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戎烈會有所準備嗎?
當然,從不做無把握的事,即便是第一次帶兵,宇文戎烈也絕不是那種沒有衡量之輩。
待將士們將盔甲褪去之後,宇文戎烈這才懶懶的站起身,即便是這等動作,仍是透着與生俱來的尊貴,不愧是帝王子嗣。
帶着一干只着裡衣的人,宇文戎烈緩步朝前方走去,不過是輕輕的擊掌,立即有人打開了玄門。
只見甬道之內,皆是特製的盔甲,與將士們剛剛退下的不同,上面有着許多的刺,是鐵質的,只要觸摸上,必定是一身的傷痕,從燈光照耀的折影來看,定是淬過毒的。
程老將軍徹底的愣了,就這麼站在大門之外,將一干兵將給擋住了。
“讓大家小心,這上面的毒,是能夠毒的死奴隸軍的。若有人以身試毒,本太子不介意賠償撫卹金的。”宇文戎烈淺笑的說着,在銀白色的光芒下,是那般的俊美無儔,卻也透着幾許的邪佞。
話落,宇文戎烈便繞過了盔甲,走上那條狹窄的小道,只容得下一人通行。
身後,程老將軍一個勁兒的點頭,雖不贊同這種用毒的做法,可即將面對的是奴隸軍啊!若是不出奇制勝,那麼大鳶朝的將士將會死傷慘重,甚至於全軍覆沒。
而北國養的奴隸軍,亦是用毒餵養,用野獸訓練的,與這樣的軍隊相較量,自是不能掉以輕心,也無需墨守成規。
吩咐了下去宇文戎烈交代的話,程老將軍自己也是不敢怠慢,第一個穿上了盔甲,快步的跟上宇文戎烈,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吩咐。
而三千將士,自也是沒有疑問的便穿戴完畢,只是人數衆多,竟也用了近一個時辰才穿戴整齊。
要知道,這甬道本身並不算寬敞,不過是能容納三個人並肩而行,而這三千將士在得知盔甲有毒之後,穿戴自也是小心翼翼的,就怕一命歸西還不知原因。
戰場之上,死亡本屬正常的,可誰願意死在自己手上,這是何其的窩囊啊。
不同於宇文戎烈這邊的大戰在即,楊紫昕在宮中則是陷入了另一場鬥爭之中,在這個以帝王爲天,卻沒有硝煙瀰漫的戰場上,後宮的女人可都不是簡單的主兒。
擺平了小公主,楊紫昕仍舊是每天都很清閒,更多的時間是用來去冷宮裡醫治那個被毀了容的女子,想要探知她所隱藏的秘密,就連探查純孝皇后與誰人共謀,都暫時放到了一旁。
“你這丫頭,倒是有幾分本事,太子該不會是被你用什麼藥給迷住了的吧。”毀容女子輕聲的開口,卻是帶着幾許的嘲弄,並無感激之意。
“這個,倒是要問問太子了,紫昕也不曾得知呢。”楊紫昕淺笑以對,的確是沒問過這個問題,對毀容女子的態度也不放在心上。
“爲何要幫我?”毀容女子終於問出了藏在心裡許久的疑問,她並不相信楊紫昕只是出於好奇,就算她對醫術癡狂。“我不過是冷宮裡的廢人罷了,於你沒有用處的。”
“前輩若是不信,大可不接受紫昕的醫治,紫昕從不強人所難。”楊紫昕仍是淺笑着,上藥的動作並未停下。
“想要成爲太子的
女人,有一顆善良的心,是最不能陪他到永遠的。帝王之家,就算是有情,亦不會是深情,再多的愛護,也不過是你的催命符。”毀容女子冷哼着,似是有所感觸。
聞言,楊紫昕緩緩擡起眸子來,眼神明亮而乾脆,笑問:“前輩是在宮裡見的多了,還是親身經歷過什麼?”
被楊紫昕這麼一問,毀容女子自覺今日失言了,便不再開口。
不管楊紫昕爲何而來,也不管她是否別有用心,毀容女子都沒有打算告知她過多秘密的。
見毀容女子不再說話,楊紫昕也不主動,只是細心的爲她上過藥之後,便離開了。
只是,當楊紫昕回到鳳儀宮之後,卻是有一場災難在等着她。
或許,楊紫昕並不覺得這是大事,可她並沒打算這麼早便與純孝皇后掀牌的啊。
“紫昕給皇后娘娘請安。”纔回到居住的客房,便見純孝皇后,以及林妃和小公主都在,而那個教習麼麼自然也在其中。
福身請安,卻沒有得到純孝皇后的迴應,楊紫昕揚脣淺笑,竟是自己起了身,絲毫不怕純孝皇后會降罪於她似的。
“好大的膽子,皇后娘娘還未允許你平身。”林福生那尖銳的嗓音低喝着,宛若他是這裡的主子一般。
擡頭覷了林福生一眼,楊紫昕淺淺一笑,並未加以理會,而是走到了跪在地上的黛兒身側,彎腰將她扶了起來。
本是不該起身的,可主子的力道太大,黛兒知道她若不起身,楊紫昕定不會罷休的。
“不知黛兒做錯了什麼,惹的皇后娘娘罰跪呢?”楊紫昕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模樣,擡起頭來望向純孝皇后,臉上盡是不解。
“楊紫昕,本宮邀你進宮,是爲了讓你學習禮儀,日後母儀天下之時不要失了分寸,可你竟敢欺瞞本宮,是誰給了這麼大的膽子!”純孝皇后冷不丁的拍案,力道大的不知手心會有多痛。
似是受驚了的向後閃躲了小半步,楊紫昕臉上浮現出畏怯的神情,可語調卻輕柔,問道:“紫昕不解皇后娘娘之意,能否明言?”
“秦麼麼,將你稟告本宮的話,再說一次。”純孝皇后冷眼望向一旁的教習麼麼,從那教習麼麼紅腫的臉色來看,定是受過刑的,至少掌嘴五十以上。
無奈的搖搖頭,楊紫昕眨了眨無辜的眼睛,望向了秦麼麼,好似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不巧遇到了這些人罷了。
見楊紫昕如此淡定,秦媽媽心裡不由得哆嗦了起來,一雙手緊緊的交握着,不斷的揉搓着,大概是想起楊紫昕給她下的毒了。
宮裡頭,做奴才是何其的不容易,想要讓主子全心的寵愛自己,無疑是最難的,而想要永保項上人頭的,除了帝王之外再無他人。
“紫昕姑娘天資聰穎,所有的宮規禮儀,只要說了一遍便會,故而每日只是看了一邊,做了一遍,便回內室休息,並要求老奴保守這個秘密,老奴覺着紫昕姑娘既是能夠學得會,便也應下了,並未稟告皇后娘娘,請皇后娘娘恕罪。”秦麼麼的這番話,絕對是有所修改的,在楊紫昕面前,可是不敢說那些不該說的。
看着純孝皇后變
沉的臉色,楊紫昕心中偷笑,這個秦麼麼大概圖一時的口快,在純孝皇后那裡說了她許多的壞話吧。
可惜,惡人膽小,敢做卻不敢承認。
“事實也算是如此吧。”楊紫昕秀眉輕皺,望向了純孝皇后,並未解釋她的行蹤,反而是淡聲問道:“只是紫昕不懂,紫昕遵照皇后娘娘之意,已經學習了宮規禮儀,有何不妥之處嗎?”
“本宮身爲六宮之主,安排你這未來太子妃入宮學習,既是有這等的天資,爲何不與本宮直言?欺瞞本宮在前,如今並無反省之意,你可知罪?”純孝皇后開口,語調冰冷,纔不管事實如何,抓住了楊紫昕的罪證纔是真的。
“紫昕只是按照皇后娘娘的懿旨,每日都在學習宮規禮儀,從未有過半分的懈怠。至於說紫昕欺瞞皇后娘娘,紫昕着實不能贊同。皇后娘娘並未曾要求過紫昕每日稟報所學進展,這些都是教習麼麼的事,不是嗎?”楊紫昕輕飄飄的將自己的罪責摘了出去,矛頭指向了秦麼麼。
“紫昕姑娘,是你讓老奴瞞下,老奴才沒有如實稟報的呀。”秦麼麼有些着急了,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不少。
“秦麼麼這話,紫昕更爲不解了,紫昕何時如此要求過?秦麼麼可有證據?”楊紫昕一臉不解的問着,並未替自己辯解什麼。
不過,秦麼麼哪裡來的證據,每次教習的時候,都是單獨進行的。
純孝皇后的本意,便是要秦麼麼刁難楊紫昕,再趁機抓到把柄政治於她,卻不想結果是楊紫昕瞞天過海,倒是逍遙愜意的緊。
“秦麼麼,你也是宮裡的老人了,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事該做。若是我家主子真的有要求過你什麼,你也該如實稟報於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做主,這纔是奴才的本分。”黛兒欠身,沒什麼溫度的說道。
只要是楊紫昕有事,黛兒自是要不分理由的站在她身側,立場絕不更改。
被主僕二人如此一搭一唱的說着,秦麼麼立即跪***子,她這欺主的罪名是落下了,指不定還會怎樣的懲罰呢。
“皇后娘娘,是紫昕姑娘威脅了老奴,給老奴下了毒,逼迫老奴替她隱瞞的。這些日子,老奴也暗暗的觀察過,紫昕姑娘並非一直在內室休息,有時會不知所蹤,只是紫昕姑娘的武功很好,老奴也無法猜測她的行蹤。”秦麼麼急聲說道,將自己所知全部都說了出來。
一旁,林妃抱着小公主,一臉若有所思的望向楊紫昕,卻始終沒有開口。
這件事,勢必會牽連到小公主的,她還是見機行事的好,否則會讓她們母女以後的日子都難過。
“秦麼麼說話最好是有證據,否則我家主子的聲譽受損,可不是你我一個奴才能夠擔當的起的。”黛兒仍是那般沉穩的聲音,說起話來不急不慢的。
可黛兒這番話,去也是提醒了秦麼麼,她手中的證據可是不止一個呢。
“回稟皇后娘娘,老奴有證據。”秦麼麼冷笑的開口,只要能夠幫得了皇后娘娘,就算是不再得寵,也還有活着的機會啊。
聞言,純孝皇后脣角也有了弧度,望向一臉泰然的楊紫昕,眸子裡盡是冷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