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告訴她!”張宸毅打斷鍾玥的話,再次深吸一口氣道:“我可以做到的,不用告訴香琴。”
鍾玥點了點頭,眼眸中閃過欣慰和歉意,剛纔她那麼說,其實只是激將而已,並沒有想告訴女兒。
香琴沉浸在爲人母的喜悅中,全家人都因爲兩個寶貝兒變的無比歡樂,這樣沉重的苦難負擔,不該告訴他們。
畢竟,讓他們知道後,除了打草驚蛇,徒增煩惱外,他們也無法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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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玥的激將法起到了作用,張宸毅今晚再次夢見她死去的場景後,忍着驚懼和不適,努力的暗示自己一定要繼續看下去,不要醒來。
幸運的,他真的沒有醒來,而夢境也在鍾玥倒下後,繼續往前,接着他看到了一幅讓他有些顫慄的畫面。
在夢中,欒旭端嘴角掛着一抹陰笑,將還冒着煙的手槍遞給他,衝他說道:“這是一個禮物。你可以說是你殺了她,這樣你不僅不會被連累,還會被重用。”
“爲什麼幫我?”張宸毅聽見夢中的自己聲音乾啞的問道:“你該殺了我的。”
欒旭端輕笑一聲,將手槍丟到他懷中,“你曾救過小航一次,我不會要你的命,相反我還要給你這個大人情。怎麼,你難道不接受?想着爲他們去死?”
張宸毅聽的心中冒火焦急,他特別想要看清楚夢中自己此時的神色,可是,他無論如何都瞧不清,因爲自己隱在了一團黑霧中。
“我接受。”張宸毅聽到自己這麼答道。
他還想繼續聽下去,可是,一聲啼哭,將他從夢中叫醒,他猛的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凌晨2點半,是大寶小寶夜裡吃奶的時間。
他見龔香琴也被哭聲吵醒了,便拍了拍她,讓她繼續睡,他則是起來,去衝奶粉。
張宸毅給兩個孩子餵了奶,又給他們換了尿布,折騰下來,他是一點睏意都沒有,剛纔雖然手裡忙活着,可是,他的腦海中一直回想着剛纔的夢境。
殺了岳母的,居然是欒旭端,這個結果,讓他驚訝,可是,仔細想想,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只是,自己怎麼會目睹他殺鍾玥的過程呢?
張宸毅無比的在意這一點,可惜,夢境根本就不解釋這一點,總是給他一些無用又重複的信息。
煩躁的嘆了一口氣,張宸毅不再去想這個抱怨的問題,重新將焦點轉移到欒旭端說的那番話上。
他說讓自己認下殺了鍾玥的罪,還說這是個人情,是爲了救他,而他最後也竟然……接受了!
而再結合前一段時間的那個說自己沒有被牽連,反而升官做了營長的夢境,那便說明,欒旭端這個真的是人情,而不是陷阱。
而他,成了槍殺鍾玥的‘兇手’!
天哪!
張宸毅意識到這一點後,心口砰砰的亂跳,十分的自我唾棄,他竟然真的是踩着龔家人的屍體上位的!
哪怕他是爲了自保,是爲了活下去,可是,張宸毅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
這一世,龔家可是自己的親人,是至親的一家人!
不再是任何不相干的人!
張宸毅痛苦的捂着臉,覺得他已經無法再去面對香琴。
這一夜,張宸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等到快天亮的時候,他疲倦的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間,竟是又睡着了,還做起了夢。
“首長,你確定要爲龔家翻案嗎?”
“首長,龔家一案,可是那位授意下來的,當年你也是參與者之一,你該明白這個案子可不好翻啊,搞不好你自己也會被摺進去……”
“首長,既然你執意要翻案,那我等也不勸你了,到時候我們會鼎力相助的。”
“首長,龔家昭雪了,以往被封的家產也被判的退回來了,可惜啊,他們家也沒個後人了,當初我聽說龔昱山早死的女兒沒有死,只是也不知道後來去哪裡了,或許可以找到她,讓她拿到這一大筆錢……”
“首長,找到了!找到龔昱山的女兒了!你猜是誰?是陳香琴啊,首長你的前妻不就是她嘛!這這可真是巧了!”
“竟然是她,那她人呢?”張宸毅終於聽見自己問道,沉穩的聲音中,帶着一抹驚詫。
“她死了……”
張宸毅再次醒了過來,他眼神恍惚的望着天花板,心跳劇烈的跳動着,一下又一下,幾乎要從心口跳出來了。
剛纔……剛纔的夢境,是他做了首長之後的事情?
那就說明,很多年後,他爲龔家翻案了!他爲龔家報仇了!
張宸毅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之前的那種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愧疚感,終於慢慢的退散了一些。
是不是,他可以理解爲,他沒有踩着龔家的屍體上位,而是臥薪藏膽,假意投敵,其實憋着一口氣,等坐上高位後,爲龔家平反呢!
這樣想法,確實讓他好受不少,總覺心口堵的那一口氣,終於吐出來了一些。
“宸毅,宸毅?!”龔香琴見他醒了之後就一直在發愣,叫了他兩聲後也不見他迴應,不禁急了,走到牀前,用力的晃了晃他的身子。
“嗯?”張宸毅回過神來,對上她焦急的神色,忽然又憶起了夢中的話,他被告知她死了,張宸毅忽然一慌,長臂一伸,便將龔香琴給攬在了懷中,抱的緊緊的。
“哎,你勒疼我了?”龔香琴用力的掙扎了兩下,見他不撒手,還越抱越緊,不禁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掙扎了,而是溫柔的揉了揉他的頭髮,笑着問道:“怎麼了這是?該不會夢見我離開你了吧?”
張宸毅點了點頭,悶悶的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又說道:“香琴,你受苦了,我以後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的。”
龔香琴心中一甜,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卻是打趣道:“一大清早的,就這麼的膩歪人,你也不害臊,趕緊起來了,你不是要去軍營的嘛。”
張宸毅鬆開她,又捧住她的小臉,在她的小嘴上重重的親了一下,才終於放開了她,起身穿衣服道:“我去和岳父岳母說些事情,一會兒再去軍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