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到了初十,警校開學也沒幾天了,我在家裡呆不住,決定提前幾天回省城。 回省城之前,我去了一趟括蒼山,帶着一些吃的用的去看望了一下姨婆,姨婆很高興。
我已經接受了自己最多隻有十幾年好活這一事實,於是有精神向姨婆討教法術方面的一些事情。我把外婆留給我的那本沒有名字的法術書拿給姨婆看,姨婆說這本書原本名叫《黃門三十六秘法》,是黃門的不傳之秘,原本是有封面的,只是一代代傳下來,封面就被弄丟了。
我一聽原來這本法術書這麼有來頭,還是黃門的不傳之秘,那我帶在身上弄丟了可不太好,於是說要把法術書給姨婆保管,姨婆說既然外婆把這本法術書給了我那就讓我留着,不要給別人看到就是了。我說我已經將整本書都背了下來,再留着書也沒多大作用,姨婆一臉驚奇,當場讓我背誦了幾篇,確認我沒有說假話之後,姨婆這才答應保管這本《黃門三十六秘法》。
姨婆本來想要教我一些書上沒有的法術的,但我急着回省城,於是只能作罷。
“姨婆,以後有時間了,我會多來看您的。到時候再跟您學法術吧。”出山谷之前,我這麼跟姨婆說道。
小白這一次沒有跟着我,呆在山谷外等我。但是姨婆似乎是看出小白最近還是和我在一起,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你身上的陰氣比上次見面重了很多。以陰氣這樣的成長速度,你體內的陽氣可能撐不了十幾年。孩子,你最近是不是還是和那個女鬼在一起?”
面對姨婆關切的目光,我不安地低下了頭。
“真是胡鬧!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姨婆斥責我了一頓。
最終在我保證一定不再和小白接觸以後,姨婆才放我出了谷。到了山谷外,一陣陰涼感覺襲體,我知道小白過來了。
“小白,我們……以後……”我吞吞吐吐地說,最後‘分道揚鑣吧’那幾個字就是說不出口。
小白疑惑的聲音響起:“我們以後怎麼?”
“還是好朋友吧?”話到臨頭,我不由改了口,心中暗歎,卻也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等找個恰當的時機再和她提‘分手’吧。”我在心中對自己說,現在還是先回省城找到米米比較重要。
“我們當然是好朋友啊!”小白的聲音裡透着理所當然,接着又變得疑惑,“你怎麼突然說這話?是不是在山谷裡你的姨婆跟你說什麼了?我上次聽到過的,她不希望我和你待一起,說什麼對你不好。陳深,我跟你說,你如果不想我繼續跟着你,你就跟我直說好了,我不會再繼續糾纏你的。就讓我繼續在世上流浪好了……”
我聽小白最後這幾句話,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竟是有幾分委屈和傷心在裡頭,不由苦笑無語。
“小白,你別多想,沒這回事……”
“真的嘛?”小白的聲音帶着欣喜,“我就怕你被那個老太太蠱惑,她一直對我抱有偏見…還有她養的那隻貓!”
我問道:“你怕貓?”
小白沉默了一會,這纔回答道:“不,不怕…我只是討厭那隻貓而已。”
我心中暗暗搖頭:提到花花,你的聲音都變了,還說不怕……
那隻大黑貓花花的確不是一隻普通的貓,它跟姨婆呆久了,感覺有些通靈了,我每次對上它的眼睛的時候,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而且我聽說鬼好像有些怕貓的,小白害怕它也是正常。
出了括蒼山,我們坐上了回省城的汽車。我先回了警校一趟,因爲沒開學,所以警校裡沒什麼人。我將行李放到宿舍,然後坐上了去醫院的公交車。這整個過程中,小白都附身在我的手機相冊裡。我知道這樣對自己不好,卻也沒有什麼辦法。
按周淺給我的地址,我到了省兒童醫院,找到了米米一家。見到我的時候,米米的父母有些驚訝,一口一個‘大仙’直接喊了出來,引得同病房的其他病人家屬人人側目,我有些尷尬,忙搖頭說道:“我不是大仙,別叫我大仙。”
米米見到我很開心,一下就撲了過來。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和米米其實接觸時間並不長,但是很投緣,我很喜歡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而米米對我好像也挺親近。不然那天在外公家,她不會一下就認出我來。
我摸了摸米米的小腦袋,跟她說了幾句話,然後向她的父母詢問起米米弟弟的情況。
米米的弟弟名叫明明,那天米米的父母沒有去市裡,直接帶着明明來了省城,住進了省兒童醫院。經過醫生診斷,明明的確是像周淺所說,是中了毒!不過幸好送來的及時,明明中毒也不深,經過醫院全力搶救,最後救回來了。到了今天,明明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算是脫離了危險。
我也看到了躺在病牀上的小男孩,他正在睡覺,臉上的膚色已經恢復正常,神情也很輕鬆,看來的確是沒什麼事了。
兒子沒有大礙,米米的父母現在也很開心,不像前兩天那麼焦急無主,他們很熱情,一個勁地招呼我吃水果,還問我周淺有沒有過來,因爲他們說多虧了周淺的建議,明明才能挽救回來,所以想要謝謝他。
這些人情客套我就不多說了,到了後來,米米的父母問起了我的來意。畢竟我和他們非親非故,我竟然找到了醫院裡來,他們心裡也是有些疑惑的。
我斟酌了一番,想着怎麼把自己對這一件事的懷疑和猜測告訴他們,想了想,決定先問清楚比較好。
於是我問道:“趙先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們,明明中的是什麼毒?”
米米的爸爸姓趙,他遲疑了一下,回答道:“醫生說是水銀中毒,不過幸好中毒比較淺,所以才能救回來。”
水銀中毒…跟周淺的猜測一樣!
我問道:“明明這麼小,怎麼會接觸到水銀呢?”
米米的爸爸露出懊悔之色,搖了搖頭:“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是我們對明明的照顧疏忽了,醫生說幸好這次他吃下去的水銀不多,不然就……”
“吃下去的?”我心中一震,暗暗地想道:這下有人投毒的可能性更高了!水銀這種東西,明明這麼小的孩子,應該很難接觸到纔對。
米米的媽媽也說道:“這次真是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米米在一旁看着我說:“大哥哥,你今天來是找米米玩的嗎?”
我對米米笑了笑,轉頭對米米的爸爸說道:“趙先生,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和你們說一件事。我懷疑明明中毒是被人害的,希望你們能引起重視。”
我不知道米米的父母心底有沒有類似的猜測,但我如此鄭重其事地趕過來給他們提醒,可以讓他們更加重視這件事。就算最後證明我猜錯了,也比他們懵懵懂懂最後讓兇手得逞要好。
聽了我這話,米米的父母臉色變了。米米的爸爸稍好一點,米米的媽媽臉色雪白,嘴脣顫抖,推了丈夫一把,埋怨道:“我就說不是我不小心,你卻一直老怪我!你看大仙怎麼說?我平時帶孩子已經很小心了!你說是不是,這次原本就不是我的錯……”
米米的媽媽有些委屈,看來因爲明明中毒的事情,這幾天米米的爸爸沒少說她。我說的其實也是自己的猜測,並不是板上釘釘的證據,米米的媽媽卻藉此發泄自己的委屈,看來這些天她的壓力真的很大。
米米的爸爸神情很複雜,帶着些愧疚,也帶着些將信將疑:“大…大仙,你爲什麼這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