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秦家門口,三路人馬爲接下來的戰鬥騰出了足夠的空間,蒼厲饒有興趣得看着楚軒,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破綻。
但很快,蒼厲就失望了,他在楚軒的身上,甚至都感覺不到一絲緊張。
這場戰鬥,分明就是個死局,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但蒼厲並不認爲這位楚家少爺是個傻子。
這小子一定有所依仗!
蒼厲將手捏得咔咔作響,臉色越發的陰沉,不過此時若出聲提醒蒼浪,那今日之事,就徹底淪爲笑柄了。一個楚家的廢人竟能讓蒼狼堡的堡主如此謹慎對待,稍微想想,蒼厲都不知道自己的臉往哪放。
“哼!這個廢物,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些什麼幺蛾子!”
……
楚軒一臉輕鬆的看着蒼浪,眼神中藏不住的輕蔑,其實心中不然。靈氣境小成對上靈凝境小成,差的可是整整一個大境界!硬碰硬的話,自己沒有一絲優勢可言。
所以楚軒決定憑藉對手對自己的不瞭解,以一記奇招制勝。
“少堡主,準備好了沒。我可要出手了!”楚軒壓住胸口的傷勢,語氣平和淡然,儘量使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隨後周身靈力流轉,凝聚於手中,化作幾道寒光閃出——
“聚寒——邀月!”
靈氣境的聚寒靈氣看起來聲勢要小很多,但好在功法本身的品階彌補了這種劣勢。所以邀月一出,蒼浪的臉上瞬間多了幾絲凝重,遂靈力暴起,身行猛地一撤,將邀月躲過。
“我說你這廢物怎敢如此狂妄,原來藏有這種強力武技。”蒼浪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妒色,獰笑着低聲向楚軒說道:“一個廢物擁有再強力的武技,也還是個廢物。待過會不小心殺死你後,秦家歸蒼狼堡,而這武技,就歸我了!哈哈!”
“這話要讓你爹說,還真像那麼回事。不過,換成你,還是免了吧。”楚軒說完,手中動作不斷,一道道邀月泛着點點冰輝朝蒼浪飛去。
“咻!咻!”
“你找死!”聽到楚軒的嘲弄,一向被視爲天才的蒼浪眼色有些陰毒。但他卻不敢硬碰這些寒芒。連連躲閃。
就在這時,一道道邀月之間,竟被他瞧準了一個空當,猛地向前探了兩步,雙掌之間迴盪着凌厲的暗紅靈氣。
“血狼勁!”
蒼浪雙掌順勢劈下,一股狠戾的勁氣,帶着嗚咽的破風之聲,對着楚軒呼嘯而來。
楚軒臉色微變,卻不見絲毫動作,靈力稍微阻擋了一下,便被這股勁氣狠狠擊中。
“噗!”
受到這一記猛擊,楚軒向後趔趄了兩步,掀起地面塵土飛揚。體內氣血翻滾,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軒兒!”楚昊一聲驚呼,顧不上這戰鬥的規矩,就在一旁蒼狼堡衆的虎視眈眈下,跳到場中,將楚軒扶住。
“軒兒,不要再打了。你身體剛剛恢復,經不起這麼折騰的。”
“蒼厲,我們認……”
“等等!”楚軒捂着胸口,努力平息着沸騰的氣血,感受着父親肩膀有力的支撐,看着父親擔心得有些發紅的雙眼。一股溫暖而振奮的力量再次涌上心頭,輕聲笑着說:“爹,我沒事。這才兩個回合,您就等着我勝利的消息吧!”
在楚軒的固執請求下,楚昊極不情願的回到楚家的陣營中。深深看了一眼兒子,楚昊將靈力悄悄凝聚於掌心,一會若出現什麼變故,也可以及時出手保住楚軒的性命。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在這全場所有人中,最安全的其實就是自己的兒子,因爲在楚軒身體中,早已有兩道身影,也在關注這場戰鬥。雖然夜戀蝶和玄真都是元神之體,但若要一心保住楚軒,僅憑李家和蒼狼堡,連對他造成傷害的資格都遠遠不夠。
“再來!”楚軒戰意傲然得看着蒼浪,又往前邁了一步,再次凝聚起靈力——
“聚寒——邀月!”
沒辦法,楚軒只有這一招攻擊武技,還只是入門級別。此時有些強弩之末的他,施放出的邀月光華也有些黯淡,連速度都比之前慢了不少。
“哼!希望這一次,你還能撐到有人來救你!”蒼浪說完,手中連點,靈力化成數道疾電,迎上了半空中的邀月。
“啪啪啪啪!”
兩股靈力在空中猛然相撞,迸發出漣漣異彩,蒼浪靈力暴起,在這兩股靈力相撞爆發出的能量波動掩飾下,一個閃身,來到楚軒身前。而後身體擰出一個詭異的姿勢,五指平伸,指尖微微蜷起,泛起宛如劍鋒般的血色光華。
“血狼牙!”
楚軒眼中精光一閃,本來已枯竭的靈力竟再次被潛力激發出來,身形猛一後撤,將頭偏過蒼浪的血掌,一股雄渾的靈力波動瞬間覆住上身——羅漢金身!
“嗤!”
這來勢兇猛的一記手刀被楚軒險而又險得躲了過去,只在脖頸處留下了一道血痕。
“原來這就是他的依仗!”此時站在蒼狼堡陣營最前面的蒼厲,看到楚軒身上發出的金光,一陣陰笑。隨後眼珠打了個轉,笑道:“浪兒,手底下有些分寸。這楚家少爺勇氣可嘉,你們倒不如交個朋友,一會還可以交流一下武技之妙!”
“那是當然。”蒼浪看着楚軒狼狽的樣子,嘴角掀起一絲冷笑,不過此時他已被楚軒的冷嘲熱諷激出了性子,不願過早結束這場戰鬥,遂陰狠對着楚軒道:“我看楚少爺一身傲骨,似乎對剛纔的比試不服。看來若不把你打到心服口服,你是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了。”
“怎麼會不服,在下對少堡主,那是服氣得很。”楚軒輕笑着,用手拭去衣領上的血跡。“少堡主說得對,還未到最後,勝負尚且未知,討論武技着什麼急呢?”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些什麼手段!”蒼浪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貪婪,這廢物難道還藏有其他的武技?!這樣看來,蒼狼堡此行就算得不到秦家家業,也是賺的盆鉢滿盈啊!
楚軒看到蒼浪狂妄的樣子,心頭一陣無奈。若兩人境界差距小一點,楚軒完全可以憑武技優勢,揍得蒼浪找不着北。但只是這境界之差,便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拖了這麼長時間,戲也演夠了,該結束了。”
楚軒嘴中喃喃,整了整衣衫,隨後調動起身體剩餘的最後一絲靈力,在手中凝出五道邀月勁氣,單手一揮,五道邀月呈一字排開,向着蒼浪的心臟而去。
“哈哈!又是這一招,你這廢物是不是傻了,這種程度的攻……”蒼浪看着楚軒費盡心力所凝成的最後一擊,嘴角露出一絲不屑,連手都懶得擡,正欲向一旁側身,眼睛卻鬼使神差得看向楚軒的雙眼,在這雙眼睛裡,有一抹黑色正蔓延而出。
待意識重新迴歸身體,蒼浪在那抹深邃黑色的掩映下,看到了一個身影。
一個心臟被洞穿的身影。
……
一直示敵以弱,甚至於極少防禦,慢慢消除蒼浪的戒心,就是爲了最後這一擊。
幻魔之瞳,這個記載於天魔決中的精神力秘技,它沒有任何攻擊力,唯一的作用就是牽制——使敵人沉浸在一個虛幻的世界中,失去對身體的控制。精神力是獨立於靈力的存在,所以境界的差距不能阻止幻魔之瞳發揮作用。但若蒼浪的修爲過高,也會讓幻魔之瞳的威力大減,那麼此時躺在地下的就應是楚軒了。
當然,這看似完美的一擊也有其弱點,在聚寒邀月訣與幻魔之瞳的連續施放中,有一個明顯的空擋。若蒼浪在這個空擋中,先手閃過了聚寒邀月訣的攻擊,待幻魔之瞳的效果消失後,楚軒就只能成爲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自信的蒼浪最終輸在自己的狂妄上。
……
“小子爾敢!”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以至於等蒼厲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蒼厲看着心臟被洞穿,躺在地上馬上要嚥氣的兒子。身體不住顫抖,眼中閃現出的悲痛讓楚軒也有些不自在。
畢竟這是楚軒第一次殺人,而且蒼厲這種失去至親的痛苦,楚軒能夠體會。但楚軒也明白,若這一戰,是自己輸了,恐怕就是身後的父親來承受這種痛苦了。
“啊!”
崩潰的蒼厲面容變得萬分猙獰,連同那道橫疤都扭曲得有些恐怖,嗚咽怒道:“我要讓你陪葬,我要讓你們都陪葬!”話音剛落,蒼厲靈力一震,一道血紅的光芒沖天而起,反手握住背在身後的鬼頭大刀,轉手就是一記橫斬。
雄渾的刀氣帶着絲絲鬼嘯之音,直接將一旁毫無防備的李壽的腦袋砍下。“先是你!若沒有你,就沒有這檔子事,我的浪兒也不會死。”
這個時候,就顯出了蒼狼堡比之一般家族更嚴明的紀律和更狠毒的手段。蒼厲的話音剛落,蒼狼堡衆人就紛紛拔出配刀砍向旁邊的李家人,李家衆人還沒有從蒼厲翻臉中反應過來,就一一倒在血泊中,數量和實力的差距讓戰鬥很快結束。
隨後,蒼厲將刀身轉向楚軒,聲音陰冷至極:“下一個就是你,我要把你的肉一綹一綹的割下來,讓你飽受凌遲之苦,用你的痛苦來爲我的浪兒送行。”
聽到這句話,楚軒卻沒有表現出一絲恐懼,腦海中迴盪着此前丹田處傳來的一道聲音,笑容更加燦爛得看着蒼厲,道:“臨死之前,晚輩有兩個問題!請蒼堡主滿足我最後的好奇心。”
“第一個問題。蒼堡主難道不好奇我爺爺在哪嗎?”
蒼厲被問得一愣,隨即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略一凝神,蒼厲明白了楚軒的詭計,周身靈力流轉,一股冷厲的勁氣從鬼頭大刀中滲出。“哼!今天楚家所有人就算是全在這,也都得死!我先殺了你這小的,再去殺那個老不……”
……
“喂喂喂!現在的年輕人說話怎麼這麼沒禮貌!還有,你當着我這老不死的面,殺我孫子,是不是太過分了。”
楚軒看着身後突然出現的老人,蒼白的小臉此時竟有了些紅潤,淚水從眼角止不住的滑落。
“爺爺,我就知道你會醒過來的!”
楚軒握住爺爺的大手,再看向蒼厲時,嘴角多了些莫名的笑意。細細一看,這分明就是小人得志般的壞笑。
楚龍城輕撫着楚軒的頭髮,眼眶也是有些氤氳,待目光凝聚在楚軒脖頸處的血痕時,一股驚天的氣勢自平地而起,直插雲霄。
這股氣勢,是楚軒從未感受過的。
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通、通……通玄境!”蒼厲愣愣得看着楚龍城,竟有些失語。
楚龍城眼中殺機隱現,嘴脣開闔,一道滿含怒意的低沉聲音迴響在整條大街。
“第二個問題,就由我代軒兒問了。”
……
“是誰傷了我的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