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戲兒這麼快便就散了?人呢!”
沒有理會周大頭的咧咧,知書與葉淮到了那些學子的面前,知書關心的詢問道:“你們可無礙?”
“無礙。”所有的學子都搖搖頭,隨後一學子感嘆道:“這還真是民生皆百態,人性的醜惡,那些諂媚,欺軟怕硬,書上所言的東西現下可都是活生生的發生了。”
“是啊,人不可貌相,誰知道平時在我們國子監內伶牙俐齒卻也乖覺的小公子,卻是丞相府那邊的幕僚,果真讓我們這些老古板吃了一驚啊。”
知書先是促狹一笑,忙笑着搖搖頭,道:“哪兒啊,學兄們稱老古板可不是折煞了國子監內的幾位先生麼?是學弟還要向各位學兄多多學習纔是啊。”
“是啊,看着那小官瑟瑟發抖卻又阿諛奉承的樣子,又對手下之人作威作福,那面具真真是變換得如火純青。”
“官大一級壓死人。”葉淮也開口告誡着那些學子道:“丞相比一小小的縣衙官銜不知高了多少,但你們且不要小看了官場的黑暗,今天你有可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明天就有可能淪爲階下囚,今日所帶你們來的用意也是一樣,雖不知會出這樣的意外,但你們,該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像之前學弟所言的民生百態之理,我們覺得我們該貫徹實質一下。”
衆學子恭敬的對葉淮行禮回道:“是。”
葉淮隨後到了衆學子的那方,對知書彎腰行了一禮後,感激道:“多謝伊學弟的朋友出手相救,不然那羅亞出了何事兒,本掌議真不知道該對那四位老頑童交代。”
“無妨,無妨。”知書微微一笑,隨後道:“同爲學子,況且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應該的。等下便是晌午了,學弟做東,請各位學兄一定要賞臉。”
葉淮卻是搖搖頭,並不回答知書的話語,而是詢問道:“學弟,看你們這兒地勢空曠,能否借學兄一用?”
知書不疑有他,點點頭道:“那是自然。”
葉淮又道了聲謝,隨後招呼着衆學子中的楊名傑王烽還有其他幾人道:“你們幾人隨我來。你其他人原地等候,不許亂跑。”
知書不知葉淮帶了些許學子走是爲了作甚,她的目光已經在面前這白衣翩翩的男子身上打轉了,正是榮國公的那位獨子榮千憶,只覺得心裡不喜,不由得一陣反感。
“小公子?好久不見了,可別來無恙?”
知書注意到了榮千憶,那把指揮着兩個大漢把那椅子搬回去的溫潯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之前一直注意的那個白衣公子。
榮千憶對知書稱呼,可疑的停頓了一下,隨後便恢復了常態問候。
知書也不計較,擡眼看了榮千憶一眼,多年的家教禮儀讓她不好在別人面前失了儀態,隨後便客氣而疏離的道:“無恙,不知榮公子駕到,有失遠迎。”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套。”榮千憶心裡有些不舒服,他是看到了葉淮帶着一羣學子浩浩蕩蕩的這才尾隨過來的,之前看到了知書那種臨危不亂的氣勢,還有一種讓人不能理解的看破一切之後的滄桑之感,收回思緒,他就着方纔之事道:“方纔小公子還真是臨危不懼,頗有那大將風範啊。”
知書並不想搭理榮千憶,如若不是她良好的教養擺在那裡,知書早就想轉身走人了。但面上的功夫不能不做足了,她微微頷首道:“是榮公子過獎了。”
說起來知書與榮千憶前世今生如若不是前世出了顧以智那檔子事兒,可能就是大人串門之時小時候的玩伴而已。
知書對着榮千憶處處客客氣氣的,但對着榮千憶的惡意卻是沒法兒收斂。
她道:“榮公子事務繁忙,卻是不知榮公子爲何會有空來這兒小小的賭場,如若無事,便請榮公子還是快些回去處理事務罷,不然耽擱了事情可是小人的錯了。”
榮千憶聽聞知書的話語,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他不知爲何這那小時候玩得好好的一丫鬟爲何會對自己有着這麼大的敵意,榮千憶正想告退後轉身欲走,卻被在想行禮之時被一男子打斷。
“公子請留步。”溫潯早就注意到了這白衣男子,謀士向來最會看人,他通身一掃視,便能知道此人能否結交,會不會爲自家的主子帶來利益,謀士自是爲了自家主子謀取利益的最大化,結交最有利自家主子的人,爲自身能過上最舒適的生活而努力,謀士生存靠的是腦子,是腦子中的計謀,我們天生便有這專門爲人出謀劃策的天賦,主子能發展好了,我們便吃香喝辣的,,主子若是倒臺了,我們也就西北風都喝不上,且還會有牢獄之災。
溫潯回想起了師父的諄諄善誘,隨後想到這是何處,便把那想法給拾掇好,隨後又恭敬的對停下了腳步的榮千憶道:“請公子這邊來,在下有話兒對您說。”
知書的眼神看向他們行到一邊的一瞬間轉化爲陰霾,隨後又恢復透澈的感覺,站在門口無所事事的看着街道。
一旁的學子們看不過去,卻跟知書又無何幾熟的,只能三三兩兩的也隨着知書的樣子站着,也有些好奇葉淮帶人出去爲何還不回來的。
前世還是身爲丞相府小姐的知書,小時候爲了畫那一株梅可是沒少往那榮國公府裡跑,且一呆便是一整天,榮千憶也在一旁陪同,丞相府素來與榮國公府交好,榮國公老年得子,自是把那榮公子給寵在了心尖尖,日日見丞相府內的娃兒來,而自己這娃兒也瞧着對這丞相府的女娃兒有意思,榮國公夫人的心思便活泛開了,在榮國公的枕邊這麼一吹風,榮國公擇日便對顧青道了,可卻還是被顧青徵詢了還是身爲小姐之時的知書,那知書一口給拒了,這件事兒便又不了了之。
知書畫好了梅,卻也沒去了榮國公府,如此便過了五六年,知書可以行及笄之禮了,也未曾見過榮千憶,直到再過兩年後,顧以智恢復了神智並禍害了不少姐妹,正好上林苑選親,那吳國的宋明哲看上了自己,自己爲了逃脫妹妹的毒害,便與宋明哲許了婚配。那榮千憶也不知是從哪兒的消息中得知知書要遠嫁吳國,便千里迢迢的從一處地方趕了回來,約自己去了莫名湖畔見了一面。
那時的談笑風生,那時的笑語晏晏,全都被顧以智算計到位,自己原本可以幸福美滿的家庭,全部被顧以智算計了,家破人亡,慘死異鄉,可憐還連累了一衷心護主兒的。
知書心裡裝着事兒,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好不遠處兩三個學子擡着一張桌子,有幾個又用籮挑着菜,葉淮深藍色的衣衫也與那懷中的三四顆大白菜相映成趣。
菜市場離這兒不遠,知書想着他們可能去買菜回來自己開竈了,可是那一張桌子賭坊不缺啊。
思緒抽回,知書收斂好情緒便迎了上去,笑道:“等下請你們去拿芸香樓一抱口腹之慾,卻如何是買了一堆的青菜?”
葉淮對知書笑而不語,隨後指揮三個擡桌子擡得氣喘吁吁的王烽楊名傑與一不知名的學子道:“把那桌子放在賭坊的左側邊。”
又對挑着菜的兩個同樣氣喘吁吁的學子道:“把菜放在桌子邊腳便可了。”
知書看他們汗流浹背,便喚人取了一兩壺水還有茶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