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微還完了錢,提着木頭轉身離開。萬志博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這才飛快地追了上去。
“我送你回家吧,免的路上又有人想打你的主意。”
顧雲微原本是不想同意的,但是一想到周俊清睚眥必報的性格和陰險狡詐的呂玉麗,她就知道,這時候拒絕並不是明智的行爲。
顧雲微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萬志博得寸進尺的彎腰接過了她手上的木桶。
“這東西雖然不重,不過讓你一個女孩子提着走路,我一個大男人卻兩手空空,這要是說出去,別人會以爲我沒有紳士風度的。”
萬志博總是有那麼多理由幫她,顧雲微輕輕的嘆了口氣,神色之中有幾分無奈。
兩人一路無話,沉默着來到職工宿舍樓的樓下。
在宿舍樓門口時,顧雲微頓住了腳步,原本想要跟着一起進去的萬志博,也只能頓住腳步,略微有些尷尬的把兩個木桶放在地上。
“那我就回去了,你自己上樓的時候小心點。”
萬志博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麼,這才勉強擠出了這一句話。
顧雲微看出了他的尷尬,立刻笑着點了點頭。
“嗯,謝謝你,你快回去吧。”
萬志博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顧雲微提着木頭轉了個彎,回到了自己另一側的家。
她一身疲憊的把兩個木桶放在院子裡,屋子裡黑漆漆的一片,看樣子顏嘉木現在還在忙於工作,根本沒有回來。
她又只能拖着疲憊的身子,做好了兩人的飯菜。
這一次即便飯菜已經做好,顏嘉木也就沒有及時回來。
顧雲微現在又累又餓,她顧不上等待顏嘉木,匆匆忙忙的吃完了飯。
簡簡單單地洗了個臉,就直接回到房裡睡覺去了。
體力的過度消耗,讓她的精神狀態很差,顧雲微睡着的時候都有些不安穩。
顏嘉木今天是晚上九點才忙完手頭上的事,他是單獨的辦公室,當他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才發現廠房裡黑漆漆的一片。
只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遠遠的竟然看到車間裡亮着一盞燈,一個低頭幹活的人影,讓他心中覺得很是詫異。
他好奇地走上前去,一開始看不清來人,漸漸的才逐漸看清,低頭踩着縫紉機的人,竟然是一直對他獻殷勤的趙秀君。
顏嘉木條件反射地皺了皺眉頭,這個女人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惹不起,所以剛纔遇到她就躲着。
誰知道自己已經儘量減少與她的交集,她還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顏嘉木沒有說話,也確實是累得不想說話,他轉身就往廠門口走去。
剛剛還在低頭忙着幹活的趙秀君,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嘉木,你終於忙完了,我一直在等着你呢。”
趙秀君笑着準備起身,結果手指不小心塞進了縫紉機的針頭處,立刻被鋒利的針尖扎出一個血洞。
“啊——”
趙秀君淒厲的慘叫一聲,顏嘉木不悅地皺着眉頭轉過身來。
他原本是不想管趙秀君的閒事,只是現在他作爲廠裡的領導,看到自己手頭上的員工受傷,總不可能坐視不理。
顏嘉木忍着心裡的不耐煩,幫她把手指從縫紉機的針頭裡抽了出來。
“啊——嗚嗚嗚~”
針頭抽出來的瞬間,趙秀君再次一聲慘叫,接着就哭得梨花帶雨,她臉上豆大一顆的眼淚傾瀉而下,整個人看起來悽悽慘慘。
顏嘉木低頭看着她手指頭上鮮血直流,心中閃過一瞬間的擔憂。
自己纔剛剛上任,手底下的職工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縫紉機刺傷了手指,他這個做領導的也難辭其咎。
趙秀君趁着顏嘉木還在沉思,想也不想的直接撲進了他懷裡。
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傷心的不停落淚,顏嘉木眉頭皺得更深,正準備伸手把她推開。
誰知道趙秀君好像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立刻伸出雙臂,像八爪魚一樣扣住他一條胳膊。
正當兩人此時的情況尷尬不已時,緊閉着的工廠大門敲敲被人推開。
一個手上拿着鋁製飯盒的大嬸跟傳達室的大爺說了不少好話,這才終於帶着熱乎乎的飯菜送到廠裡來了。
她這次過來,是趙秀君跟她說她今天要加班,又吃不慣食堂的飯菜,想拜託她帶點好菜過來,到時候食材和手藝都會給她算錢。
這位大嬸原本就跟趙秀君的關係不錯,現在聽到自己做頓飯菜還有利可圖,自然毫不猶豫地拍着胸口同意了。
“那行,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我也不是貪圖這點錢,就是看到你一個小姑娘這麼晚還在加班挺辛苦的。”
大嬸把自己表現的十分大公無私,說話的時候更是拍着胸口一個勁的講義氣。
趙秀君立刻從口袋裡掏出兩塊錢遞了過去,她忍着心裡的噁心,好聲好氣的跟她說道:“嬸子,這裡是兩塊錢,就勞煩你幫忙跑一趟了。”
趙秀君臉上的笑容十分得體,大嬸上一天班還賺不到兩塊錢,現在只不過過來送個飯菜就能賺兩塊錢,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
所以她根據趙秀君的提示,在約定的時間送來了飯菜。
結果推開廠房的大門,就看到新升任設計總監的顏嘉木和廠裡的廠花趙秀君在靜悄悄的廠房裡抱在了一起。
她嚇得捂住了嘴巴不敢說話,剛剛還打算去送飯菜的人,現在哪裡敢打擾他們的好事。
她轉身就往門口跑去,跑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廠房的大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與此同時,顏嘉木也飛快的把趙秀君推到了一邊。
他臨走之前語帶警告的說了一句:“早已經跟你說過,我是已婚人士,你別總想着在我這裡佔便宜,吃虧的是你自己!”
顏嘉木的聲音冷徹心扉,趙秀君此刻手指頭還受着傷,顏嘉木卻管也不管她,直接追着剛剛的聲音跑了出去。
當他來到傳達室時,早已經沒看到了那條黑影的影子。
他皺着眉頭,疑惑不解的問道:“剛剛進廠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