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採潔急的臉色都變了,可對於她的焦灼,卻沒有真正的關心的人,就連胡珍兒這個好姐妹,也只能站在人羣裡看着,早就被胡夫人攔了下來。
這裡是太子府,楊紫昕這個未來的女主子就坐在這裡,但凡是經歷過些什麼的女人,都知道置身事外是最好的選擇,否則便是得罪了整個太子府啊。
不過,林採潔似乎不在意這些。
“我一定要再搜一遍,我的祖傳玉佩就是被她拿走了,有人想要包庇她。”林採潔大聲的喊着,生怕有人聽不到似的。
“是林姑娘親自選的阮小姐,是相信她的人品,不是嗎?”楊紫昕輕聲的接話,仍是那般的閒適,手中的茶盞端在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着茶杯蓋,沒什麼表情。
“不可能的,玉佩怎麼可能不在她身上!”林採潔也不回答其他的話,只是重複着這一句。
“林姑娘如此確定玉佩就在這位姑娘身上,莫非是姑娘親自放到了這位姑娘的身上不成?”楊紫昕輕聲的問道。
“我……”林採潔剛要搭話,立即想起不對來,惡狠狠的朝楊紫昕望了一眼,見楊紫昕正噙着淺笑的望着她,倒也冷靜了下來,雖是愛拔尖,卻也不是傻子,明白了這是楊紫昕在套她的話,話鋒一轉,對楊紫昕說道:“楊姑娘如此包庇她,莫不是,你們是舊識?”
“紫昕若是想要包庇人,根本就不會給你搜身的機會,更不會讓你去選人。”楊紫昕難得這麼有耐心,竟是解釋了這麼一句,隨即笑道:“不過,林姑娘卻似乎不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以爲太子府是什麼地方?”
沒有大聲,亦沒有怒氣,可楊紫昕的這句話,卻是讓在場的人,心中都有了寒意。
太子府,的確不是可以隨意撒潑的地方,哪怕是宮裡的貴主兒來了,也要守着太子府的規矩,否則太子定不會輕饒。
尤其是敢這般對楊紫昕說話,林採潔怕是有苦頭吃了。
不過,對於林採潔,沒人會去同情她,這裡的女眷,多少是被她看低過的,甚至是在言語或是行動上踐踏過的。
“我……”林採潔有些語結,自是知道太子府可不是任由她撒野的地方,可自己又是不甘心丟人到如此的地步,更是不甘心就這麼丟失了祖傳的玉佩。“在太子府裡,客人的玉佩丟了,楊姑娘不該盡地主之誼,爲客人尋回嗎?”
林採潔很快便又恢復了底氣,甚至將矛頭指向了楊紫昕。
“林採潔若是有求於紫昕,紫昕定當會竭盡所能。只是,林姑娘一開始便是認定了這位姑娘是偷了你玉佩的人,紫昕又能如何呢?”楊紫昕揚脣淺笑,好似在嘲弄林採潔是活該。
聞言,林採潔氣的臉色都變了,但還是咬牙忍住,沒有讓自己發火。
現在,對於林採潔來說,什麼都沒有找回玉佩重要,她真的是丟不起的。
可玉佩明明被她放在楊善昕的腰間了,否則也不會大喊抓賊,引來了所有人觀看,怎麼會不見了呢?
“有勞楊姑娘了,這玉佩是林家的祖傳之物,煩請楊姑娘幫忙尋回。”林採潔不得不低下頭,請求與楊紫昕。
“客人的請求,紫昕自是不能拒絕的。”楊紫昕輕笑着,對青兒說道:“剛纔過來的路上,不是拾到了一塊殘碎的玉佩嘛,快給林姑娘看看,是否就是她的祖傳之物。”
楊紫昕的話一出口,林採潔只覺得身子都涼
了了。
且不說她親自塞到楊善昕懷中的玉佩,爲何會被楊紫昕拾了去,但說這玉佩若真的是她的祖傳之物,且破碎了,與丟了有何不同啊。
看着青兒正在袖子裡取東西的動作,林採潔心臟在咚咚的跳着,自己都能聽到了心臟的跳擊聲,難以自控。
隨着青兒玉手的動作,一塊血紅的玉佩,便呈現於她的掌心之內,真的好似是一塊玉石被注入了血液,與她的青衫成爲鮮明的對比。
可那玉佩,雖然是美的耀眼,卻可惜是個殘次品,本應是雕刻精美的,此時卻少了一塊,已經看不出其原本的圖騰是什麼樣子的。
但林採潔卻是急忙將玉佩拿到手中,臉色大變的喊道:“不可能,我明明放在了她的腰間,怎麼會是在別處拾到的,怎麼就碎了呢。”
林採潔的這句話,聲音算不得大,可卻也讓不少人聽的真切。
玉佩,是林採潔親自放到楊善昕懷中的,是想要嫁禍楊善昕。
可是,卻不知爲何會出現在楊紫昕的婢女手中,且是殘了的。
“林姑娘,可是這塊玉佩?”楊紫昕問着,仿若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般。
“不可能的!祖傳的玉佩碎了,怎麼可能碎了呢!”林採潔低聲的喃着,根本就沒聽到楊紫昕在說什麼。
“既然玉佩已經尋到了,便請林姑娘兌現承諾,向那位姑娘跪地斟茶賠罪吧。”楊紫昕低沉的開口,對林採潔的反應並不放在眼裡。
這玉佩,是楊紫昕在接到手中之後,便用內力摧毀了一塊的。
既然主人心地不正,那麼這玉佩也不會是好玉的,根本就沒有完整留下的意義。
“不,這其中一定有些什麼的,我的玉佩不可能碎掉的。”林採潔不斷的自喃着,好像根本就聽不見其他人所說的話,那神情也有些怪異。
“林姑娘是不打算視線諾言了嗎?”楊紫昕又問,聲音高過了林採潔,就是要讓在場的人都聽得到。
朝楊紫昕望了過去,阮林秀似乎明白了什麼,只是沒有揭穿的意思。
既然楊紫昕有了要整治林採潔的心思,那麼便是有着她的打算的。
更何況,這個林採潔平日裡便是囂張跋扈,確實是該有人來治治她的。
“不會的,祖傳的玉佩,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護身符,怎麼會有問題的,不會的。”林採潔不斷的低喃着,根本就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林小姐不會傻了吧?怎麼一直在喃喃自語的。”人羣裡,不知是誰說了這樣一句。
“不見得,也許是不想跪地認錯,纔會裝瘋賣傻的。”有人迴應着她的話,卻是給了林採潔下了定義,是個會逃避錯誤的人。
“有可能是瘋了,不是說玉碎不詳嘛。”人羣中,又一個人開口。
隨着人羣的議論之聲越來越重,楊紫昕喝茶的興致卻也更高了。
有些時候,整治一個人不需要多狠,而是毀掉他最引以爲傲的,這比要了人命還要讓她悲慘。
而林採潔,今日無論是否真的傻了,這樣的名聲傳了出去,也是毀了她的一生的。
但是,楊紫昕並不算去理會,即便她的醫術高超。
“採潔!”忽然,一個穿金戴銀的貴婦自人羣裡衝了出來,一把拉住了林採潔的手,心疼的看着她。
“孃親,你看,我的玉佩
碎了。自小,爺爺就告訴過我,玉在人在,玉亡人亡。怎麼辦?玉佩碎了,我是不是也會死啊!孃親,我好怕,好怕!”林採潔急的都快要哭了,連忙握住了婦人的手,急聲的問道。
“乖女兒,不怕的。玉佩碎了,咱們找人修補上便是。”那婦人也流出了眼淚來,只因爲心疼自己的女兒。
“真的可以嗎?”林採潔問着,帶着幾分的不確定,可眸子裡卻已經沒有了光彩,甚至是混沌的嚇人。
“可以的,孃親從來不騙採潔的,是不是?”林夫人哽咽的說着,即便生的一副刻薄的模樣,可在面對女兒的時候,仍是一派慈母的姿態。
“嗯,孃親不騙人的,這玉佩能補上,採潔不會死的,不會的!”林採潔說着,小心翼翼的將玉佩攥握在手心裡,生怕再丟了似的。
“楊姑娘,小女身子不適,老身要帶她先行離開了,失禮之處,望請見諒。”林夫人扶着林採潔,客氣有禮的說道。
雖然林夫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但看她所教導出來的女兒,便知道了。
可是,在太子府內,林夫人卻也謹守禮儀分寸的,否則連累了夫君的官運,那可不是她能承擔的起的後果。
現在,林夫人只是後悔自己不該爲了與那些官夫人們聊天,而忽略了林採潔,卻讓她惹了禍事。
所謂慈母多敗兒,林夫人這樣做什麼事情都會把過錯攬在自己的身上,如何能教導出來好女兒呢。
“林夫人帶林姑娘回去便是,但是請林夫人不要忘記了,令千金可是在衆人面前許下了承諾,要向這位姑娘跪地斟茶道歉的。若是令千金的身子好了,林夫人可別忘記了提醒纔是。”楊紫昕淡淡的開口,掛着一抹淺笑,指尖在茶杯上輕撫着,動作是那般的優雅。
聽了楊紫昕的話,林夫人的臉色一變,可還是硬生生的點了點,忙帶着林採潔離開。
隨着林採潔的離去,這宴會也變得氣氛凝重了起來。
楊紫昕雖然沒有太過出手爲難,但有心人卻都看明白了怎麼回事。
因楊紫昕不愛熱鬧,故而在酒宴過後,衆人便散了。該送的禮物都已經送到,倒也不需要久留。
今日,衆人會來,無非是衝着太子的面子,是替自家的男主人來送禮的,而非是爲了巴結楊紫昕。
“去查查那個女子是誰。”顧千柔低聲的對婢女吩咐着,自己則是先行上了馬車。
衆人皆是離開了,唯有胡家的女眷還留在太子府的客廳了,包括胡潔兒也再次,卻不見女主人的出現。
而此時,楊紫昕正在小花園裡,與楊善昕對面而坐。
沒有外人在,且青兒和黛兒分別守着路口,也不怕有人會過來打擾,楊善昕冷笑道:“姐姐,見到我,意外嗎?”
“妹妹還活着,真是老天的厚愛啊。”楊紫昕輕聲的開口,不知是諷刺的話語,還是真真的感慨。
只是,看着楊紫昕臉上所掛着的笑容,卻沒有半分的親情存在。
十數年,姐妹二人一直是在明爭暗鬥,雖楊紫昕曾經很疼愛這個妹妹,但重生之後,讓楊紫昕明白,不是所有人對她好了之後,都能夠感化的。
既然不能,索性就不要去理睬,如此更能夠讓人心情舒暢,不是嗎?
天生的敵人,即便是有着骨血之親,卻沒有那上天所給與的緣分,倒不若直接做仇人,來的更痛快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