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一巴掌拍在屁股上，揮手加溫燒水，拽着賽娜一起泡溫泉。
泡溫泉不是目的，是踐踏賽娜尊嚴的手段，今時不同往日，希菲不僅僅是她的學生，還是她主人的老師。
賽娜面對希菲，要像她的主人一樣學會尊重。
順便，研究一下賽娜的身體。
很正經的科學研究。
賽娜是韋恩第一個嚴格意義上的眷屬，和菲洛米娜區別很大，韋恩試圖通過研究賽娜的變化，找尋一個平衡點。
既可以讓希菲和維羅妮卡保持人類的形態，也能讓她們輕易通過詛咒。
足足查了半小時，韋恩哪哪都翻遍了，結果不甚喜人，除了賽娜真的是個大美人，什麼都沒查出來。
因爲韋恩不計後果地污染，她的變化相當徹底，研究價值遠不如菲洛米娜。
但菲洛米娜也突破了這個平衡點，只因韋恩瞞着沒說，故而不清楚自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韋恩爬出水面，身軀融化鑽進衣服重新塑形，眉頭皺成川字。他需要一個新的實驗體，儘可能緩慢地讓對方進化，從而找出那個平衡點。
韋恩不想這麼做，古神的進化之路只是糊弄人的說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堅守道德底線，除非賽娜這種自討苦吃的壞女人，他不會主動抓捕實驗體。
但不研究，希菲和維羅妮卡那邊基本無解，賽娜身爲傳奇法師，女神尚且不理不睬，她倆八成也夠嗆。
女神指望不上，還得韋恩自己想辦法。
“難，我可以扔掉心臟，但扔不掉良心……”
胡說八道，你的良心早沒了。
賽娜顫巍巍爬出水面，聞言直呼無恥，嘴上不敢說，只敢在心裡想想。
不出意外地，兩條手臂融化，兩團白沫在地上緩緩蠕動。
她新生兩條手臂，將白沫收回體內，不做人的第一天，心頭一片冰冷。
更可怕的是，剛剛被韋恩修理的時候，她不僅沒有覺得羞恥，還很享受，在墮落的邊緣嚐到了些許前所未有地快感。
賽娜心頭悲呼，自尊心變質，感覺自己遲早要完。
“別傷心了，信仰哪哪都一樣，你不被我折騰，遲早要被自然女神折騰。”
女神起碼是個女的！
“那又怎樣，性別別卡那麼死，發揮一下想象力好不好？”
“……”
“我去，你的想象力這麼豐富幹什麼？”韋恩連連擺手，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樂得齜牙咧嘴。
別看了，不要再看了！
賽娜踉蹌跪坐在地，悲憤到了極點，自尊心被踩在地上，沾滿泥土，除了死什麼都不想。
韋恩遞上衣服，被賽娜甩手拍開，就這樣吧，她的人生已經看不到光明瞭。
強烈懷疑上輩子毀滅過世界，否則不該遭到這種報應。
“賽娜，往好的方面想，我馬上就要離開教會總部，我們幾年都見不上一面，這麼想，是不是又有活下去的動力了？”韋恩兩根手指捏着一件內衣，邊審視邊搖頭。
作爲一名服裝設計師，賽娜糟糕的品味令他十分不屑。
“剛剛那些是給你的教訓，少在我面前編排希菲老師，我還是那句話，你可以保留自己的尊嚴和體面，除非你不想要。”
韋恩催促賽娜趕緊穿衣服，多大人了，遇到一點小小的挫折就尋死覓活，都像她心理素質這麼差，人類早滅絕了。
韋恩講述了一番大道理，給賽娜灌了幾口雞湯，勉強讓其振作了起來。
雞湯的效果一般，賽娜重拾動力，是因爲韋恩即將離開教會總部，自由的生活在向她招手。
這是一個沒有韋恩的世界！
“但伱的體內到處都是韋恩……”
“……”
噗嗤！
賽娜胸口中了一槍，顫巍巍接過衣服穿戴，很快便恢復了初見時的冷漠冰山臉。
自暴自棄，準備報復社會。
韋恩撇撇嘴，介娘們的確很瘋，自己倒黴，非要拉着別人一起倒黴，無法報復希菲就將目標換成其他人。
韋恩沒說什麼，思維的束縛讓賽娜只能做白日夢，她遲早會明白這一點。
“賽娜，之前聖女考覈的時候，我遇到了一片很有意思的霧隱森林，想辦法，我要了。”
“霧隱森林是教會的財產，不是我……”
“我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有什麼問題自己想辦法解決。”
韋恩沒好氣道：“你一個不做人的教會高層，肯定沒少放火燒倉庫，再燒一次不就好了，這個道理還要我教你？”
“不，不是的，霧隱森林燒不起來。”
賽娜硬着頭皮說道：“霧隱森林是一個固化的生命力場，由傳奇法師的生命凝聚而成，只差一步就是賢者之石……”
“等一下，這段細說，我沒聽懂，先說說賢者之石是什麼？”
在韋恩的認知中，賢者之石是鍊金術的最高傑作，又被稱作第五元素、奇蹟之石，在賽娜的解釋中，賢者之石的確和鍊金術有關，煉製材料是珍貴的傳奇法師。
準確點，傳奇法師滿足煉製賢者之石的最低條件，成功率很低，幾乎不可能成功。
想要得到賢者之石，煉製材料必須是半神。
半神的生命領域可以影響他人，賜予知識和力量，製造自己的眷屬。
賢者之石的持有者會獲得半神的能力，展開領域製造眷屬，又因鍊金術強化的緣故，賢者之石的適用面更廣，影響力遠比半神更優秀。
賽娜簡單舉例，她是自然的信徒，給她一顆賢者之石，她能通過思維幻想，製造死亡和黑暗的眷屬。
這顆石頭不僅能賜予使用者生命領域，還能讓使用者完美髮揮自身才能，將幻想的事物投影至現實。
最可怕的是，賢者之石對使用者沒有要求，哪怕一個沒有學過魔法的普通人，也能毫無顧忌發揮半神的力量。
因爲這些原因，賢者之石比半神更加珍貴。
“那麼代價呢？”
韋恩插嘴打斷：“世間的一切都有代價，使用賢者之石的代價是什麼？”
“不清楚，我沒有見過真正的賢者之石，神選大陸上也沒有半神，非要說代價的話，只有半神的生命了。”賽娜搖了搖頭，言語間滿是對半神的渴望。
說話間，賽娜神色一變。
她獲得了更高層次的進化，半神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幻想，假如她未來某天成爲半神，是否能將韋恩的思維逐出體外？
“試試吧，應該是可以的，好好努力，我看好你。”韋恩鼓勵道。
賽娜臉色一白，唯恐被韋恩拖下水羞辱，急忙解釋道：“我並沒有背叛的意思，我只是……只是還沒適應，給我一點時間，我以後不會再有幻想。”
“不用，我欣賞你的幻想，認真的，你可以想，我認可這種上進心。”
韋恩拍了拍賽娜的肩膀，話鋒一轉：“但是，別做幼稚的背叛，比如這一次，如果不是傲慢，你不會受制於我。”
賽娜小心翼翼看了眼韋恩，眼神詢問真假，如果韋恩允許背叛，她就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可以，我喜歡有上進心的人。”
韋恩點點頭：“繼續，霧隱森林是怎麼回事？”
賽娜不管真假，握住了希望不肯撒手，答道：“霧隱森林原本是一位死亡教會的傳奇法師，教會將他捕獲後，用鍊金術鍛造賢者之石……”
霧隱森林是鍊金術失敗的結果，核心是一塊半成品賢者之石，意義重大，非常珍貴。
賽娜沒有權力將這塊石頭送給韋恩，教宗也不行，除非女神開口。
“自然騎士也不行嗎？”
“呃，自然騎士當然可以，但是……”
賽娜嚥了口唾沫：“你真的能成爲神選騎士嗎？”
之前賽娜對韋恩信心滿滿，魔法天賦優異，隨便練練就能和大自然交流，她找不到比韋恩更出色的潛力股。
現在嘛……
這都什麼玩意！
啪嗒！
賽娜一條手臂墜落在地，訕訕一笑：“還要適應。”
韋恩翻翻白眼，要不是看老師的面子，就這樣的二五仔，水池裡就讓她變泡芙了。
“賽娜，看在自己人的份上，我再給你透露一個秘密。”
韋恩一把攥住賽娜的衣領，在其耳邊低語道：“原生體血脈模仿古神，我的強大不僅在於肉體，而是無限的可能，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爲什麼可以變成精靈？”
賽娜聞言一滯，呼吸略有加速，太近了，她的身體和思維向信仰表達了渴望。
韋恩愣了一下，推開賽娜：“自重一點，我還是個孩子。”
你以爲誰讓我變成這樣的？
賽娜怒不可遏，內心儒雅隨和，對着信仰狂噴髒話，身軀潰散成白沫，半晌才重組人形。
她罵罵咧咧怒噴教宗和大先知，還有教會的其他高層，憤憤撿起衣服穿在身上。
不能咒罵信仰，就將怒火發泄在其他人身上，她是懂情緒轉移的。
韋恩聽着格外舒心，他就喜歡賽娜這種桀驁不馴的樣子，一邊反抗，一邊接受調教，太讓人愉悅了。
半晌後，賽娜整理好衣服，理了理耳邊散亂的金髮，冷臉等着信仰繼續發話。
“我是個自由法師，信仰有很多，生命聯盟的三位女神、黑暗死亡兩位女神，她們都是我的老師，我也都對她們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尊重。”
韋恩正吹着，見賽娜冷冰冰的一張臉格外傲慢，抓住她的衣領拉在面前。
拽什麼拽，小弟神氣什麼！
賽娜呼吸不受控制加速，鼻尖開始冒汗，咬緊嘴脣羞憤不已。
這還差不多！
韋恩滿意將其鬆開，揮手插入虛空，拔出了一柄騎士大劍。
“咕嘟！”
賽娜嚥了口唾沫，下意識退後兩步：“死亡騎士的陰影夢魘……這把神器怎麼在你手裡。”
賽娜強烈懷疑陰影夢魘是假的，可寧靜的死亡之氣如寒冰般刺痛肌膚，如假包換，的確是真貨。
而且，這裡是她的黑暗領域，她的地盤，思維並未感應到空間波動，側面證明陰影夢魘沒有藏於韋恩的隨身空間。
“桀桀桀桀————”
韋恩化身死亡騎士，骷髏腦袋跳動白光，殘破的死氣披風化作灰色觸手，捲住賽娜的雙臂，將其腐化成灰燼。
賽娜斷臂復原，想要反抗，但無法對自己的信仰出手。
除非韋恩允許，否則她連觸碰自己的信仰都做不到。
“這就是原生體血脈的可能性，女神對你們這些普通人愛答不理，對我不一樣，她們真的很偏愛我。”
韋恩說着，退出死亡騎士狀態，下一秒，拔出暮光絕境變身黑暗騎士。
連續兩次切換，連續兩位神選騎士降臨，看得賽娜目瞪口呆，大腦一片空白，直接放棄了思考。
神選騎士是唯一的，這是所有人都認同的真理，騎士自己也不例外。
賽娜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許她相信眼前的事實，三觀重塑，原地呆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
此時，她再看韋恩的眼神已經變了，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喃喃道：“希菲……她就這麼對我？”
是，的確是二十年沒聯繫，她也的確把希菲當成工具人，可她也沒報復什麼，老死不相往來就當路人。
反倒是希菲，吃着她的，拿着她的，學成後留下一句老孃不伺候了，拍拍屁股走人，回家和野男人結婚，讓她十多年的投資全部白費。
賽娜越想越氣，她沒打擊報復，希菲反倒不依不饒，甩手朝她扔出死亡+黑暗的騎士組合。
這麼大兩個騎士，她受得了嗎？
呸，白眼狼分明要弒師！
兩分鐘後，賽娜恢復人形，恨恨撿起衣服穿了起來。
“要不別穿了，省得待會兒還要再穿。”
韋恩樂得直吐槽，主動解釋道：“別誤會，老師並不知道我的真相，她沒想算計你，是你自己把自己變成了這副模樣，怨不得別人。”
“可她也沒說你的血脈比龍血更高貴！”賽娜不服，只有她在受傷。
“這種秘密怎麼能告訴外人？”
“……”
“以後就不是了，記得以後見面的時候客氣點，跟我一起喊老師。”
“……”
賽娜遭遇二連擊，想死。
“算了，各叫各的，答應了給你體面。”
韋恩指着面前兩把劍：“這就是我自信的來源，黑暗、死亡兩位女神如此，自然女神肯定也不例外，我會成爲神選，自然騎士總有資格得到霧隱森林了吧？”
“有資格，哪怕只是繼承人。”
賽娜心力交瘁，想到了什麼，皺眉道：“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女神……我不認爲女神樂於分享自己的騎士，你肯定會暴露。”
爲了自己，她學會爲韋恩思考了。
“所以一開始我不想成爲自然騎士，如果不是你拿龍血詛咒作要挾，我不會同意。”韋恩瞪了賽娜一眼。
賽娜果斷道：“現在還來得及，穆拉先生尚未抵達教會總部，我讓加文聯繫他，總有理由推辭。”
“不了，我要霧隱森林。”
“爲什麼，那片森林對你並無意義。”賽娜勸韋恩冷靜點，一屍兩命可不是開玩笑的。
“因爲你們這些傢伙不做人，霧隱森林埋葬了很多聖女候選人，她們的怨氣太大，我要把她們帶出去。”韋恩面色平靜。
十二個復仇之靈不重要，可籤可不籤，關鍵是這些倒黴蛋讓他下意識聯想到了維羅妮卡。
同爲候選人，看到這些怨靈就像看到了維羅妮卡。
既然有能力，那就伸手拉一把。
“就因爲那些亡靈？”
賽娜不可置信，不相信韋恩有這麼善良，隱隱地，察覺到韋恩態度逐漸冷漠，急忙解釋道：“我沒有對聖女候選人做過什麼，希菲是我第一個支持的聖女，維羅妮卡是第二個，相信我，那些亡靈和我無關。”
“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
賽娜低頭握拳，憤憤不已，韋恩對她和對希菲態度懸殊，差距大到一個捧在天上，一個踩在腳下，心生強烈妒忌，忍不住想要取而代之。
“怎麼，你還想當母親？”
“……”
賽娜連連搖頭，看她堅決的態度就知道，她想的母親和韋恩指的並非一碼事。
“調查的事情你看着辦，多撈點好處，如果你真有可能成爲教宗，或許會是一件好事……”韋恩眼前一亮，做個大膽的美夢，有他的思維作爲約束，教會或許能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賽娜亦是眼前一亮，轉而心意闌珊，傀儡罷了，有什麼好期待的。
“想要權力就要付出對等的代價，這麼想是不是心裡好受多了？”
韋恩出言嘲諷，反手畫了一個大餅：“等我成爲自然神選，我會支持你奪權，好好表現，別讓我失望。”
賽娜淡淡點頭，祈禱原生體血脈能夠通過女神的考驗。
死亡、黑暗兩位女神都認可了韋恩的古神進化路線，她們有的，自然女神肯定也要得到。
賽娜一邊給自己找理由，一邊安慰自己問題不大。
教宗什麼的，在生死危機面前，她暫時考慮不上。
“沒什麼問題的話，帶我離開這裡。”
韋恩指了指外界：“賽娜老師，在維羅妮卡面前正常一些，我允許你作出一定程度的冒犯。”
嘩啦！
賽娜因想法過於激烈，自潰變成一團。
韋恩滿臉黑線：“這種程度不行，超標了。”
“我還有個問題。”賽娜面無表情穿着衣服，承認韋恩說得對，剛剛還不如不穿。
“說吧。”
“維吉爾和瑟希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願稱之爲融入自然。”
“……”
不，不出所料！
賽娜拍了拍胸口，只差一點，又要穿衣服了。
“賽娜老師，如果你不知道怎麼把握標準，就正視自己的內心，你知道我對你而言意味着什麼，以前是自然女神，以後是我。”韋恩挑明道。
“我會適應……”
賽娜淡淡點頭，帶着韋恩離開黑暗領域，回到別墅花園。
維羅妮卡低頭看書，見二人出現，合上書本恭敬叫了聲賽娜老師，而後朝韋恩遞去一個眼色。
維羅妮卡：情況怎麼樣，坑到這個老妖婆了沒？
韋恩：你知道我的，騙女人很有一手，把她糊弄過去了。
賽娜：(_)
韋恩故意噁心賽娜，好讓她知道自己在後輩心目中的形象，將她拉進聊天室，閉麥但可以聽到交流對話。
老妖婆！
好好好，不愧是希菲的種，一個比一個好孝。
“維羅妮卡，未來一段時間我會經常過來，你的天賦非常優秀，我準備教你一些龍語魔法，好好記下，回去之後交給希菲。”賽娜端着長輩的架子說道。
維羅妮卡愣了一下，一邊點頭感謝，一邊朝韋恩遞去疑惑的眼色。
維羅妮卡：什麼情況，你給老妖婆灌迷魂湯了，她怎麼這麼好了？
韋恩：差不多吧，都說了我騙女人很有一手。
維羅妮卡：咦惹，你該不會給她看日記了吧？
韋恩：那倒沒有，日記只有你能看。
維羅妮卡：這還差不多。
賽娜被狗糧糊了一臉，甜得險些齁死，心下鄙夷韋恩假裝純潔，嘲諷維羅妮卡是翻版的希菲，註定要被壞男人騙一輩子。
想法剛剛落下，發現自己沒有變爛泥，微眯雙目，眼神漸漸古怪起來。
“維羅妮卡，韋恩的身體還沒養好，未來一段時間我來照顧他，你好好學習就行了。”賽娜拍了拍韋恩的肩膀，眸中噙着糖水，甜得都要拉絲了。
“啊？！”
維羅妮卡打了個冷顫，惡狠狠看向社會垃圾，氣得想打人。
混蛋，你就是這麼騙她的？
還有，這纔多久，你騙女人怎麼這麼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