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安，主教大人。”
秩序教會聖騎士向站在教堂前的大主教問候。
安南模仿巴倫西亞頷首示意，回到辦公室。
現在還早，安南拿着羽毛筆在一張空白羊皮紙畫起計劃。
喀嚓——
雕花木門沒有敲響就被推開。巴倫西亞的這位得意學生又起了疑心。
“你沒敲門，萊納。”安南帶着一絲無奈。
這是聖騎士？審判所的騎士都沒他敏銳。
萊納像是鬆了口氣：“抱歉老師……”
“放在那兒吧。”
巴倫西亞總不能從不讓人進他的辦公室。
萊納把公務放在桌上，看了一眼老師的畫——像是在描繪什麼輪廓。
今天的巴倫西亞大主教和平時一樣。
“萊納……”
萊納準備出去時安南叫住了他。
“什麼事老師？”
“把花都送來的花給我一份，再準備一輛馬車。”
萊納的動作很快，安南帶着花來到羅塞拉家。和前兩次一樣，他順利見到柯莉特，邀請她去街道上散步。
“你還記得索瑪夫人和迪埃斯嗎？”
還是這個問題，但問出來的是安南。
“迪埃斯叔叔？他怎麼了？索瑪夫人……難道是您一直在抓捕的異端？”
柯莉特居然真的藏了陷阱。
“我只是想起了過去的事，迪埃斯總是來我們家……”
話音落下，柯莉特忽然異樣看着安南。
“我說錯什麼了嗎？”
安南隱晦地環視周圍，沒有秩序教會那蒼白盔甲的蹤跡。
“沒有，只是今天的您……有些怪。”柯莉特不習慣這樣的父親。
“我只是做了一個夢，那個夢讓我意識到家人的重要……莉莉，我不會再逼你了。”
柯莉特看起來放鬆了許多，但話反而少了起來。
“伱不喜歡逛街？”安南問她。
“不……我……是的，我不喜歡逛街。”柯莉特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模樣。
“那你喜歡什麼？”安南爲下一次做準備。
“我以爲你會記得……我想去天鵝湖看一看。”
“抱歉，我以前一直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安南和藹地微笑，“我們現在出發？”
“算了……”柯莉特甩出腦海裡童年時的渴望，拒絕道：“您還有自己的事吧？先去忙吧。”
“我沒有……”
“我累了，父親，讓我安靜一會兒。”
安南很想堅持，但她叫了自己父親……
注視着柯莉特坐上馬車離開，無事可做的安南帶着自投羅網的想法回到秩序教會，結果沒人想要抓他。
好消息是，這是堅持最久沒被抓的一次。壞消息是，柯莉特的心思真的很難猜……
這回問題出在哪？
“巴倫西亞大主教，你在看着嗎？”
安南擡頭看着天花板，沒有迴應和低語，他只好自己猜，柯莉特的落寞和抗拒或許跟她想起過去有關……
而柯莉特的過去是沒有父親陪伴的灰色。
安南讓萊納來到辦公室，問他：“你跟着我多久了？”
“從九歲時就在跟着您練劍了，大人。”
怪不得萊納總是發現問題。“你知道我爲什麼撮合你和柯莉特嗎？”
萊納遲疑了一陣：“您想把柯莉特託付給我……老師，您太相信預言了。”
巴倫西亞預言到了未來？是啊……他會把一月十七日這天截取下來，說明他窺探到了什麼……
安南只能說：“三年後你就明白了……但只是‘此時’的你明白。”
萊納一點也不懷疑了……這確實是老師會說的話。
“我今天試圖和柯莉特緩和，但她變得不高興……”安南把發生的事告訴萊納，希望這位從九歲就跟着“自己”的學生能帶來些幫助。
結果萊納和柯莉特不熟，或者說，作爲栽培的學生，萊納受到的關愛比柯莉特還多……他只能說：“我想是她應該還沒習慣……她會理解您的。”
“我想也是。”安南擡起頭，“宮殿議會還要多久？”
“現在出發會提前二十分鐘趕到。”
“那就出發吧。”
安南終於有機會看一次真正的王女。
萊納跟着安南出來，快要邁上馬車的時候，他忽然問道：“秩序是什麼？”
安南心裡“咯噔”了一下，這顯然是巴倫西亞和萊納的暗語。
“秩序就是我們……”安南唯心地說。
“老師，我回去拿些東西。”萊納說道，回到教會。
已經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安南讓車伕立即出發，結果剛跑出一條街道，就被趕來的聖騎士圍起來。
周圍的居民被快速清空，最近的高塔已經鎖定在他身上。
“你三年後最好還活着……”安南盯着萊納，謀劃起報復萊納的邪惡計劃。
萊納一言不發，給安南帶上禁魔環，送進地牢。
還是沒有實質進展的一天……
安南睜開了眼睛，看着坐在陽光下的巴倫西亞：“我不理解……爲什麼柯莉特會在最後突然離開？”
“或許是你沒有用心？”
“我還不夠用心嗎，我精心……”
安南忽然意識到巴倫西亞大主教說的用心是什麼。
他確實不夠用心……所有行爲的出發點都是爲了完成委託。
“真誠一些……”
第六次進入一月十七日前，安南問他：“秩序是什麼？”
“秩序是你失去後才知道它的寶貴的東西。”
……
“貴安，主教大人。”
秩序教會聖騎士向站在教堂前的大主教問候。
“你……”
要不是安南不會其他法術，他不介意浪費一天讓萊納感受到痛楚。
“老師？”
“不要打擾我，不要來找我。”
安南向教會外走去，背後傳來萊納的喊聲：“老師，秩序是什麼？”
安南駐足，深吸了口氣，回過頭走到旁邊的侍衛身邊，從他手裡搶過長劍，舉起劍身朝猝不及防的萊納腦袋拍去。
“這個就是秩序！”
……
大主教的房間前，安南和巴倫西亞對視。
“但是真的很解氣。”安南靦腆地說，“我保證，就這一次。”
“我沒關係。”巴倫西亞不介意安南發泄一下，只要他打的不是女兒，“第七次？”
安南神色認真：“第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