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四軸 204 神秘的二娃飯店
中午十一點半，雲非給倪黎霜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就獨自一個人開着車去了市裡。
繞了好幾圈，纔在天府廣場不遠處一條小巷子裡面找到包齊所說的那家二娃飯店。
很普通的一家餐館，在蓉城隨處可見。不過這家從外觀看起來貌似有些年代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飯店，從那擁擠的客人來看，並不是如同外觀以及名字那樣普通。
把車倒出巷子外面，停在巷子外面的路邊，才跑到那家小飯店門口向裡面張望。
這會兒正是飯點，不大的店裡面擺放着不大的四張八仙桌，連一個空位置也沒有。
“這貨該不是把我當猴耍吧？”四張桌子上面都沒有包齊的影子，滿座的大廳裡面，一個服務員都沒有，不少沒有找到位置的人，都在外面自覺地排着鬆散的隊型等待着，只要有人離開，隊伍前面的人就會自動去把那個位置填上。不管是裡面吃飯的人，還是在外面排隊等着吃飯的人，臉上都洋溢着一種奇怪的滿足感。
裡面吃飯的人吃得很慢，彷彿在吃什麼山珍海味，滿臉的享受；在外面等候的人，小聲地跟前後左右的人交談着。沒有任何人催促裡面那些吃得很慢的人。
雲非很好奇，蓉城的人在這個年代，居然會在沒有任何人維持秩序的時候主動排隊，交談的時候，聲音也不大。整個大廳裡面，僅僅只有一個負責點菜，端菜的中年女服務員，貌似那個女人的腿還有點問題。
沒有常見的中國人飯桌上面的大聲喧譁，也沒有觥籌交錯，貌似，彷彿，這個店裡面連酒水都沒有！
雲非以爲包齊還沒有帶。結果看到幾個穿着西裝卻沒有打領帶的中年斯文男人向着沒有任何空位置的店裡面走去，然後在那個從外面看起來沒有沒有一絲瑕疵的牆上面穿過，就不見了，才知道，這個小店裡面別有洞天。
包齊既然打電話請自己到這個處處透着神秘的小店裡面吃飯，也沒有到門外來接自己，雲非思索了三秒鐘，就邁開步子向着裡面走去。
走到牆邊，雲非才發現，外面看起來一個整體的牆。不過是一個利用光的折線原理來進行視覺欺騙的玄關。玄關後面，是一個有着一米多寬的厚實木樓梯，人踩上去，卻沒有什麼聲音傳出來。
“我以爲你看到外面的情形不會進來……”雲非剛剛轉過玄關，一臉平淡的包齊就出現在了雲非的面前。
“你怎麼找了這麼一個地兒？”兩個人就如同老朋友見面一般，平淡地寒暄着，彷彿包齊不再是工行蓉城分行的行長，雲非也不再是九一重工的老闆。他們兩個只是最爲普通的老朋友。
“在蓉城這個好吃嘴兒佈滿全城的城市裡面，有什麼地方是好吃嘴兒找不到的？”包齊一邊把雲非往裡面的包間帶。一邊對着雲非解釋道。
蓉城是一個吃喝玩樂的城市，雖然還沒有達到餐飲佔據整個城市收入很大的比重的那種程度，也沒有達到來了就不想走的那種地步，不過悠閒而又緩慢的節奏。或許從數千年前建城開始就已經成爲了整個城市的主流。
在二樓的入口，坐着一個起碼有着七十多歲滿臉皺紋的乾瘦老頭在眯着眼打瞌睡。老頭的旁邊，放着一根泛着金屬光澤的柺杖。老人彷彿感覺到了兩人的出現，睜開了渾濁的眼睛。見到雲非很是大量了一番，然後就繼續眯着眼打瞌睡。對於雲非旁邊的包齊，老頭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這一切。都透露着詭異。
“在工行，你不會再貸到一分錢的款，估計在其他銀行裡面，你同樣無法貸到款，一分錢也不能。”待得落座之後，包齊一邊給雲非倒茶，一邊淡淡地說道。
“知道了……”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的雲非思索了好一會兒，纔對着包齊同樣淡淡地回答到。
“喝茶，這裡不僅飯菜味道不錯，茶也不錯，估計整個蓉城，都找不到比這家店味道更好的地方了。”包齊端起手中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茶杯，對着雲非示意了一番之後，才細細地品味了一番。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不是香，也不是臭，或者就是無味的味道。雲非端起面前的茶杯，淺淺地抿了一口，才發現，雖然有着茶水的顏色，卻沒有絲毫的茶水味道，甚至連白開水的味道都沒有。
空氣中無味的味道，茶水也同樣無味。一樣脖子，一口吞下了剛剛能夠潤潤喉嚨的無味茶水。
茶水下肚，雲非躁動的心逐漸變得平靜起來，彷彿這個世界的任何事情都與自己無關。
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有的只是平淡而又沒有憂慮的心情。
包齊沒有說話，雲非也同樣沒有說話。兩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那說出不味道，卻能夠品味很多的無味茶水，一臉平靜而又享受地等待着飯菜的上來。
雲非發現，這個不起眼的沒有絲毫名氣的二娃飯店二樓裡面用帶着滄桑而又古老氣息的屏風個隔出來的包間，纔是蓉城這所休閒城市裡面真正的精髓。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一壺茶在沉默而又淡然的兩人中見了底，才見到一個肩膀上搭着毛巾大約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手上端着一個托盤，給兩人上菜來了。
飯菜很簡單，一盤酸辣土豆絲，一份蜜汁排骨，一份熗炒油菜頭，還有一份最能代表川菜的大刀回鍋肉，以及一碗飄着兩片大白菜中間菜心嫩葉的清湯。
雲非見到這幾樣菜，想要問問對面的包齊這玩的是那一處，卻被包齊擺手阻止了。
見到包齊這貨這個樣子，雲非強忍着要揍他一頓的趨勢，再加上腹中飢餓，只能默默地吃起飯來。一片回鍋肉剛剛吃到嘴裡，就發現，自己的舌頭都被辣的無法動了，大冷的冬天，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來。見到包齊並沒有笑話自己的窘相，雲非想要找杯水漱口，才發現那個碩大的茶壺裡面的水早就被自己兩人喝乾了。
無奈之下，只能端起那碗清澈無比的白菜湯猛灌，剛喝了一口，就發現自己彷彿滿嘴都是鹽。辣味還沒有散去，又鹹的不行，只能猛烈地扒拉米飯。待得嘴裡的味道逐漸淡去的時候，鬼使神差地又把筷子伸向了其他的幾個菜。當每種菜都進了雲非的口之後，他臉上的表情就開始劇烈的變化起來。
酸辣土豆絲裡面沒有吃不出土豆絲的味道，只有酸的不能再酸，卻不是醋的味道；蜜汁排骨也沒有肉的味道，甜得讓人感覺不到真實，不過沒有普通的甜到發苦的那種味道，只是很純粹的甜，甜到人的心裡；熗炒油菜頭還糊了，只有苦；大刀回鍋肉裡面雖然看不到絲毫的辣椒的影子，不過卻辣的讓人無法忍受……
當雲非的嘴裡面感覺不到味道的時候，才發現，桌上的菜，已經見了底，自己面前那一大碗飯，同樣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吃光了。那碗裡面，居然一顆米都沒有剩下，彷彿被舔過一般，乾淨無比。
雲非放下手中的筷子，擡起頭，才發現，包齊正在微笑着盯着自己。
“服……”見到兩人話已經說完，飯也吃完，準備叫服務員結賬的雲非剛剛開口，就被包齊捂住了嘴。
“走吧，我說過，今天中午我請你。有什麼疑問，出去再說……”包齊打開自己的錢夾，把裡面唯一的一張一百元的鈔票放到桌上之後，就拉着雲非向着外面走去。
樓梯口的老頭子依然還在打瞌睡，包齊在走到老頭的面前，對着老頭鞠了一躬之後，才輕輕地下樓。
“我艹，蓉城還有這樣的地方？”包齊走得很快，一直走到巷子外面才停下來等雲非，雲非一上前，就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
“這個店，一直都存在着，普通的人，也就只能在樓下吃飯而已。你應該憋慌了吧？問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今天我沾了你的光……”坐在雲非的副駕駛位置上面，包齊一邊剔着牙，看也沒有看雲非，淡淡地說道，彷彿正在回味。
“今天中午的菜，是你故意點的吧？酸甜苦辣鹹，人生五味，全齊活了，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很多的問題，雲非早就想問了，這個平凡下隱藏着神秘的小店，太詭異了。
“飯菜的味道怎麼樣？”包齊沒有回答雲非的問題，反而問起了雲非的飯菜。
“這樣的飯菜，你還問我味道……”雲非說道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剛開始吃的時候，確實每樣菜都沒有菜的味道，雲非感覺哪怕是不會做飯的人弄出來的飯菜，也不會比這個更差了。
一說到味道，才發現，剛纔讓自己痛苦不堪的各種味道，在自己記憶中居然已經變得模糊了起來。現在反而開始回味起各種回到混合起來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那些菜不是我點的，是樓梯口的老頭子專門爲你吩咐廚子做的……”包齊開始給雲非解釋起這家神秘的二娃飯店裡面的一些真正吸引人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