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再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如風將應清許帶來到雲沉閣的時候,恰好如影正從房屋裡出來。
如影看到如風身後跟着的應清許,疑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將應小姐帶來了?”
如風正色道:“說來話長,王爺在裡邊嗎?”
如影少見如風如此正經模樣,道:“王爺在裡面。”
如影帶着應清許進了屋子裡,寒亭玉正在坐在書桌前看書。
“王爺,應小姐來了。”
寒亭玉猛然擡頭,就見到應清許身穿青色衣衫,身披白色披風站在他面前。
他將手中的書放下,走到她面前輕聲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嗯……說來話長。”
應清許和寒亭玉解釋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後,如風道:“我和那個黑衣人交過手了,他的武功和我不分上下。”
“能和如風不分上下,此人有點本事。”如影皺眉道。
寒亭玉聽完應清許和如風講的後,沉聲道:“如影去查一下,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是。”
“夜深了,想必你今日也受了驚嚇,先去休息可好?等明日我們再談論這件事情。”
應清許點點頭,說:“好。”
“走吧,我帶你過去。”
應清許拒絕了,“不用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但寒亭玉異常堅持,“沒事兒,我不睏倦。走吧。”
見寒亭玉如此堅持,應清許也就沒有拂了他的好意。
“今天麻煩你了,這麼晚了還要來打擾你。”
“算不上打擾,畢竟這以後也是你的家不是嗎?回自己的家叫做打擾嗎?”
“……”
“這不是我的家啊……”應清許小聲道。
“你遇到了事情第一個想的就是我,這算不算我在你心中是個可靠的人呢?”
應清許張了張嘴,這句話確實是沒辦法反駁。確實,當如風提出要帶她來安陽王府的時候,她心裡是沒有牴觸的感覺的,當時竟然還認爲寒亭玉那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能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寒亭玉輕聲笑了,然後伸手觸碰到了應清許捶在身邊的手。
應清許看了他一眼,奇怪,她竟然沒有躲。在她慌然的時候寒亭玉溫暖的大手已經將她的小手覆蓋住了。
應清許不知怎的自己竟然沒有拒絕,就那麼默認了寒亭玉的做法,他們就這樣一直從雲沉閣走到了寒亭玉給應清許準備的風荷院。
芍藥見寒亭玉帶着應清許過來 忙過來請安。由於平時風荷院是一直按照有人住的樣子來準備一切東西的,所以應清許就算突然不打招呼的過來,一應東西也早已備全。
應清許其實並沒有太多的睡意,他看向寒亭玉道:“我想去沁雪閣看一看。”
寒亭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而後道:“好,我帶你去。”
*
沁雪閣自從白鏡辭死後,就鎖了院門。沒有寒亭玉的允許誰也不許踏進院門半步。
寒亭玉拿來鑰匙後,打開了院門。裡邊一片黑黢黢的,寒亭玉握住應清許的手帶着她往正屋裡走。
正屋門打開後,寒亭玉又將蠟燭點亮。整個沁雪閣頓時變得明亮了起來。
應清許環顧房間四周,一切依舊如她從前在的時候。她睡的牀,梳妝檯,書桌,衣櫃依舊是老樣子。
這間屋子並沒有她想象中的灰塵遍佈,相反很乾淨,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兒你經常打掃嗎?”應清許看向站在她身邊的寒亭玉。
“嗯。”
很明顯的答案,原本不用問應清許也該知道的。
她走到自己的書桌前,書桌上依舊擺着她經常讀的書,還有筆墨紙硯。
應清許一一拂過桌面上的東西,那些她曾觸碰過無數次的東西。
“嗯?”應清許看到了書桌上那些書本下的一本書,“這本書不是丟了嗎?”
這本書是她無聊的時候因爲好奇讓芍藥給她買的世間異聞錄,當時她怎麼找不到以爲丟了的,哪兒曾想咱在在自己書桌前發現了。
寒亭玉爲她解釋:“這是我新買的一本。”
應清許翻開後,發現裡邊書頁嶄新,確實不是之前被她畫的不成樣子那本舊的。
“寒亭玉,先生給我留的那些書還在嗎?”應清許緊張的問道。
她自從重生以來,最惦記的便是先生留給她的那些古書以及先生交代給她的那個臨終囑咐。之前不能接近寒亭玉,所以對於確切的消息確實是所知不多。但現在他們之間的誤會解除,她現在也能和寒亭玉再次提及這個話題了。
但是應清許也不敢保證,寒亭玉會因爲對着她的那點情誼願意將那些書保留下來。
若是按照他之前所說,皇上懷疑先生交給她的那些古書之中就是經世定國策。說不準,在她死後皇上就會讓寒亭玉將她的那些書交出來。
“你拼命護住的東西,我又怎麼不會讓它保留下來呢?”
應清許一驚,失而復得的激動讓她一把抓住了寒亭玉的手,她的聲音都帶着些顫動:“你留下那些書了?那些書還在?對不對。”
寒亭玉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對,因爲那是你留下的最珍貴的東西。”
“太好了……太好了……”應清許抑制不住的流出了眼淚,一個勁兒的再說:“太好了,先生留給我的東西都還在。”
寒亭玉給她輕輕的拭去了眼淚,哄道:“好了,不哭了……”
“我也不想哭啊……”應清許笑了笑,“是眼睛自己要流淚的。”
寒亭玉寵溺一笑,“那你管管她,告訴她不許再哭了。”
應清許被他這一本正經的開玩笑給都逗笑了。
直到眼下的這一刻,應清許才發覺在難以接近看似冰霜的外表下,其實寒亭玉的內心是非常柔軟的。
但是人們攝於他冰冷且難以接近的外表,所以沒有人能夠窺視他的內心,所以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內心的柔軟。
以前,是她太刻板印象了。不嘗試去接受一個人,又怎麼能真正的瞭解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