譏笑,“那又如何,至少本宮現在是一宮主位,是皇上的女人,你呢?連陪睡的資格都沒有。靈犀,本宮曾說過,你是鬥不過我的。”
靈犀被她氣得渾身發抖,卻再也反駁不出一句。她與琳琅幼時一同入宮,兩人在儲秀宮時便是水火不容,後來,琳琅得太皇太后賞識,被調入永壽宮中,而靈犀卻被瑾貴人相中,自幼服侍皇上。
試問後宮之中,又有哪個女人不期待着帝王寵幸,不覬覦着那個閃閃發光的後位呢,琳琅與靈犀都是高傲之人,自然也不例外。原本,靈犀得寵的希望最大,畢竟,她一直跟隨在皇上身側,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可偏偏,這一次讓琳琅佔了先機,琳琅也是聰明的女人,她把握住了自己最大的優勢。
靈犀憤然起身,坐在了無風無雪的廊柱上,冷哼了句,“惜嬪還是好生跪着吧,若在惹了淑妃娘娘生氣,可就不是隻跪半個時辰了。枳”
琳琅瞪了她一樣,雖不甘不願,卻只能認命的跪在雪中。
一旁,靈犀隨意的把玩着塗着丹蔻的指,哼笑道,“琳琅,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着什麼主意,不就是想賴在廣陽殿中,藉機勾.引皇上嗎?淑妃娘娘天姿國色,你以爲皇上眼中還裝得下你這等庸脂俗粉嗎?”
琳琅牙關緊咬,反脣相譏道,“是啊,你這庸脂俗粉在廣陽殿時日不少,卻只有看皇上和別的女人恩愛纏綿的份兒。皇上眼裡可從未有過你呢。睜”
“你閉嘴,還是好好跪着吧,惜嬪娘娘。”靈犀冷聲回道。
琳琅卻哼笑一聲,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起身。她膝蓋上沾滿潮溼的積雪,侍女忙跪在她身前,用乾淨的絹帕擦拭。許是在雪中凍了太久的緣故,手指凍得僵硬發紫,下手失了分寸,弄疼了琳琅。
“笨手笨腳的東西,給本宮滾開。”琳琅一臉不耐的將那侍女踢開。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那侍女慌忙跪地磕頭。
靈犀蹙眉看着她,顯然對她所爲甚爲不滿,畢竟,她們曾經都是奴婢出身,所謂己所不欲忽施於人。“惜嬪娘娘,別忘了您還在受罰呢。”
琳琅冷笑一聲,回道,“半個時辰可到了,靈犀姑姑,你也該回你的廣陽殿了。”她丟下一句後,轉身拂袖而去。
靈犀性子泛泛的回到廣陽殿,卻見飛瀾獨自一人睡在園中軟榻之上,身下雖鋪着厚重柔軟的白虎皮,而此時卻是飄雪的冬,她裙紗之上已經落了些細碎的雪花。
靈犀眉頭一緊,對幾個小宮女訓斥道,“你們是怎麼伺候娘娘的,這麼冷的天竟讓娘娘睡在園子裡。”
梅兒一驚,慌慌張張的回道,“娘娘說要在園中賞雪,吩咐奴婢們不得打擾,不曾想竟在園中睡着了。靈犀姑姑,您看要不要奴婢去將娘娘喚醒?”
“不必了,別擾了娘娘清夢,去取件狐裘披風來吧。”
梅兒抱着狐裘走出內殿,卻見君洌寒由遠及近,緩步而來,今日他並未穿着龍袍,反而是一件素雅的月白錦衫,清高冷傲,幾乎與雪融爲了一色。
“奴婢參見皇上。”一干侍女屈膝跪拜。
“都起來吧。”君洌寒淡聲道,側目掃了眼靈犀懷中狐裘,又凝望着初雪中淺眠的飛瀾,溫笑道,“將狐裘給朕吧。”
“是。”靈犀將手中狐裘雙手奉上。
君洌寒將狐裘蓋在飛瀾身上的時候,她忽然睜開了眼簾,漆黑的明眸中帶着些許的茫然。他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體遮住了頭頂微弱的陽光。
“皇上下朝了嗎?”她淡聲問道,撐着身體從軟榻上坐起。
“嗯。”君洌寒淡笑着,挑了衣襬在她身側坐下來。一旁石桌之上,茶水早已涼透,杯中落滿積雪。
他將她環入胸膛,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她,飛瀾倒是沒反抗,卻也不是十分配合,被他抱在懷中的身體些微僵硬着。
“怎麼睡在這裡了?”他問。
“嗯,在賞雪,看久了倒是有些眼暈,一閉眼便睡着了。”飛瀾隨口回道。
君洌寒溫柔的手掌輕撫過她略帶憔悴的臉,深邃的眸光淡看落雪的庭院,角落處的梅花相繼開放,紅梅傲雪,倒也別有一番風韻。
他低頭看向懷中女子,溫潤道,“能與瀾兒一同淡看庭前花開花落,一直是朕夢中的場景。”
飛瀾一笑,笑靨淺淡,甚至無法融化眸底的涼薄。“很多時候飛瀾也恍惚覺得如今發生的一切都一場夢而已,或許哪日醒來,眼前依舊是大漠的風沙。”
“瀾兒,這不是夢。朕就在你身邊。”他的脣貼在她面頰,淡淡龍涎香縈繞,輕吐的氣息溫潤纏綿。
飛瀾卻忽而冷笑,凝望着他深邃的眼,薄脣輕動,“飛瀾倒寧願是夢,夢醒了,至少無憂還在,逸雲還在,希望也還在。”
君洌寒同樣看着她,褐眸一點點冷黯陰沉下去,彼此間沉默着,久久無聲。雪依然飄落着,揚揚灑灑,越下越大,鋪落在兩人身上,他沒有動,眸光深沉,而她同樣沒有,一雙明眸渙散。
眼看着,雪越下越大,靈犀緩步而來,手中一把油紙傘撐在頭頂,俯身道,“豈秉皇上,這雪只怕是要下上一日一夜了,娘娘畏寒,受不得凍,奴婢已經在屋內燃了火盆,還是帶娘娘回內殿吧。”
未等君洌寒開口,飛瀾率先起身,纖弱的身體立在風雪之中,肌膚蒼白的幾近透明,如冰雕的人兒一般。
君洌寒輕嘆一聲,接過靈犀手中油紙傘,而後擺手讓她退下。
他隨手提起石桌上的酒壺晃動了下,壺中叮咚聲作響,還有半壺的酒液。他將酒注入盛了冰雪的青花瓷杯,上好的女兒紅,融了冰雪的涼,竟是別有一番滋味。他自斟自飲,無意間擡眸,竟撞上一雙清冽的眸子,她不知何時已回了頭,定睛看着他。漆黑的髮絲散落了雪花,一襲飄然紗衣與冰雪同色,憑空添了一股空靈。
“要喝一杯嗎?”君洌寒舉起酒杯,淡然詢問。
飛瀾不語,卻在石桌旁坐下,學着他的樣子,倒了杯雪酒,仰頭一飲而盡。冰冷的酒液入喉後,卻是火辣的滋味,脣齒中又殘留着美酒的醇香。
“別喝那麼快,十年的女兒紅,容易醉人。”君洌寒溫聲提醒。
飛瀾輕笑,搖晃着酒杯,“世人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被酒醺醉的,不過是人身,而非人心。”
君洌寒笑,大掌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眸中盡是溫情,“能讓人心醉的不是酒,是情。”
飛瀾冷笑着,甩開他的手,譏諷道,“那皇上又爲誰心醉呢?”
“爲你。”他含笑低語,凝望着她的時候,褐眸深情而凝重。
飛瀾沉默了,握住手中酒杯,又是一飲而盡,她倒是真有點兒借酒消愁的樣子,一杯接着一杯的,轉眼手中酒壺便見了底。她單手托腮半趴在石桌上,漆黑墨眸空洞一片。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毫無預兆的,身子突然凌空,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被他抱在了膝上。君洌寒奪下她手中酒杯,貼在她耳側曖昧道,“別喝了,小心酒後亂.性。”
溫熱的氣息,融了發間白雪,髮絲溼漉,些微凌亂着。飛瀾擡眸,顫動的睫毛上還掛着閃亮的雪珠。小鹿一樣的眸子,怯生生的,酒醉的臉頰帶着緋紅的顏色,如熟透的蘋果般誘.人品嚐。
感覺到環在腰間的手臂越收越緊,禁錮着她的身體,體溫逐漸攀升,很明顯這是一種***升騰的信號。飛瀾開始不安分的掙扎,“君洌寒,放開我。”
“別亂動。”他溫怒的聲音蓋住了她的。
飛瀾蹙眉看着他,卻見他又忽而一笑,真是善變的男人。“瀾兒,我想吻你了。”
君洌寒話音剛落,脣已經覆了上來,帶着醇香的酒氣,惹人迷醉。溼滑的舌靈巧的滑入她檀口中,纏上她柔軟的小舌。手中撐着的大傘,脫離手掌,傾倒在一旁雪地之中。
飛瀾瞪大一雙明眸,被動的任由他吻着,半響後才反應過來,用力將他推開。
她起身脫離他懷抱,推開半步的距離,背轉過身,再次留給他一個清清冷冷的背影。“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她丟下一句,逃一般的跑入殿內。
君洌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並沒有起身追趕,他端正身子坐在雪中,脣角溢出淡淡苦澀的笑。
內殿之中,飛瀾在靈犀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彼時,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了下來,窗外天幕漆黑,只有柔亮的雪光。他一直沒有走進來,她以爲他早已離開,畢竟,後宮中多得是等他盼他臨幸的女人,他沒有必要留在這裡碰軟釘子。
嘎吱一聲,窗櫺被她推開,刺骨寒風撲面而來,打透了飛瀾身上單薄的絲衣,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目光渙散的落在窗外,窗外一片白芒,天與地似乎融爲了一色。而白雪皚皚之中,那抹高大的身影依舊醒目,他仍坐在桌旁飲酒,石桌上不知何時多了幾個空置的酒罈。
“皇上一直坐在園中喝酒,這麼冷的天,只怕要將人凍壞了,娘娘還是去勸勸皇上吧。”身後,傳來靈犀擔憂的聲音,飛瀾回頭,只見到一張寫滿憂慮的小臉,目光一直落在窗外那一抹月白之上。
飛瀾下意識的溢出一抹苦笑,他一向不缺爲他擔憂的女人。“如果擔心就出去看看吧,我先睡了,記得替我將殿門關上,別讓冷風吹進來。”她說完,走入溫暖的內室中。
靈犀僵在原地,看了眼內室中溫暖的燭火,最終,目光落在風雪中那一抹高大的身影之上,久久移不開視線。
內殿放置了許多炭火盆,溫暖如春,青銅爐中燃燒着嫋嫋青煙,香氣淡雅,卻侵入人心肺。飛瀾穿着單薄紗衣的身體裹在明黃的錦被中,溫暖的快讓她昏昏欲睡,而渾渾噩噩間,感覺被子被人掀開,身旁的位置突然塌陷,躺入一個沉重的身軀。
飛瀾蹙着眉頭翻身,撲面而來是濃重的酒氣,意識瞬間清醒過來。“君洌寒,你出去……”
她只來得及發出幾個單音,脣就被他封住,濃重酒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飛瀾不停的嗚咽掙扎,卻被他翻身壓在了身下,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深不見底的褐眸,翻滾着漆黑的漩渦,根本照不進一絲光亮。
“慕容飛瀾,你就這麼狠心嗎?是不是朕凍死在外面,你也不會心疼半分?”
飛瀾美眸微眯,清清冽冽的笑,泛白的指尖指在心口的位置上,“飛瀾已經沒有心了,又怎麼會心疼呢。”
似乎是喝了酒的緣故,君洌寒的情緒很過激,他一把抓住飛瀾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沙啞道,“你沒有心了是不是?可是朕有,你摸一摸,感覺到它在爲你跳動,在爲你疼痛嗎?慕容飛瀾,你告訴朕,你還想要朕如何?你不喜歡朕找她,朕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碰她,後宮的嬪妃,朕都不碰,可以嗎?這樣可以嗎?”
飛瀾冷笑着看他,淡漠的搖頭,“我不稀罕。”
“慕容飛瀾!”他低吼着她的名字,嘩啦一聲撕扯開她身上紗衣,強勢的分開她雙腿,挺.身.而.入。
“啊!”飛瀾尖叫一聲,身體突然蜷起,沒有絲毫的前戲,甚至帶着霸道的掠奪,乾澀的疼痛幾乎痙.攣。飛瀾弓着身子,尖銳的指尖深陷入皮肉,摳出血肉模糊的血窟窿。她緊閉着雙眼不看他,顫動的長睫上卻閃動着淚珠。
君洌寒壓在她身上的高大身體瞬間僵硬,酒也醒了大半。他用手掌輕托起飛瀾失去血色的小臉,慌措的呢喃着,“瀾兒,對不起,是不是傷到你了?”
飛瀾咬脣不語,隱忍的模樣,讓人更是心疼。
他壓抑住欲.望,緩緩退出飛瀾身體,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吻不停的落在她冰冷的面頰,“瀾兒,告訴我是不是很疼?你打我罵我都好,哭出來也好,就是別忍着,我心疼……”
飛瀾依舊緊閉着雙眼,沒有絲毫反應,如同木偶人一般,君洌寒急了,握住她的手揮向自己的臉,啪的一聲脆響後,飛瀾終於有了反應,她睜開了眼看着他,眸中盡是不可置信。
而他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握着她的手再次打在自己側臉上,也不知究竟打了多少下,飛瀾終於無法隱忍的甩開他的手,嘶喊了聲,“君洌寒,你夠了沒有!”
他下手不輕,飛瀾的手掌隱隱作痛着,而他英俊的側臉細微的浮腫,脣角掛着一抹血絲。一雙褐眸也是血紅的,隱隱的浮動着淚光。“瀾兒,朕將心都扒給你了,你告訴朕,怎樣纔算夠呢?”
飛瀾沉默,靜靜的看着他的眼睛,許久後,突然抱住他,放聲痛哭。
“乖,別哭了,朕會一直陪着你。”他輕擁着她,溫柔的安慰。而飛瀾在他懷中一直哭,直到哭累了,睡在他懷中。
他抱着懷中的小女人,又是無奈,又是心疼。哭出來就好,雪霽天晴,一切都會好的。
之後的日子,他果然沒有再招寢過任何嬪妃,甚至連永壽宮偏殿都不曾再去過,期間,倒是見了瑜琳兩次,每一次都是她忍不住思念守候在養心殿外,大冷的天,人凍得瑟瑟發抖,他見了,有些不忍的讓她進來,兩人也只是閒敘幾句,他就會找藉口打發她離開。
他大部分時間留在養心殿批閱奏摺,入夜之後,才悄悄進入廣陽殿,如此,總算壓住了流言蜚語,不再讓飛瀾站在風口浪尖。莊氏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偶爾提及過幾次子嗣的事,意思也十分明確,只要飛瀾能生下皇嗣,莊氏便也默認了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