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鎧甲明亮的兵勇都小聲議論着這次朝廷倒底能不能打得過韃靼。同時,京師所有的米鋪糧店全部都由錦衣衛和東廠臨時接管,所有的火藥刀槍被統一收繳用於抵禦韃靼之用。神機營的一門門大炮全部往城樓上運送,御馬監的馬也都全部配備給禁軍精銳…… 阜成門,遠處,內城駛來一隊人馬。 “站住!什麼人?”守城軍士攔住馬隊問道。 馬隊停止行進,所有人員下了馬朝城門整齊的過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武將,身後是幾十個禁軍裝扮的軍士。 “南鎮撫司鎮撫使周崇武奉命前來暫代阜成門守將一職。”那武將直接走過那個問話的軍士身邊,直接帶着錦衣衛們上了城樓。 阜成門與西直門同是京師西面的兩座大門,是百姓從西面出入北京城的兩座缺一不可的城門。進了西直門或是阜成門都可徑直到達西安門、西直門,而北海、西苑的西大門也是阜成、西直二門,可謂是真正的西大門,京師西面的屏障!因此,它們的得失關係着整座北京城的安危,嘉靖帝可是自嘉靖十七年歲末就一直在西苑避居,從來不輕易離開西苑! 北京城外,十里之內刀槍林立人如草木,一個個數不清的蒙古包,一面面狼頭旗迎着東風飄揚!不過半日,俺答的大軍過盧溝橋兵分四路從四面將北京城圍住,現在就是一隻鳥也飛不錯京師來。 西直門外,大纛所在,便是汗庭駐紮之地,也就是俺答的大本營。 臨時搭建的汗庭裡,韃靼四路將領全部在此聽候命令,只要俺答一聲令下他們便返回其他八門準備攻城! “報大汗,我大軍沿途大肆擄掠明國百姓當做俘虜,並從中挑選了一些工匠打造雲梯等攻城之物,如今明國京師近在咫尺我們爲何不即刻攻城?”一位頭上半個腦勺剃光並扎着兩個大辮子的將領說道。 俺答道:“明軍有十萬以上,而且有幾百萬的百姓,我大軍若是強攻必定是要損兵折將,勇士們也會倒在北京城城牆之下。如此就是攻入北京城也不會長久,到時明國勤王之師一到我們便會陷入內外交困、腹背受敵的絕境,那時本汗不是葬送了韃靼嗎?” “大汗英明!”幾位部將異口同聲道。 “你們先下去,要是攻城本汗會立刻給你們命令的!”俺答坐在虎皮上說:“但是,在此期間別說明國人就連一隻鳥也別給本汗放出來……好了,你們下去吧!” 待衆將離去,俺答看了看左右的國師如罕和那個儒生孟安軍師。孟安原是明人,在俺答父親入侵大同時被擄走,在韃靼足足生活了二十年之久!並且已經萬全叛明附蒙,成爲韃靼的第一軍士,老可汗三路入侵遼東、大同、宣府的計劃就是出自這個韃靼的明人軍師,明國的漢奸孟安之手!而且作爲顧命大臣,這個孟安在的地位極爲尊崇,連如罕也不得不敬他三分!更別說頭腦簡單,整天就想着女人和殺戮的俺答了。可以說,整個韃靼孟安是中樞決策者之首,其次纔是如罕和俺答。 “大汗剛纔
說的不錯,不過以後就不僅僅是說我和國師交給你的話了,你要學會說自己的話做自己的事!這纔是我韃靼的可汗……” 俺答已經聽不耐煩了,但是還是不敢表現出來,俺答說道:“軍師,本汗知道了,我們還是說說怎麼應對眼下的局面吧!之前您不是說迅速包圍北京城直接攻擊嗎?怎麼現在又?” 孟安笑了笑,不慌不忙的解釋道:“大汗,此一時彼一時!本來臣以爲奇襲之下,北京城上下定會手足無措纔是,可是嘉靖皇帝很是‘冷靜’,整個北京城的防禦布放在接到我軍兵進北京城時就已經完成,這也是臣思慮不周,不過不劫掠明國人以爲俘虜壯大聲勢我們的勝算會大大降低!總而言之我們本來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但是現在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以北京城爲誘餌殲滅明軍主力,那麼接下來攻取北京城就如探囊取物!顯然前者立即攻城的方法已經失去最好的時機,我們只能冒險一搏!” 孟安看了一眼如罕又道:“再者,伯顏將軍南下與我們會合,我們出其不意、南北夾擊,,明軍豈有不敗之理?還有……” 孟安的確想的很是周全,不但制定了大致的戰略,而且對明軍的動向把握的十分準確。最重要的一點,即使不能吃掉明軍主力攻不下北京城也可以順古北口或者白羊口出長城返回塞外,回到漠北休養生息半年,待到秋高馬肥時隨時可以南下好好劫掠一番!如果能夠以少勝多擊敗明軍主力甚至吃掉他,那麼韃靼軍在直隸甚至北方簡直就是無敵,別說北京城,就是重複當年金國滅宋的舊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罕很是佩服這位漢人軍師,孟安比如罕想的還要周到一些。 山西,大同府大同鎮外。 自得到伯顏攻襲居庸關一帶的消息之後,當日,夏言親自率領步騎十萬出師東進朝着居庸關方向進軍。 行軍隊伍中,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坐在軟轎裡若有所思,時而蹙眉事兒眉開眼笑……由於年紀大加上身體不好的原因,夏言受不了路途遙遠顛簸之苦,所以不能騎馬也不能夠披甲,只能乘專用的四人軟膠跟着大軍行軍。 “到何處了?”夏言揭開轎簾向隨行的錦衣衛問道。 那錦衣衛馬上抱拳拱了拱,粗略地行了禮回道:“回總督大人,已過萬全右衛,今日入夜便可到達宣府!” “好!”夏言點了點頭,放下轎簾。 看來這俺答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不過爲了老夫的大計,你們必須死!等着吧,老夫在長城替你們踐行,送你們最後一程!夏言暗自想道。他凹陷的雙眼冒着精光,雙手緊握,嘴角帶着不懷好意地奸笑…… “這什麼時候才能回京師啊?出來半個月了,連韃靼的毛都沒有見着,整日來回奔波,受這鳥氣!本來還想着回去跟小妾誇耀幾句跟韃靼人作戰來着。” “別說了,小心被千總聽見,他可來回巡視呢!” 隊伍裡,兩個明軍軍士抗着戰旗,腳下帶着拖沓的腳步,一個嘴裡唸唸有詞,一個連忙勸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