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提到李銳東,那就不得不簡要說一下胡欣冉了。
胡欣冉所在的地方與時而溫順時而狂躁的蔑都完全不同。有一個地方,佔地面積比蔑都大了八倍不止、霓虹燈每天晚上消耗的電量至少是蔑都的二十倍。一手遮天的當權貴族、腰纏萬貫的頂級富豪,這裡花天酒地繁華之極。——但是如果從兩千米高空眺望這裡,可看不到蔑都那樣閃爍的霓虹,能看到的只有霧霾。
是的,那裡時刻籠罩在霧霾之中、高峰期汽車在路上最快只能以20km/h的速度行駛、即使走路也有可能堵在裡面挪也挪不動。不過偶有例外,比如說等到下大雨時,在城市裡開船就順暢多了。
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卻是一個帝都,當然大多數人都稱呼這裡爲霾都。
全國的最有權力的人都雲集於此,各種各樣的特權都掛在車牌上,所有交通規則在特權面前都不值一提。這裡的飛車黨更加高端,無論川崎忍者還是杜卡迪、蘭博基尼或者保時捷都屢見不鮮。這些車主們都有很厲害的爸爸,無論創下什麼大禍,報上名來得到的就是交警的一個敬禮!所以久而久之,交警們也養成了看到高檔跑車就敬禮的習慣。
霾都特權十分明顯,在這裡只認權利,連錢都不好使,更別說認人了。
對於霾都的人來講,蔑都只是個偏遠山區——就像對於蔑都來講,風城只是個原始部落一樣。胡欣冉就像很多沒出過蔑都的原住民一樣,嚮往着大城市的繁華,也向往着更多機會。
但是在這裡呆了一年以後,胡欣冉每天吸着霧霾和看着身邊的人炫耀自己不用考試就能通過關係上到好的學校,卻只能與其他慕名而來的借讀生們一樣朝九晚五地過着緊張的生活。
2011年的最後一天,胡欣冉以借讀生的身份落腳在這裡的一所私立學校。
而之後的2012年。一開始胡欣冉試圖在霾都走走。霾都不愧是大城市,畢竟佔地面積擺在那裡,而配合縱橫交錯的線路、久久無法散去的霧霾,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迷宮。所以後來即使帶着地圖,胡欣冉也不敢離開學校太遠。
後來的一段時間,胡欣冉收到了很多同學們的聚會邀請,一開始是一些霾都本地的二世祖、後來逐漸有一些埋頭讀書的借讀生也加入了行列,再到後來大家都一個樣,在夜幕降臨時睜開雙眼,出入在被霓虹燈染了色的霧霾中……
有些事實雖然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承認,但依然是事實。比如說在生活中,商人的孩子大多成了商人、官員的孩子大多當了大官,子承父業是很正常的事。當然有的人從小到大都沒參與任何考試照樣可以踏進名校、也有少數的人靠着驚人的天賦白手起家也有一番作爲。
事實上,以客觀的角度來講無法分辨誰做的是正確的。不是一心學習的人就是成功者,也不是愛玩不愛努力的人就等於失敗。
胡欣冉選擇繼續做一名書呆子,或許是因爲她依舊嚮往着平淡的美好、也可能是因爲她本來就不善於交際。
但從來人各有志。
在霾都的那段時間,胡欣冉像一名蒐集素材的作家一樣細心觀察身邊形形**的人,和這個城市。
胡欣冉與一名富二代聊了一會,聽她講述晚上的夜蒲生活;
也與一名***聊了一會,聽他炫耀只要畢業就可以直接進軍校當上軍官,就等於拿到了和平年代的鐵飯碗,錢權兩收;
後來,胡欣冉和一名普通的借讀生聊了一下,聽他說他已經輸在起跑線上、終將遙不可及的夢想——考上一所重本大學;
後來的後來,令胡欣冉印象最深刻的還是一個叫郭伊的同學。她的夢想不是繼承家裡的生意、也不是想要成爲官員,她只想當個**,參加邊海省南城的“天海盛宴”。
邊海省最北邊的是蔑都,最南邊的則是南城,南城現在已經被外地人所佔領。大肆宰客和不斷的桃色新聞使得那個本來可以像蔑都那樣美麗的城市千瘡百孔,就在口碑完全崩壞之際,天海盛宴則補了最後一刀。
天海盛宴是全國最糜爛但是也是最高端社交場合,其社交內容是最原始的方法,那些像郭伊懶得努力的年輕女人最大的夢想就是用一晚上與大量富豪發生關係來換取一個榮華富貴,便可以將大量奢侈品包包收入囊中。
對於郭伊的夢想,從心底胡欣冉是鄙視的。如果是孟宇的話或許找個機會先跟她來一次、如果是黎米可能會跳上桌子唾棄她的放蕩、而李銳東顯然會轉身便走。但是胡欣冉只是笑笑,做一個傾聽者。
郭伊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有個她夢想中的男人的樣子,又壞又多情,而且相貌英俊、有過多次犯罪記錄都逃過了懲罰,年輕也不過與同學們相仿,最好還能小一點、可愛一點。郭伊親切地稱呼這樣的男人叫“悶騷壞弟弟”。
胡欣冉看着郭伊那張黝黑、長滿滿青春痘的大餅臉,174cm身高卻有68kg體重的壯碩身材,心想着如果真的有這樣的男人,也看不上你。
胡欣冉沒有把這些想法告訴郭伊,而是告訴了她最信任的、遠在千里之外的李銳東。
不過俗話說人不可貌相。多年後,做了38次整容手術、堪稱千刀萬剮的郭伊,真的成了一名**、再後來真的參加了天海盛宴、也成功找到了這樣一個男人。
當然,這些事情未來的胡欣冉並不知道、也沒興趣瞭解了。
這時候宿舍熄燈了,胡欣冉拿出手機,給李銳東發了個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