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在太子連城的身上,痛在皇后娘娘的心上,這六十軍棍即便是不會要了太子連城的命,也會要了她的命啊……!
皇后娘娘拽住京文帝的龍袍,撕心裂肺的嚎:“皇上,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懇求皇上赦免城兒,要打就打臣妾,所有的錯,臣妾願一人承擔!”
京文帝對於皇后娘娘的哀求根本不爲所動,內心的怒火,恨不得將所有的人全部殺光!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如今宮中接二連三出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嬋兒的事情還沒有找到兇手,城兒又鬧出這樣的幺蛾子!
等明日他被太子連城戴了綠帽子的事情不僅會傳遍整個後宮,還會傳遍整個盛京城,乃至西京國……!
越想越生氣,頓時爆發出一聲怒喝:“打!繼續給朕重重的打!”
這下軍棍落下的聲音更重了。
一時間,砰砰砰的聲音響徹整個行宮內院。
太子連城身爲太子從小嬌慣着長大,何時受到過這樣的皮肉之苦,二十軍棍下來,整個人臉色蒼白如紙,冷汗津津,像是被人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父皇……母后……兒臣真的不知情……!”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啊!”
京文帝眼底閃過一抹不忍,但隨即又狠下心腸,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就此罷手,不警醒這個逆子,將來恐怕弒父的事情他都做得出來!
玉貴妃身前的常嬤嬤是指認太子連城強行對玉貴妃施暴的人證,看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太子連城,眼裡閃過一抹快~意。
玉貴妃整日受到皇后的欺壓,這下子總算受到揚眉吐氣了,幸虧這回皇上並未嫌棄玉貴妃……
“城兒……城兒……”皇后娘娘撲過來,像是母雞護小雞似的將太子連城護在身下。
皇后娘娘整個心都跟碎了一樣,往日裡的沉穩和精明卻都摒棄。
她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她離開未央宮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太子連城不是應該被請去未央宮嗎?怎麼會出現在玉貴妃的牀榻上?
她絞盡腦汁的設計了雲狂歌那丫頭,又是誰將她和太子連城給設計了?
京文帝陰鷙的眼眸暗了暗,厲喝道:“都還愣着幹什麼?將皇后拉開,繼續打!”
“皇上!皇上你忘記你答應過城兒什麼了嗎?他是你最中意的兒子,他是冤枉的,他真的是冤枉的……!”
被侍衛強行拉開的皇后娘娘發了瘋似的嘶吼着,那塗着紅色蔻丹的指甲揮舞,金釵掉地,拼命地晃着頭,試圖解釋清楚。
“是玉貴妃這個賤人勾引城兒!是她!不然城兒已經同雲狂歌圓房,奪取了神——”
“住口!”這個秘密即將被口無遮攔的皇后娘娘差點都抖露出來,京文帝恨得牙根癢癢:“將皇后送回未央宮,禁足百日!”
這個蠢女人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將秘密宣之於口,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嘴上連個把門的都沒有,神兵的事情傳入龍騰國太子的耳中可了不得。
那神兵本就是天下各派,各國爭奪之物,龍騰國這次前來聯姻,本就蹊蹺,現在他看,十有八九也是因爲神兵!
皇后娘娘絕望的看着這個與他同牀共枕二十餘年,舉案齊眉的冷酷帝王。
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讓皇后娘娘瀕臨崩潰的邊緣,那雙精明的丹鳳三角眼飽含着控訴,怨憤,聲音一聲比一聲淒厲:“諸葛聞遠,你負了我!你終究是負了我!”
兩名侍衛將皇后娘娘給架起,奉旨將她送回未央宮內禁足。
京文帝眼眸微閃,沉聲道:“繼續打!”
這廂太子連城被打的痛不欲生,玉貴妃則是趴在京文帝懷裡小聲的啜泣,內心則是雀躍,這回打擊了太子連城,皇后娘娘怕是也要完了!
趴在牆頭上的雲狂歌將玉貴妃得意的神情收入眼底,搖了搖頭,這女人……大禍臨頭了還不自知呢!
古往今來,歷代皇帝中又有幾個皇帝能夠容忍自己的嬪妃給自己戴綠帽子的?
“父皇,父皇饒命……兒臣知錯,不敢了,兒臣再也不敢了……”太子連城終於屈打成招。
見此,諸葛文玉冷冷的笑了,潛藏着黑色的深夜中看着這出精彩紛呈的戲碼。
京文帝始終是捨不得這個優秀的兒子,睜隻眼閉隻眼將此事給瞭解,六十軍棍只打了四十五軍棍,實打實打下去,估計太子連城連聲音都喊不出來了。
“朕念及你是一時糊塗纔會做出這種荒唐之事,將你從輕發落,但你身爲太子沒有嚴以律已,違背綱常倫理,該罰!”
“兒臣領罰——”太子連城虛弱的回答,只要別繼續打下去,怎麼罰都無所謂了。
玉貴妃傻眼了,明明六十軍棍就會要了太子連城的命,怎麼關鍵時刻,皇上心軟了?就這麼算了?她有點害怕,害怕事後皇后和太子連城找她算賬啊!
“皇上——”玉貴妃嬌滴滴的聲音帶着哭腔:“臣妾就這麼被欺負了,嚶嚶嬰,您一點也不疼臣妾了是嗎?”
京文帝知道女人和天下那件事情更爲重要,玉貴妃的確體態風流,年輕貌美,但是跟天下相比,根本一文不值。
掃了眼哭哭啼啼的玉貴妃,京文帝繼續道:“朕就罰你將功補過,明白了嗎?”
不管太子連城明白沒有明白,雲狂歌算是明白了,京文帝還打着她神兵的主意,看樣子她一天不交出來,這麻煩事一天就不會結束!
“看樣子,我得割了太子連城,京文帝那老傢伙纔會死心……!”雲狂歌眼眸淺眯,有點咬牙切齒。
諸葛文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偏頭,掐了掐雲狂歌的粉頰:“你這丫頭說話怎麼這麼沒分寸,是你個姑娘家家要說的話嗎?”
雲狂歌啪的一聲打掉諸葛文玉的手,白了他一眼:“你爪子再捏我的臉,我就剁掉你的爪子!”
諸葛文玉吹了吹被打疼的手,瞪她:“沒良心的白眼狼!”
“說的跟你有良心似的……”雲狂歌回嘴。
“……”諸葛文玉完全無言以對。
這時太子連城也已經端正態度認錯悔過,也領了這根本不是懲罰的責罰,虛弱的他根本撐不下去,京文帝閉上眼睛揚手命人將他送下去請御醫和藥師醫治。
他是皇帝還是要以大局爲重。
虎毒不食子,太子連城畢竟是他血脈的延續,嫡親的兒子,又是大祭司所預言的霸星,憤怒歸憤怒,太子連城也就做出這麼一次出格的事情,咬咬牙就過去了。
安排好所有的人,就剩下這一院子的嬤嬤,宮俾之流,還有哭哭啼啼的玉貴妃。
玉貴妃小鳥依人的躲在京文帝的懷裡,那如雪的肌膚上還有青紫的痕跡,格外刺目。
京文帝陰鷙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嫌棄和痛惡,揮袖將懷裡的玉貴妃給推開。
玉貴妃楚楚動人的臉上有三分愕然和七分恐懼,怯怯的喊:“皇,皇上……”
京文帝憋了一肚子的鬱結之氣,他自然不會忍下這口窩囊氣:“殺!”
一聲吩咐,那些護衛就像是殺人機器一樣,提起手中的兵器,毫不留情的提刀就砍,嚇得滿院子的女流之輩尖叫連連。
人比花嬌,盛寵不衰的玉貴妃怎麼都想不到
昨夜還和她如膠似漆的京文帝,今日就會命人取了她的性命!
“擺架御書房!”京文帝根本看也不看一眼玉貴妃臨終前的模樣,大步流星的帶着侍衛離開。
一場熱鬧就這樣淒涼的落幕,熱鬧也看得差不多了,雲狂歌和諸葛文玉再沒有驚動影衛的情況下悄悄離開。
只留下滿地的屍體和濃郁的血腥氣味,這裡明日自會有人來收拾殘局,這場血腥的殺戮只會用虛僞的謊言來遮蓋。
爲了保全太子,就得殺了玉貴妃,這也是保全了皇家的顏面。
夜風瑟瑟,滿地的殘骸斷肢,無聲的在控訴着帝王的無情和宮闈中鮮爲人知的秘聞和黑暗。
……
月色西沉,天際隱隱透露出了些許光亮。
飛躍回到她那處落腳的偏殿,雲狂歌遠遠地就看到百里長安站在白玉階前等候,天青色的光亮,映襯着他那雙充滿血絲的暗沉眼眸,讓雲狂歌有些心驚。
殿外的悽清冰冷,更深露重,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鞋襪已經溼透,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再看到她時露出笑容,如朝陽初升,絢麗奪目。
雲狂歌從宮牆上跳下,快步走上去,皺着眉頭問:“你怎麼在這裡?”
沒有回答,手臂一勾,就將雲狂歌帶入他略微冰冷的懷抱,那冷冷的氣息讓雲狂歌渾身一抖。
耳畔傳來他略微帶着些沙啞的聲音:“你跑去哪裡了?”
雲狂歌被他緊緊地抱着,有點不舒服,這種感覺她並不喜歡,想要掙扎着從他懷裡爬出來,又被他給按了下去。
他像是急於需要她身體溫暖的大型貓科動物,那樣依戀她,相比較魔帝那寬厚又安全的懷抱,這樣的懷抱她真的有點不太適應……
這是除了魔帝以外,第二個敢這麼擁她入懷的男人,準備推他的手停在空中,收拳攥住,忍了忍,再攤開,像抱着隊友,安慰式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我只是出去辦點雜事,沒事了。”
受到安撫的百里長安漸漸緩過勁兒來,沉默着將雲狂歌摟在懷中數分鐘後才鬆開,暗沉的眼眸中帶着質問:“你又跑去做什麼壞事了?”
雲狂歌只想喊冤枉,她只是隨着諸葛文玉去看了場戲,那壞事是諸葛文玉做的,她從頭到尾只是個無辜的旁觀者和受害者啊!
“壞事?”雲狂歌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還沒來得及做壞事,壞人就倒黴了,這回我是冤枉的。”
見雲狂歌拒不承認,百里長安仰頭嘆了口氣:“說罷,這回你又惹上什麼麻煩了?”
“我能辯白下嗎?不是我惹麻煩,而是麻煩惹上我……!”
不論陷害太子連城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她做的,但是皆因她而起,別說太子連城不會善罷甘休,就連皇后娘娘也不會就此罷手,更別提還有個虎視眈眈注意她神兵的京文帝,整個皇宮內每個人心腸都是黑色的,想要保全自己,只能比他們更狠,更黑!
她算是看破了,這皇宮中可沒有什麼親情友情愛情,只有利益,該怎麼做她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百里長安揚了揚眉梢,握住她肩膀,鄭重的問:“今日,未央宮一事是怎麼回事兒?”
雲狂歌將百里長安帶入偏殿,倆人在燈下,雲狂歌將未央宮發生的事情和今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百里長安,卻隱瞞了諸葛文玉是幕後黑手這件事情。
雲狂歌託着腮望着如豆的燈油:“看樣子,我以後要加倍小心了。”
“你不是有我這個靠山嗎?怕什麼?”百里長安望着燭光中的雲狂歌,那雙暗沉冰冷的眼眸中帶着幾分堅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