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郝，這位就是雲非，雲總。”雲非在躲滬市政府的人，所以直接就跑到李璐的家裡面住着，一直到楊清帶着哈飛的郝鴻飛以及萬志勇兩人到蓉城纔出現。
“雲總，你好！”如同所有第一次見到雲非的人一樣，郝鴻飛跟萬志勇同樣驚訝於雲非的年輕。
“哈飛的廠長，郝鴻飛，書記萬志勇……”
在楊清的介紹下，雙方一邊寒暄，一邊各自坐下。
中國的文化，其實最爲重要的就是吃喝二字。這年頭，很多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以及茶桌上談下來的，要說雙方如同電視裡面那樣正式地進行談判，對於大多數的企業來說，很少。
“哈飛的意思是想要加入大飛機項目？”雲非隨意地問道。
雖然哈飛本來就是被楊清給忽悠着加入進來了，而且雲非早就知道這個事情，但是這會兒顯然得裝着不是？
“是的，我們的技術並不比秦飛以及133廠差，而且當年運十的團隊我們手中也還有着不少的人。”郝鴻飛點着頭說道。他最爲擔心的就是雲非不願意跟他們合作，不讓他們哈飛進入這個項目。
“133廠不會參與這個項目，他們的實力，強的就是航空結構件的加工，而這方面，我們九一研究院的實驗車間不比他們差。實驗樣機並不需要他們的加入。到了後期，如果生產任務重，要不要他們外協，到時候再說……”雲非隨意地說道。
132廠要搞四代機項目，而且已經啓動了，雲非自然知道他們的產能不可能提供出來。黃喬松那老東西倒是非常想要插一腳，但是他們一分錢不會出，要出的錢也得雲非墊資，這事情，雲非肯定不會幹。
“雲總。我們即使加入，也不會對這個項目進行干涉，只負責技術開發就行了。而且，運十的副總設計師程不時也是在我們單位，我想，咱們國家，沒有誰比他更加適合負責這個項目……”萬志勇一副我們不會干涉這個項目運行的樣子。但是他卻想要把這個總設計師的位置給弄到。
到時候他們的發言權自然就會大了起來。
“是麼？但是我手中卻有更加合適的人選……”雲非滿臉的笑意。
如果如同他那個世界那樣，馬鳳山已經死了，程不時確實是最爲合適的總設計師人選，在大飛機項目再次啓動之後，好像就是程不時擔任的總設計師。
“確實，這個總設計師的人選程不時並不是最爲合適的。有個人比他更加合適……”一邊的楊清也是笑呵呵地說道。
“誰？”不僅萬志勇驚訝。郝鴻飛同樣驚訝，如果雲非這樣說，他們會以爲雲非是爲了拿捏他們，提其他的條件。但是現在看來，明顯就不是這樣。
因爲楊清也是這樣說。
“馬鳳山！”雲非淡淡地說出了這個所有搞航空工業的人都記憶深刻的名字。
馬鳳山在七十年代那樣的條件下搞出來了不比世界同類型飛機性能差的運十，註定了誰都會記得他的名字。雖然，運十最終因爲某些不可抗因素而折翼。但是那是中國航空工業最爲輝煌的成就。
“什麼？他不是在很多年前就死了麼！”兩人的眼珠子就掉了下來。
雲非很是滿意他們的表情。
等到他們的大飛機搞出來，馬鳳山出現，估計所有人都會如同他們這樣的表情，他自己當初在知道情況的時候不也是這樣麼？
“因爲運十飛不起來了，所以，他死了。然而，看到天上飛的大飛機都是外國人的，所以。他就活了……”雲非的話，雖然有着裝神弄鬼的嫌疑，但是確實就是這麼一回事情。
如果不是他要搞大飛機，馬鳳山這個還活着的死人估計沒有幾個人會知道。
首都航空航天大學想要請他去執教，都被他給拒絕了。他還活着的消息，知道的人並不多。因爲他把名字都改了，這個事情是李忠偉在老爺子的指示下一手操辦的。
“原來是這樣！”當楊清把事情給他們解釋了之後。兩人頓時恍然大悟。
當年馬鳳山死了，確實讓很多的人都是非常震驚。不爲別的，就因爲這個在設計領域有着非常高的天賦的飛機設計師，享年六十一！
而且並不是死於癌症之類無法治療的疾病。到最後除了開了一個追悼會，就連遺體告別儀式都沒有舉行，這完全是不合理的。
他們一直以爲是因爲馬鳳山爲了運十項目不斷地上訪的原因造成的呢。
“所以，程不時依然只能給他打下手。即使程不時跟了他那麼多年，但是程不時的水平根本就不足以勝任。在沒有人的時候，只能矮子裡面挑高個兒。對於你們加入，我表示歡迎，但是如果你們非得讓程不時當總設計師，這個……”雲非很是嚴肅地說道。
程不時的技術水平並不行，當年跟着馬鳳山的時候，他只是負責的某一個方面，而中國的大飛機項目在二十一世紀重新啓動之後，使用的很多理論以及檢測方法都是馬鳳山在七十年代設計出來的。
中國的大飛機，如果沒有馬鳳山，根本就搞不出來！
然而，在被調入708飛機設計研究所之前，馬鳳山只是秦飛的一個普通飛機設計師，只設計過十噸的小飛機。
運十，是中國直接從十噸級的飛機跨越到一百噸的飛躍！
這是一個質變的過程，不是量變！
“雲總說笑了。既然馬老還健在，這個總設計肯定的非他莫屬了！”既然雲非不反對他們入股，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且，馬鳳山不是屬於秦飛，要想比他們多拿到更多的股份，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什麼？”對於雲非提出來的條件，孫道乾跟張明勝都跳了起來。
“既然你們有想要控股，又不願意拿錢，讓我一個人負擔全部資金而只得到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們覺得我傻呢還是覺得我笨呢？我是一個私人老闆，我投資的目的就是爲了賺錢。而你們的目的，不過是爲了養活秦飛的這些員工，保證不裁員，大飛機多少年能夠搞出來，對於你們來說都是無所謂，不是麼？”雲非一臉的嘲諷。
“而且，滬市政府對於這個項目非常有興趣，當年的運十，可是還停在他們的飛機制造廠的停機坪裡面……”
“雲總，你可不能夠這樣幹，這個項目一開始可是我們提出來的。你這樣搞，不是生生地從我們手中把這個項目給搶走了麼？”孫道乾滿臉的無奈。
雲非這樣做，太不厚道了。
“怎麼能夠是我搶了你們秦飛的項目呢？咱們這是合作嘛。當然，如果你們不願意合作，你們也可以自己搞嘛。有競爭，才能夠發展得更快不是？看看我們國內的數控機牀行業，就是因爲競爭慘烈，這個技術都是突飛猛進的，你看那些國營企業給我們九一重工造成了多大的壓力……”雲非一臉的笑意。
競爭越激烈，技術發展也就越快。
畢竟，誰的技術更加先進，誰的成本更低，誰就能夠獲得更多的生存資源不是？
不過，秦飛感跟雲非競爭麼？
要是他們有錢，這個項目早就搞起來了，完全不會成爲現在這個樣子。
孫道乾跟張明勝兩人真的沒有想到會這樣，如果不是楊清告訴他們，他們絕對不知道當初因爲意見不合，雲非直接跟哈飛勾搭上了。
而且，滬市政府對於這個項目也是虎視眈眈的。
這個項目可不是初期投資的兩三百億那麼簡單，而是到了最後會因爲持續地投入，變成一個數千億的大項目，任何地方政府都會動心。
更加不要說滬市比任何地方政府都有優勢。
“兩位，你們可以好好地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對於這個事情，咱們也不強求。反正你們搞出來，大部分的利潤都是要上交國家的，而這個大部分的投資都是我出的，這不是擺明讓國家佔我這個私人小老闆的便宜嘛……”雲非也不擔心秦飛能夠耐得住寂寞。
到最後，兩人只能夠落寞地離開蓉城，回秦飛去召開全廠職工代表大會。
這個項目當初也是全廠一切表決要搞的項目，他們沒有想到，原本是想要藉着這個項目藉着雲非這個中國最大私人老闆的投資養活整個秦飛，但是他們絕對沒有想到雲非到了最後會把他們給一口吞了。
年輕人，胃口就是好。
“老張，當初咱們是不是就做錯了？如果一開始咱們就放棄控股權，咱們秦飛完全可以接着這個項目的投資來完成大部分的生產車間的技術升級……”孫道乾跟張明勝兩人離開雲非的辦公室之後，孫道乾就是一臉苦笑地說道。
“那小子說的對，這是民品，不是軍品，所以他不可能無條件地支持。我們在這任上也不可能幹一輩子，到最後，就如同他說的那樣，我們是幫着國家坑了他……”張明勝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