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複合型技術工人
“雲非把所有的業務都給了航天？究竟怎麼回事兒？”李璐知道，雲非對於基地沒有絲毫的歸宿感。
當初在雲非有把九一重工大部分機械加工方面的業務外協的時候，李璐就發現了這裡面蘊藏的機會，雖然九一重工現在的業務無法完全支撐起整個九院基地的改革，但是也能安排很大一部分的就業。
隨着九一重工的研究不斷深入，數控機牀方面的經驗越來越多，做了好幾年數控機牀代理的李璐，如何能夠不知道數控機牀在國內的發展前景？況且，只要中國有了這些數控機牀，一直以來，跟中國同一陣營的朝鮮、古巴以及睦鄰友好幾十年的巴基斯坦這些國家，都將會是九一重工的國外市場。
這些國家雖然小，但是在軍事方面的投入可不小。
而數控機牀最大的用途，就是用在軍事工業上面。有些手工加工效率很低，質量很難保證的軍事裝備的關鍵零部件，使用數控機牀加工，就很容易加工出來，那效率，是傳統的普通金屬切削機牀無法比擬的。
國內市場都讓九一重工擠壓了長達一年的生產任務，如果再有了國外市場的訂單，不斷推出新設備的九一重工，將會快速擴展！現在朝鮮跟古巴的一些情報部門通過數層中間代理商，已經找到了卡馬特這邊來了。
要不然，李璐也不會鼓動趙興邦在九一重工在現在這樣業務量不大的時候就進行改革，把那些閒置起來的產能進行軍轉民。
趙興邦沒敢給李璐說是他自己太過分，這段時間一直在逼着雲非把九一重工那些從沿海地區進行採購的業務都轉給九院基地進行生產。雖然他是李璐是上級，不過現在李璐的作用越來越大，光是這些年，給軍方撈了好幾億的秘密經費，就足夠讓那些軍方大佬對她刮目相看。要不然，由雲非提議，李璐牽頭，最後葉飛成了最大股東的國內第一家民營航空公司，也沒有這麼容易就能讓所有的部門爽快地簽字蓋章。
“這麼說，他只是把鈑金方面的業務給了三零四廠？”李璐聽了趙興邦的話之後，疑惑地問道。
“呃，據傳，九一重工的企劃部門正在跟航天基地高層接觸，打算在教學方面進入深入的合作……”趙興邦不敢看李璐的眼睛。李璐是軍方的人不假，不過已經沒有了軍方的編制。嚴格來說，並不是他的下級。
“這小子究竟在搞什麼？爲什麼每走一步，都這麼讓人看不懂？”李璐聽了趙興邦的話之後，沒有理會趙興邦，而是自言自語。雲非這小子，從來都是幹着一些讓人琢磨不透的事情。
他現在這樣搞，有什麼目的？難道是給九一重工培養後備力量？
這可能麼？即使現在開始，那些學生也得三年之後才能畢業，況且航天基地培養的那些緊俏專業的學生，根本還不夠航天系統下面十多個研究院所上百家工廠分配的。有九一重工什麼事情？
“小云，聽說你打算跟航天系統在教學方面進行合作？九院基地不是也有子弟校？”李璐進入雲非的辦公室，沒有云非想象的那樣質問雲非爲什麼把外協加工業務給了航天，而不是軍方旗下的九院基地。
“你聽誰說的？”雲非愕然。
跟航天合作的事情，纔剛剛開始，難道企劃部那幾人口風不緊？這個年頭，私人企業跟國企合作搞教育，基本上還沒有先例。這幾次接觸並不順利，基地管理方並不願意跟九一重工這個小公司進行合作。即使要合作，也得是跟他們同一行政級別的單位才行。
也正是因爲這樣，雲非才讓那些參與這樣的事情的企劃部員工以及總經理辦公室裡面的人保密。
要是這事情傳得衆人皆知，到最後，如果沒有合作成功，九一重工反而會落得一個不自量力的印象。想想也是，人家航天七院，好歹也有三五萬人，數十上百個車間，而九一重工的規模，甚至連別人的一個生產分廠都比不上。
當然，這個規模，可不是說的佔地面積。
要說佔地面積，一開始就圈了三千畝地的九一重工，並不比航天佔地面積小。
“你公司大部分人都是來源於9327，你說你們這裡發上的事情，軍方能夠不知道？況且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李璐鄙視了雲非一番。
這混蛋，幹什麼事情都是藏着掖着，從來不會主動告訴自己，這樣的事情，或許連倪黎霜也不知道。倪黎霜並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女人，心思很簡單，只想守着她的雲非哥哥過一輩子，對於公司裡面的事情，除非雲非安排的事情，其它的事情，都不會過問，每天的樂趣就是給雲非洗衣做飯陪睡覺。
“我們是有這樣的意向，不過他們卻嫌棄我們是民營單位，規模又小，並不理會我們……”雲非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做出一副頭痛的樣子。
“別在這裡裝了，咱們九院就有子弟校，你放着好好的九院的子弟校不利用，反而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你難道不知道，兩家單位在軍方採購訂單上面競爭得很厲害？現在軍事上面的財政撥款並不多，那些撥款，基本上可以說得上是你死我活了。人家七院有着運載火箭這樣龐大的民用火箭訂單，九院難道把造出來的槍炮買給民間？或者把那些射程只有一兩百公里的導彈賣出去？你好歹也是九院出來的子弟，這樣搞，你就不怕爲了這個廠嘔心瀝血的老頭子從地下爬起來找你？”李璐越說越是嚴厲，原本平靜的聲音反而變得尖銳起來！
這些話，趙興邦不能說，李璐卻能說。
大山裡面的各大基地之間並沒有傳說中那樣好的關係。即使到不了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境界，至少，也不可能合作，除非上級部門強令，才勉強有着可能。
“……”雲非無語。不就是自己把九一重工外協的鈑金活給了304廠？
304廠已經不是航天的軍工單位了。
“姐，九院也好，航天也罷，都是國家的研究院所吧？有必要搞得像生死敵人？”即使爭權奪利，也是上層人物的事情，現在居然上升到了兩個單位之間的生死存亡。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現在這個時候，誰能夠得到更多的財政撥款，就意味着有了更多的生產任務，只有充足的生產任務，才能養活基地那數萬人！軍方每年的軍費就不多，很多研究都是靠着少量的資金維持着基本的運行……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軍方的研究所，可不是那些其他獨立的研究院所……”見到雲非聽到自己說軍方旗下科研單位經費緊缺的時候，用嘲諷的眼光盯着自己，李璐的俏臉上頓時爬滿了憤怒。
“姐，咱們最開始說的是九一重工跟航天學院合作的問題吧？現在咋扯到這上面來了？”雲非好笑地盯着李璐。
他發現，自己現在很容易就能夠把別人的話引離最開始的內容，難道是自己的思維變得強大了起來？雲非可恥地把李璐主動轉移話題的原因歸結到了自己身上。
“那好，咱們就說學校吧！你這樣做，無非是爲了給自己儲備技術工人，有必要麼？現在大量的國營工廠掙扎在破產的邊緣，那麼多的熟練工人，你用的完？”對於雲非才二十歲的年紀，動不動就把眼光放到數年甚至數十年之後，這個讓李璐覺得雲非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雲非的表現，根本就不像一個二十歲人能夠表現出來的。而云非的實際年齡，真的是二十歲，甚至，要等到年底臘月二十八纔會滿二十週歲。
“姐，你覺得，整個國家都照着珠三角跟長三角那樣發展，咱們國家那些熟練工人能夠夠用？況且，我要的，是複合型技術工人，而不是隻會幹一道工序的熟練工人！”李璐是第一個知道雲非對於工人要求的人。
“複合型技術工人？”李璐很是疑惑。什麼時候，又有了這樣一種稱呼？
“複合型技術工人，就是一專多能，有着豐富理論的技術工人。咱們的車間的各大工種，你都熟悉吧？”雲非見到李璐疑惑，問她是否知道車間裡面的那些通用工種。
李璐點了點頭。上次在知道雲非電子實驗室裡面在研究芯片的時候，等着軍方派人來跟雲非談判，她可是在九一重工各大車間裡面轉悠了好些天。至少知道了各大通用工種的分類以及工作職責。
“複合型工人，就是一個工人，能夠幹鉗工、銑工、車工甚至更多的工種的活，他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能夠進行操作機牀，而是必須要每樣技術都過硬，不說達到大師傅的級別，至少，每種水平，都必須要達到中級工的水平！這樣的工人，必須有着豐富的理論知識才行。國營工廠裡面那些被淘汰下來的那些工人，大多數都是四五十歲，學習能力根本沒有辦法跟那些十多歲的年輕人比較……”
雲非的話，讓李璐感覺到增長見識了。
要是九一重工裡面有着上千號這樣的工人，這不是能夠當成好幾千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