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鬆怡終究被阿梅拉回了家,在父母面前齊鬆怡自是百般抵賴,矢口否認。
公婆自然都站在兒子一邊,阿梅冷笑,這才把手機裡的照片翻出來,拍在桌上。
齊鬆怡不疑有他,還在那裡把下午信口雌黃的故事圓得更加滴水不漏。
只是看父母臉色不對,就伸過手來,拿起了手機,慢慢地才一句話不說。
“鬆怡,要我說,阿梅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她既然肯跟你一起去現場吃苦,你還有什麼猶豫的?你要開不了口,我也不需要請裴天潤出面,我就來打電話,請他負責現場的那個張先生出面就行了,當時他們幾個與你姐姐都很熟的,我直接報上你姐姐的名,他自當安排得停停當當,這又不是想去他的公司吃閒飯的,現場用工荒誰不知道?我們這還算是幫他一把了呢?”齊鬆怡的爸爸說。
齊鬆怡知道再說太多廢話,也扭轉不了秘密被暴露的現狀,於是只得不情不願地低聲說道:“要你去打電話幹什麼?我們現在也不是當年了,再讓你老下臉皮我也於心不忍,以後我們的事你別操心了,你就和媽媽在家幫我們帶好孩子就行了。”
就這樣,阿梅也來到了項目現場,齊鬆怡本來已經把她安排到倉庫裡,去做一個倉庫管理人員。
可阿梅也不是省油的燈,偏要進食堂,跟在那個叫丁素華的女的後面,說幫她記賬,自己也算是個知識分子,洗菜燒飯不拿手,記賬做表格自不在話下。
一開始丁素華有點理虧,自己有把柄在她手裡,自是整天陪着笑臉,阿梅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慢慢點就不幹了,天天辛辛苦苦,被阿梅盯得死死的,與齊鬆怡接觸不上也沒關係,但是斷了她的財路了,這可是大事。
當初搭上齊鬆怡的目的,並不是完全出自感情,也是看在錢財的份上。
於是丁素華就去找現場分管經理,要求加工資,說現在現場人越發多,也越來越重口難調,每天既要考慮質量,也要考慮數量,還得兼顧花樣和口味,菜價有死貴死貴,成本越來越高,自己每天都絞盡了腦汁,實在太苦太累,所得與付出嚴重不符。
但是覬覦着丁素華這個位置的人,早已不是一個兩個,於是早有消息靈通人士得知了這一消息,有一個叫袁龍飛的立即寫了一個詳細的現場食堂管理的構思,交給了分管經理。
估計幕後也做了不少其他的工作,就在丁素華還在等着加工資的喜訊的時候,卻傳來現場食堂負責人易主的消息。
這下丁素華急了,連忙不管不顧地去找齊鬆怡。
在這種情況下,齊鬆怡也表示愛莫能助。
丁素華說:“你要是真的如此絕情的話,我也什麼都不顧了。不要把我惹急了,誰乾淨不乾淨自己心裡清楚。”
齊鬆怡道:“你也不是新人了,在這個現場,誰說了算,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們也只是忌諱我的身份,纔給我點面子,現在他們決定好的事,我怎麼能扳過來?”
“我知道,你要是想幫我的話,還是有迴轉的餘地的。只是現在你
老婆來了,你主觀上也不想幫我罷了。”丁素華說道。
“你明白就好,我也是身不由己。”齊鬆怡道。
丁素華冷笑:“我跟你這麼久,要過你東西沒?花過你錢沒?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要是算起來,有多少的恩了,我真沒想到,看你儀表堂堂,竟然是這樣一種絕情的男人。”
齊鬆怡連忙掏出一疊錢,塞進丁素華手中:“是我對不起你,以後我會慢慢補償你的。”
丁素華第一次拿他的錢,竟然也很不自在,就這麼抓着,一動不動。
“快收好,這麼拿着是怕別人不知道還是怎麼地?”齊鬆怡抓起她的手一下子塞入她的口袋中。
丁素華回去數了數,儘管一個油水足的位置被別人頂掉了,自己從此只是一個食堂洗菜打雜的員工了,工資少了不說,那些灰色收入更加了無蹤影,但齊鬆怡給了自己兩千多塊錢,總算多少彌補了一些不快。
本來不想拿他的錢,但丁素華想,我的好工作就是被他老婆鬧掉的,現在從他身上找回一部分,也是她活該欠我的,於是更加理直氣壯起來。
一段時間就會偷偷地找齊鬆怡幾次,齊鬆怡也沒辦法,只是更加努力地想方設法發掘發財的來路。
而且次數多了,就覺得有點虧了,現在老婆一直在身邊,與丁素華也沒有那個之實了,但還是要時不時地給她錢,就有點要找回來的感覺,於是兩個人又想方設法出去開房間。
同樣,一次兩次不知道,時間長了,阿梅又發現了端倪,於是故意給了齊鬆怡一個空擋,然後出其不意地殺回馬槍,把他們兩個堵得嚴嚴實實,不失時機地又拍了照,然後冷笑着把照片發送給了丁素華的老公。
再沒用的老公,也受不了老婆這樣,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都不行。
然後在一個沒有一點預兆的日子,丁素華正在洗菜,她老公氣沖沖地闖進來,拎出去一頓好揍,在場的衆人撕拉硬拽地才把他們分開。
最後當然丁素華還是被他老公帶走了。
從此,阿梅日日過得很開心,總算這個眼中刺成功拔掉了。
本以爲日子從此風平浪靜,沒想到H城著名的論壇上爆出一個帖子,說某個大型項目現場,原材料嚴重不合格,以次充好,以不合格產品冒充合格產品,相關監察部門監管不力,充耳不聞,官商互相勾結等等,瞬時引起軒然大波。
然後在裴天潤公司總部也得到匿名舉報性,直指齊鬆怡及現場相關人員怎麼使用一個個伎倆,以少報多,與供應商一起,欺下瞞上,用不符合國家標準的原材料代替優質貨品,花高價買次品的行爲,等等,如何謀取暴利的細節都披露無疑。
所以在齊鬆怡他們還沒覺察到問題的嚴重性的時候,公司總部監事臨時成立的的監察部門已經到達現場,封鎖了現場的所有原輔材料及所有的資金賬目。
相關人員暫停工作,配合公司監察部門和上級有關部門的檢查和核實。
網上的消息被QQ,微信轉發,輿論愈演愈烈,最後裴天潤被推向了
風口浪尖,各新聞媒體上門採訪,需要公司高層做出合理解釋。
裴天潤於是也親臨現場,囑咐各技術人員嚴格檢查,對不合格的工序要堅決返工,對倉庫裡的其他材料要一個不漏地重新檢查,而且要重新考覈審查,剔除不合格供應商,重新對所有供應商進行評估。
這下整個供應鏈的經銷商都慌了,也有的競爭商趁機落井下石,搞得場面一鍋混亂。
工地停了,阿梅自然也只有回家。
這時候婆婆和公公也沒弄明白具體情況,也不知道這裡面也有阿梅助的“一臂之力”。
但後來整個環節像一根鏈子一樣,一串串地被越挖越多,拔出蘿蔔帶出泥,齊鬆怡終於免不了干係,也被挖出放到桌面上,被覈查。
這下齊鬆怡的父母纔開始焦急起來,天天在家罵阿梅,說要不是她不安分,小心眼,哪會鬧出如此大事。
到現在阿梅才知道,那個丁素華,儘管是個初中畢業的外地女人,但是在城市裡打拼多年,江湖上的什麼東西都學會一二,那些什麼微信,QQ也是運用得爐火純青,至於那些在網站上發帖之類的,她在親戚朋友間一問,自有那年輕在外讀書的老鄉的老鄉之類,唯恐天下不亂,無比積極地去幫操作了。
連阿梅自己也沒想到,她這一番完全出於發泄報復阿梅的行爲,竟然能掀起如此大的風暴,現場大大小小多少人被牽涉其中,還有許多供應商因此被裴天潤的公司加入黑名單,從此永不錄用。
在公司內部,纔開始前所未有的整頓,裴天潤最後也做出承諾,不能再用人唯親,否則後患無窮,這也就宣告了齊鬆怡再也不能到裴天潤的任何企業。
齊鬆怡和阿梅又一次失業,這下阿梅在家成了衆矢之的。阿梅甚至自己也覺得自己這一步錯了,可是卻已沒法再回頭,真覺得走投無路了,就打電話給齊露怡訴苦。
此時,齊露怡也已經生了孩子,又回到山村去了。
現在的山村已經與當初不再同日而語,周世丹選了個好址,建了一個漂亮的大別墅。
別墅後面還有個天然的溫泉,裡面的設施比城市裡的都繁華高級,院子裡小橋流水,鞦韆滑梯一應俱全。
齊露怡在這裡過着神仙一般的生活,幾乎已經忘記了城市的喧囂。
接到了阿梅的電話,彷彿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聲音一般。
好久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真的是一孕傻三年,齊露怡一時竟分不清誰是誰非。
只等周世丹回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說一遍,讓周世丹分析一下。
周世丹說:“顯然不能怪阿梅,這還是個好事呢!要不然這事情怎麼能水落石出於天下,等到那些劣質材料被用上去,最後重大工程出了問題,那裴天潤還要成爲歷史罪人呢!”
“那這麼說裴天潤還要好好謝謝阿梅,甚至還要對那個發帖的女人記上一功?”齊露怡說。
周世丹笑道:“記功就不必了,畢竟她們的出發點都不是好的,只是無巧不巧把問題暴露出來了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