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第十六章:火燒雲

楊揚這段時間一直很鬱悶。

因爲他有自己的麻煩。

前幾天,就是在尹莉盈消失的那段時間,楊揚在城北的海星島那兒遇到了另一個女孩……

去年夏天,楊揚用自己的紅包錢利用父母買下來暫時空閒的鋪面開了一家“油啊油蛋糕店”,本來計劃半年保本一年後成年立刻買一輛馬自達6睿翼家用轎跑先溜着。可是一開張黎米就過來逛了一下,然後……

然後黎米又胖了3斤。楊揚一年後買汽車的計劃也被推遲到一年半以後了。

一個週末,楊揚照例在蛋糕店用電腦上網,想找找能不能買點什麼,在找到尹莉盈以後能給她一點點驚喜。突然間門被推開了。

“歡迎光臨油啊油DIY蛋糕店~我們可以訂做一個奶油蛋糕給你的心上人!”營業員陳小蝦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

一雙米色帆布鞋踩着陽光走進了蛋糕店。客人是一位15、6歲的少女,五官清麗動人,一頭黑色的中長髮隨意地披在肩上,穿着一件雪白色的連衣裙,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模樣。

“我不是來買蛋糕的。”女生看着還在櫃檯裡盯着屏幕的楊揚,笑着說道。"我來找這個天藍色的奶油蛋糕。"

修長的手指停在了鍵盤上,楊揚的目光隨即變得複雜了起來……

多久了?兩年?三年?

或許更久吧……

其實楊揚並不清楚是什麼時候開始認識阮昭雲的,好像從有記憶時阮昭雲就住在隔壁,就像是在出生前就認識她一樣。

在楊揚模糊的記憶中,最深刻的就是阮昭雲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可是其實阮昭雲本來並不是很喜歡這身衣服,連衣裙總是要搭配一些很淑女的姿勢才能顯得好看,而她平日裡都過得懶洋洋的,也沒在意這些細節。這樣的生活的確很愜意透明。

不過整個小院子裡,似乎楊揚只對她一個女生有興趣。也或許是因爲楊揚隨口一說那句“我喜歡你的連衣裙”她纔將這個習慣保留至今。

而實際上這句話楊揚自己都忘了,其實是因爲楊揚出門左轉後習慣敲一敲隔壁的門,僅此而已。

楊楊熄滅了一根菸,對身旁的李銳東道:“這幾天我都在這裡。這是我和一個鄰居2008年夏天分開以後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2008年的夏天。正值北京奧運會火熱之時,舉國上下都在討論着中國能不能突破50枚金牌。那個13歲的男孩考上了蔑都排行第三的蔑城師大附屬中學,隨後父親升官,雙喜臨門。

然後男孩搬離了居住了6年的小平房,住進了城北海星島別墅區。大包小包的行李裝進新買的奔馳E級轎車,連帶着男孩一起。男孩走的時候沒有回頭,他只想快點離開這種貧困的生活,毫無留戀地離開了。卻爲一個女孩留下了三年的遺憾。

“嗯。”李銳東答道。

李銳東昨天晚上沒有睡着,這是他這麼多年來不止一次思考到未來了,但是卻是第一次將另一個人算了進去,雖然從現在來看她只是一個無趣的女同學。而天亮以後,李銳東騎上巧格在蔑都35℃的高溫下狂飆了三條街……

也就是說如果李銳東沒有路過這兒的這時候突然想靜一靜,找一家蛋糕店去買幾個蛋撻再避避暑的話,關於楊揚的過去可能將不得人之。李銳東問楊揚。“哎,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啊?”

“她叫阮昭雲。”楊楊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裡盡是溫柔與遺憾。

李銳東邊聽着邊吃着蛋撻,突然想這名字總覺得有點深意……阮昭雲…阮昭雲…火燒雲?好吧還是別跟他說着好……李銳東邊吃着蛋撻邊在心裡佩服着自己的想象力。

想着想着似乎楊揚這幾天都是獨自離開學校,只是偶爾路過高一時會跟在外面罰站的丁宇升打個招呼。自己也很久沒看到醒着的黎米了。問道:“小學時的鄰居,對你很重要吧?處男認識她嗎?”

雖然黎米同楊揚是初中同學,但是:“不認識,處男是我初中同學。我其實也是剛記起來。”然後好像也是剛記起來黎米好久都沒有消息了,於是拿起月考高分的戰利品——老周歸還的手機,順手撥通了黎米的電話,電話那頭還是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李銳東只是隨口說說,說完後也不管黎米怎樣了。然後一頭霧水地發現不小心就吃掉了三個蛋撻:“沒理由啊……這蛋撻怎麼會這麼好吃?”

“那是必須的。”楊揚得意地道,“這裡的所有點心都是我——海星島最帥的蛋糕店店長——親手做的噢!”蛋糕必須更好吃,可惜李銳東是來買蛋撻的。

楊揚從小就開始做蛋糕。其中一個原因是作爲一個大吃貨的本性所驅使,另一個原因是這個小時候的鄰居所驅使。所以不管怎樣,做好了是楊揚做得好,做的不好那就是被驅使錯了。反正怎樣都沒錯。

可是楊揚的點心做得真心好吃,李銳東不知不覺把帶到網吧吃的計劃給拋棄了。牆上的鐘也不知不覺指向下午3點。房間外猛烈的陽光剛有些收斂,就見到那抹雪白色的身影……

雪白的身影?剛聽完楊揚的故事,李銳東立刻聯想到了那個女生。轉頭看楊揚恍惚的表情,似乎證明了聯想是對的。

“咳咳,我記得我要去開黑打遊戲了,還有幾個朋友在等我。先走了!”李銳東指了指手腕上不存在的手錶說着,起身走到了蛋糕店門口。

開門之前還不忘回過頭來,對楊揚眨了眨眼睛:“好運!”

“呃……好運。”楊揚頓時覺得像是頂着整個大沙袋在頭上,腦袋瞬間重了。他倒還希望李銳東能留下緩和一些尷尬氣氛,但看起來李銳東跑得像兔子似的。此時環顧四周想看看店裡的其他員工,卻也是無影無蹤,跑得比兔子還快!——“我要扣你們工資!”楊揚暗道。

此時諾大的蛋糕店瞬間就只剩下楊揚和阮昭雲兩個人了,空氣中飄揚的奶油香味偏偏又融入了這柔和的美景中……

阮昭雲清秀的面孔上泛起淡淡的微笑,說道:“楊揚,可以送我回家嗎?”

輕輕的一句話在楊揚的心中卻似激起千層巨浪,那時楊揚的腦袋裡彷彿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一邊在說,走什麼走?不走!我要看店。另一邊則說,不是有人看店了嗎?不,走!於是這邊又說,不行,我有尹莉盈了,怎麼能和其他女生單獨出去?但只是出去走走罷了……

最後楊揚還是接受了阮昭雲的請求。

“話說你現在住在哪兒呢?”出了蛋糕店,楊揚問阮昭雲。

阮昭雲道:“我搬家到這附近了,在海星島的五路,君潤花園。”

海星島五路?那不是在我家旁邊,這麼近她可以摩的才三塊錢,幹嘛找我?或許是因爲我長得比較帥吧。楊揚心中一陣得意。

但很快就得意不起來了,雖然現在身後載着阮昭雲,但是陪着自己的還是尹莉盈。如何能哄好生氣中的尹莉盈呢?杜絕暴力對女生,也不要被女生暴力……這可真是麻煩事!

“唉…”想到這,楊揚不自覺地嘆口氣。

阮昭雲彷彿看出了楊揚心中的糾結,淡淡地問道:“在想着哪個女生呢?”

這都被你看出來?!楊揚打從心底佩服身後這名老朋友的洞察力,不過顧及面子這怎麼承認?於是翻了個白眼否定道:“想女生都出現了?當我這麼書生氣嗎?切,不可能的。”

“喔,好吧~”阮昭雲道,“我是大男人楊揚,我是冷酷無情的~”心理有點意亂地想着,會是哪個幸運的女孩兒?不由得醋意心起。

可是過了一會,楊揚實在是覺得束手無策,轉向時看了看後視鏡中阮昭雲撅起嘴的表情,着實惹人喜愛。且阮昭雲冰雪聰明,也許她會有辦法也說不定?

“阮昭雲…”楊揚試探性地說道,“如果有個女生心情不太好,怎麼哄纔好呢?“

“恩~這個嘛。不知道唉,那個女生跟你很好嗎?"阮昭雲問道。

“很好,不過之前她消失了一段時間,最近才見面。“

楊揚說的是尹莉盈,卻好似在暗指阮昭雲一般,惹得阮昭雲一陣心神不寧。想了一會,阮昭雲有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你親手做個蛋糕送給她怎麼樣?你的手藝這麼好,她一定會喜歡的。“阮昭雲說道。

楊揚靈光一閃,“好主意!“

說話間已經到了阮昭雲家小區門口,楊揚正爲剛纔新的注意興奮不已,說道:“我就送到這兒了,還要回去做點事情。”

“嗯,好滴~”阮昭雲下了車,同揚揚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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