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0

看着言茹霜離去的背影,再看看沙發上的面具,宮菲緊皺眉頭,突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想到她偶然間碰到的那個男人,想到那個男人冷冰冰的笑容,宮菲也是充滿了疑惑。

而言茹霜,腦海中一直浮現着何埔孟言所帶着的面具,腦子如同一團亂麻,格外的煩躁。

另一邊,言婷已經醒來。言璃獨自留在病房中,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婷,你知道圍堵你的那些人是什麼來頭嗎?”

言婷點點頭,神色有些迷茫。“他們穿的衣服我很熟悉,手法也很熟悉。很像是……歐陽家的人,可畢竟那麼多年,我也不能確定。”

言璃明白言婷所說的意思,她緊握住言婷的手,安慰道:“沒事的,別想太多,都交給我們。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傷。”

言婷笑笑,言璃扶着她再次躺下。她想了一會兒說道:“小璃,我本來以爲我會堅持不下去的。可是當耳麥中傳來聲音的那一刻,我想到了很多。想起了我們曾經熬過去的每一天,想起了我們一起入學,想起了我們每一次的打打鬧鬧,它們讓我一直撐到你們趕到。同樣的訓練,我覺得我不能給你們丟人。可是最後,覺得逃不出去的時候,心裡也是會想,哪怕真的死了,你們也會給我報仇呢。嘿嘿……”

看着言婷沒心沒肺的笑着,言璃有些吳奈。“小婷,你不能這麼想。我們見證了你的努力,所以我和小霜也相信你。你要知道,你是我們的姐妹,是我們的親人,永遠都不會給我們丟人。另外,我們會保護你,永遠保護你,不會讓你死的。”

言茹霜和言璃見證了言婷一天天的長大,不論是在性格還是在身手,都在一直進步。所以當言璃看到言婷的笑容時,她感到了一絲欣慰。

言璃撫摸着言婷的臉,將她的頭髮往耳後一別,笑着說:“小婷真的很厲害。”

兩人相對一笑。

“不過啊小婷,”言璃突然想到什麼,然後一臉的壞笑,“我們在找你的過程中,上官佑好像……比我和小霜還要着急呢~”

聽了這話,言婷咳嗽了幾聲,略帶尷尬的說:“哦是嗎?那……那幫我好好謝謝他吧。”

“嘖嘖嘖。”上官佑突然出現在門口,他倚在門框上,反問道:“就只是單純的謝謝我嗎?”

言璃在努力憋笑,她起身走到上官佑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兄弟加油,我相信你!”

然後上官佑露出了一副迷之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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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茹霜在回家給言婷取換洗衣服的時候,發現桌子上擺放着一個包裹。

她上前一看,收件人上還寫着自己的名字。

言茹霜疑惑的拆開,發現裡面放着封面有些泛黃的本子。

翻開第一頁,用娟秀的字體寫着兩個字“記錄”。言茹霜想:這應該是個日記本吧。

往後又翻了一頁,寫着:“今天天氣晴朗,逸帶着我去做了產檢,醫生說孩子很健康,很快就會出生。開心害怕又緊張。”

言茹霜笑笑,又往後翻了一頁。“孩子已經一個月了,很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因爲種種原因,給她取名爲顏雪兒。現在的我也不盼望別的,只期望她能健康平安且平凡。”

看着上面顏雪兒三個字,言茹霜有些好奇。她伸出手撫摸着這三個字,自言自語道:“這是顏雪兒母親寫的吧。”

“今天天氣很好,看着雪兒慢慢悠悠的爬着,心裡是說不出的愉快。可是心中卻總是忐忑,害怕父親會突然到來,打破這個家的安寧。”

看到這裡,言茹霜不禁皺起了眉頭,腦海中彷彿有一抹畫面閃過。

“儘管天氣很好,但是父親還是找到了我們。他看逸的那個眼神,非常可怕。逸撒了謊,他跟父親說雪兒是朋友的孩子,並告訴他雪兒姓‘顏’而不是‘言’。也不知道父親有沒有相信,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就離開了。”

中間有很長一段時間這個本子的主人沒有寫過日記,再往後翻時,內容已經改變了風格。

“雪兒已經兩歲了,看着她逐漸會走,牙牙學語,我總是有些後悔。有些後悔將她帶到這個世界上,後悔讓她捲入這未知的命運中。是不是……是不是一切都怪我……”

言茹霜看着,心裡莫名發堵。

“父親帶着一份DNA報告來到了家裡,他應該知道雪兒就是逸的孩子,但還是去做了一份親子鑑定。父親很生氣,對逸很是失望。更令我擔心的是,臨走前父親對我說‘逸逃不過家族的命運,你的女兒也別想逃過’。”

“我和逸決定,將女兒送去好友家。看着懷抱中懵懂的孩子,我的心很痛。我知道,如果我把孩子送到別人家,那麼那個家庭也將受到牽連……可是我別無選擇,倩倩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和逸一定竭盡全力保護你們的安全。”

像是時隔很久後再次寫日記,前後的筆記已經稍許不同。“我真的錯了。將雪兒送去好友家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被扼殺在搖籃裡,雪兒被父親帶走了。我哭着懇求父親雪兒只是個孩子,可是並沒有用處。逸想要殺掉前來帶走雪兒的人,可是寡不敵衆,他失敗了。所有人都走後,我絕望了。逸一直在跟我說對不起,並且承諾,他一定會將雪兒帶回來,並懇求我相信他。我相信他啊……可是,真的能嗎?”

再往後翻了翻,言茹霜猛然間發現有幾篇很像是她的筆跡。“每天都過得很辛苦,他好像是在訓練我。我也曾哭着跟他說要回家,要找媽媽,但他從來都不理會我,只是在加強難度。”

“身體很痛,也留下了好多傷。我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麼。媽媽,我好想你……”

看着這用稚嫩的字體所敘述的簡單的幾句話,言茹霜彷彿感同身受一般,心裡如同針扎一般疼痛。

好像這個孩子的痛楚,她都明白。

過了好多年,本子好像重新回到了母親的手中。“我好感謝……雪兒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邊。看着她的傷痕,我好痛……在把雪兒送到別人家的路上,逸狠心用催眠掩蓋了雪兒的所有記憶。但……但是,逸不見了。爲了引來追來的人,逸不見了……我將剩下的所有人安排在了倩倩家附近,獨自一人踏上了尋找逸的道路。只求……逸能平安。”

最後一篇日記內容是這樣的:“抱歉……抱歉……雪兒,媽媽對不起你……逸……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找到他……在我的懇求下,父親暫時答應不會打擾雪兒的生活,他說也會把我送走。因爲他不想看見我……對不起雪兒,對不起……”

合上日記,言茹霜紅了眼眶。她不知道爲什麼,她所看過的所有內容,她都會產生相同的情感。

看着自己的孩子無憂無慮的玩耍,她陪日記中的母親一起開心;因爲擔心孩子的未來日記中的母親每天都很憂愁,她也會產生濃濃的擔心;僅僅有幾篇孩子所寫的日記,她的身體似乎也能產生相同的痛感;看着最後母親的懊悔愧疚,以及無法隱藏的崩潰的情緒,她的心也揪了起來,很疼很疼……

她摸着日記本的封面,喃喃的說道:“顏雪兒……你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