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贍部洲軒轅城外城,人聲鼎沸,川流不息。
這一天,城內各處軍營突然大開,全副武裝的聖城衛隊疾馳而出,向城牆奔去,一時間,街道上雞飛狗跳,人人驚恐不安,只有仙境修士泰然處之。
“兄弟,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一個軒軒族人兄弟說,被封印數萬年的蚩尤頭顱已經逃出來了,如今正四處尋找自己的軀幹!”
“什麼?此事當真?”
周圍修士聽聞此消息後,再無法鎮定自若,紛紛施展遁法,緊跟衛隊向城門奔去,希望早日離開聖城。
這些日子裡,吳安沒有靜修,只是陪着傲雪逛遍了軒轅城的街頭巷尾,讓她體驗着人間夫妻的樸實日子。
“夫君,蚩尤爲何沒有徹底隕落呢!”
吳安的神識籠罩着四方城牆,打量着聖城衛隊的實力,發現四大守城將軍皆是玄仙境界,真仙統領則有百餘人,天仙者只能擔任小頭目,至於士兵則由人仙和化神修士組成。
整個衛隊所乘戰車和手持的兵戈,都有人族氣運加持,戰力遠超自身修爲,若是形成戰陣的話,這十萬人足以抗衡數名大羅金仙。這還只是聖城衛隊實力,內城裡面的軒轅氏的實力恐怕遠在城衛隊之上。若是算上各個氏族的武力,人皇可在短時間內聚集千萬修士大軍,難怪有實力與天庭叫板。
傳聞上任人皇因不滿天帝准許人族自由上天交易資源,便斬斷了通天道路,即周山上的神樹建木。但是,人皇始終無法取代天帝統治天界,畢竟當今天庭乃是道祖勢力,天帝本人就是道祖書童。
“此番變故非我等可以參透,雪兒何必自尋煩惱呢。”吳安說完,搖了搖頭,然後帶着傲雪回到了酒樓後院。
這個時候,帝嚳正與趙真玄坐在人皇殿後院的一片竹林中。這片竹林乃是黃帝收集千株萬年紫竹按照特定位置栽種而成,有屏蔽天機之效。
“玄叔,本皇以爲衝擊大羅十拿九穩,結果近些年屢遭暗算,先是讓我們招惹巫族,後又迷惑各個部落驕奢淫慾,現在又放出蚩尤作亂,這不是明擺着設計人皇,視人族如玩物嗎?”
趙真玄嘆息一聲,說道:“陛下勿怒,自立人皇以來,玄門三教從來都是如此,要不然聖皇陛下怎麼會避居火雲洞?老臣以爲陛下之修爲已至玄仙巔峰,壽元千萬,氣運超過數代人皇,只要陛下不渡天劫,三教和天庭也動不得陛下。”
帝嚳苦笑一聲,嘆了口氣說道:“玄叔,叔父爲本皇起名爲帝嚳,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如帝俊一般建立聖庭,號令羣仙萬族。只要本皇順利渡過大羅之劫,有人族氣運之助,必能在千載之內氣運成聖,一舉架空天庭,完成叔父願望,只可惜……現在蚩尤破封而出,恐怕大劫就要降臨,以前所有努力終成泡影。”
趙真玄第一次聽聞帝嚳有如此宏大目標,不自覺的將眼前這位人皇和黃帝重合在一起,心道:“難道這就是吾的使命?若吾皇真能成就大羅,氣運成聖的話,三位聖皇也不用枯坐火雲洞了,屆時人族四大聖皇君臨天下,三教何足道哉!”
“陛下,南荒巫族已被我們瓦解,所有地巫不是戰死就是隱匿消失,即使蚩尤聚齊身軀,也是神力衰弱,不復當年之威,老臣有把握將其滅殺。”
帝嚳聞言,臉色漸漸舒緩,笑道:“本皇就知道玄叔有辦法。”
下一刻,君臣兩人交流起了道法,待到趙真玄起身告辭時,帝嚳正色道:“滅殺蚩尤時,本皇在遠處旁觀,請玄叔和軒轅氏老祖以雷霆之勢將其滅殺後,本皇攜功德之力就地渡劫,如何?”
趙真玄聞言,答道:“善,陛下英明,老臣定全力爲之。”
接下來,軒轅城如臨大敵,內城大陣啓動,前後兩門緊閉,軒轅氏族人和官員都須持令牌進出。外城裡的十萬城衛每日裡不停巡邏,除了當地居民外,其它人準出不準進,使得城內各類修士的數量驟減了一半。
一天,大山又來向趙青陽彙報道:“公子,那兩人每天就是逛逛街,然後便在酒樓吃住,且女方服飾與中原不同,一看就非玄門弟子,至多算是出山遊歷的散修道侶。”
趙青陽問道:“對方沒發現你吧。”
大山則答道:“公子忒笑小看屬下了,監視之人都是凡人,酒店小二都被我們收買了,屬下從未靠近過酒樓。”
“嗯,繼續探查,若是發現兩人分開,速速稟報,去吧。”趙青陽知道父親昨日匆匆離開了聖城,短期內不可能回城,便準備近日出手。
這一天,吳安摟着傲雪,笑道:“兩位大羅金仙向南方飛去,想必蚩尤暴露了行蹤。”
傲雪聞言興奮,說道:“夫君,我們在此待了幾個月,不就是在等待機會麼,不如今晚進內城一探?”
吳安稍作思考,說道:“我晚上去看看,雪兒你在酒樓等我。”
“不嘛,就讓雪兒在五色塔內休息,好夫君,求你了,雪兒不想一個人呆着。”傲雪摟着他的脖頸,前胸輕輕的蹭着,讓吳安受用不已。
“小妖精,看爲夫怎麼懲罰你!”
於是,兩人進入五色塔中歇息去了。特殊時期的聖城夜晚,一片靜謐,只能偶爾聽到家犬的叫喚聲,還有衛隊士兵的步伐聲。
子時,吳安施展幻術來到了內城腳下,尋找了一片人煙稀疏之地,沿着陣法靈力脈絡穿了進去。
進入內城後,吳安以極微弱的神識之力逐一辨識每座建築。片刻後,他發現除了人皇殿附近比較神秘外,其它地方並無特別之處。
話說中原西北部,崑崙山脈以東有一處高達五十萬丈的山峰,山峰四周雲霧繚繞,滿山遍野都是蒼松勁柏,山腰處有三座巨大的洞府,中間一處洞府前種滿了靈藥仙草。
這一天,軒轅氏心潮涌動,煩躁不安,心念一動就出現在伏羲的洞府前,喊道:“大哥,小弟有要事相商!”
“吱呀”一聲,伏羲洞府大開,裡面傳來蒼老的聲音:“三弟,請進!”
軒轅氏剛坐下,伏羲掐指一算,說道:“爲兄已經明白三弟所慮何事,但天道大勢不改,我們兄弟三人不能出手。”
軒轅氏憤然說道:“唉,當年小弟被闡教所惑,如今困守火雲洞,眼睜睜看着一個又一個子孫莫名隕落,小弟實在是後悔莫及啊。”
伏羲默然不語,他自己雖然是妖族大聖轉世,但此世卻是人身,一身修爲和氣運皆繫於人族,由不得他不爲人族着想。若是行事有違人皇準則,依靠氣運成就的亞聖巔峰修爲將如明日黃花,甚至有可能生死道消。
片刻後,伏羲說道:“爲兄在幾月前曾卜算了一卦,人族之危來自於南方。只是巫族與人族大戰後,大巫和天巫皆被消滅殆盡,唯有蚩尤被闡教封印,或有可能破封出世。不過,即使蚩尤復生,也只能作亂一時而已,三弟不用憂慮。”
軒轅氏眉頭緊蹙,嘆了口氣,說道:“當年若不是廣成子他們阻撓,小弟早以軒轅劍斬殺了蚩尤,可惜啊,闡教將其封印了事,以致釀下今日之禍!”
伏羲猶豫了幾息,說道:“封印破封,無關人族!”
軒轅氏對這位精通天機演算長於陣道的族兄敬重有加,如今聽聞伏羲之言,臉色頓時慘白,說道:“闡教此舉是想更換人皇?”
伏羲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軒轅氏沉默了片刻後,悵然道:“無論何人爲皇,只要能爲人族盡心盡責就行,吾等枯坐於此,無非就是爲了守護人族而已。但誰要對人族不利,小弟必走出火雲洞,殺向人間。”
“三弟所言甚是,我們三皇一身榮辱皆繫於人族興衰。只是目前天機不明,大勢未改,小弟可隱忍一時。”神農閃到兩人面前,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這時,伏羲又道:“昨日,爲兄參悟天機,卻發現天機比以前更加迷茫了,此乃大劫降臨之兆,我等三人恐怕不會枯坐太久了!”神農和軒轅大喜,圍着伏羲坐下,不再關注人間之事,只談道論法。
同一時刻,驪山之上的媧皇宮內,女媧睜眼醒來,掐指卜算了片刻,然後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后土師妹,你果然沒有閒着。”
接着,她揮手將萱然招到座前,和顏悅色的說道:“徒兒,如今你的修爲已至玄仙巔峰境界,又明瞭過去因果,故爲師將擇吉日助你晉升大羅之境。”
萱然聞言喜不自勝,然後拜倒在地:“萱兒感謝師尊教導!”
女媧又道:“當年徒兒曾言,不入大羅不下驪山,你突破大羅後,爲師遣你下山辦事,你可願意?”
“萱兒將以母親爲榜樣,爲師尊盡心辦事,不負師尊大恩!”
萱然恭敬之色溢於言表,女媧對她的表現十分滿意,施法將她送到了宮內核心地帶,那裡疊加了時間陣法,時間流速高達一百零八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