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戳中。
明黛卻支支吾吾沒答。
夏凌壓低聲音：“好啦，這裡又沒有別人，難道你想要瞞着我？”
明黛仔細想了想，還是朝夏凌搖搖頭。
對夏凌當然不可能隱瞞的。
遲疑後，嗯了聲。
“難怪！”
夏凌眉毛挑得高高的，笑得很促狹。
“那你們剛纔……”
說着，朝明黛一陣擠眉弄眼。
明黛臉紅着打斷她：“別亂說！他就是叫我去看風景。”
夏凌意味深長地拉長聲音：“啊——看風景！”
明黛理直氣壯點頭：“當然！”
“那你臉爲什麼紅！”
夏凌不愧是夏凌，直命紅心！
明黛猶猶豫豫中。
“不是說好了不隱瞞？”
“……他讓我，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
夏凌一臉興奮地等待後續。
明黛瞥過她一眼：“怎麼了？”
夏凌：“然後呢然後呢？他讓你直接叫他的名字之後呢？”
明黛反倒詫異起來：“什麼之後？就沒有之後啊。哦，我聽見你的聲音，就來找你了。”
夏凌如遭雷擊，萬萬沒想到打破這齣好戲的人竟然會是她自己！
這種感覺就跟狗血愛情劇看到男女主角即將表白……情節卻突然掐斷！並告訴觀衆後面內容敬請期待！
“就這？就這？”夏凌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明黛纔好，“這也需要你臉紅嗎？不就是個小事兒？我還以爲是q……唔。叫名字而已，我都敢叫！”
明黛：“是嗎？”
夏凌嘴巴都張開了，“和”字都在喉嚨裡打轉了。
可是上上下下，就是吐不出來。
最後認命嘆了口氣：“好吧，我這個當後輩的是邁不過這個坎兒，可你不一樣，你又不像我，從小在小舅舅的各種威名傳聞裡壓迫長大！”
“你不懂。”明黛微微一笑，“這種感覺很不一樣，就像是有些約定俗成的東西被打破了……”
接下來的情緒明黛很難用語言描繪出來，那是一種錯綜複雜的心思。
就像樹上剛結出的果子，青澀到微微發苦，等到時間成熟，它纔會醞釀出甘甜的滋味。
夏凌很煞風景地來了句：“不就是曖昧期戳破窗戶紙，即將進入下一階段嘛！”
明黛又瞥過她一眼，輕聲嘆息。
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是很難體會到的，所以明黛也不知道該怎麼給夏凌講。
夏凌揉了揉明黛的頭髮：“你呀你，怎麼跟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兒似的！第一次談戀愛吧？瞧瞧你這酸臭的初戀滋味！”
明黛失笑：“什麼初戀……”話語戛然而止。
前世記憶浮現，那些過去在眼前一閃而過。
卻總覺得，跟當下的心情比起來，從前的情緒都變得黯淡失色。
這樣說來的話，她從前經歷過的真是愛情嗎？還是說……
“想什麼呢！”
夏凌打斷明黛思緒。
明黛搖頭說沒什麼，夏凌也沒有追問，以爲又是明黛那些不可言說的少女綺思。
“好啦好啦，知道你和小舅舅關係有進展了，你成爲我小舅媽的那天指日可待！行了嗎？”夏凌一把摟住明黛肩膀，煞有介事道，“不過事先說好，在有長輩的場合就算了，其他時候我可絕對不會叫你小舅媽啊！可不能平白掉了我的輩分！”
明黛剛降溫的臉頰重新泛紅：“這都哪兒跟哪兒！”
夏凌嘻嘻笑着，拉着明黛往前面甲板走去。
兩人靠在甲板欄杆上，剛說了會兒話，劉叔就過來叫她們，說是晚餐準備好了。
此時遊艇也抵達了預計地點，穩當當地浮在平靜海面上，沐浴着漫天星光。
隨着遊艇停穩，船尾的摺疊露臺悄無聲息展開，變成了一個開放式的平臺，與海面相接，右側更有扶梯可以直接入海。
現在夜晚入海當然是不安全的，但是在這裡吃飯卻是別有風味，就跟在海灘上吃飯似的。
劉叔安排人佈置好餐桌，廚師們帶來的優質食材已經制作成精緻餐點擺到鋪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上。
餐桌四四方方，不算大，能夠四個人坐，明黛和暮夏凌三個人是綽綽有餘。
餐桌中間擺着燭臺，燭臺下花環簇擁，用新鮮的朱麗葉玫瑰搭配多頭菊和噴泉草，生機盎然，粉嫩又春天，氛圍感簡直棒呆！
夏凌走過來，看得眼角抽搐：怎麼感覺她很多餘？
明黛全然沒有感覺，笑着拽上夏凌湊近，順便拿起手機拍照——
以前明黛不是喜歡拍照的人，在年輕人對拍照記錄生活熱情洋溢時，她卻絲毫提不起興趣，跟大部分年輕人形成鮮明對比。
但是這次出行，明黛掏手機拍照的次數逐漸變多，因爲她總想要用科技來定格這一瞬美好得讓人流淚的時刻。
其間的改變或許明黛自己都未曾發覺。
她更是忘記了，不久前顧長明那通電話帶來的糟糕心情，此刻有的唯剩愉悅！
“怎麼不坐？”
和暮也來了，望來的眼神似乎恢復了平靜。
經過時間的適應，明黛看着也鎮定許多，這會兒都能若無其事地朝着和暮笑。
三人陸續入座，聽着海風欣賞着夜晚下的景色。
甲板上的燈火通明，驅散了海面上濃郁的黑暗，讓這遊艇一隅變得溫暖美好。
連時間都不忍走得太快了，明黛覺得，每一秒都是珍貴且開心的。
……可惜總有人想搞事。
比如夏凌。
中間有燭臺和鮮花擋着，夏凌可以不用直視和暮那張臉，便衝着右手邊，坐在她跟小舅舅中間的明黛：
“黛黛，我想要點檸檬。”
用小碗盛起的檸檬在和暮手旁邊。
說起來，就是夏凌稍微伸長左手的距離。
但夏凌偏要明黛去幫忙拿。
明黛更是沒有考慮到夏凌在裡面的“壞心思”，張嘴喊出：
“和暮……”
忽然頓住，覺得彆扭，飛快擡眼……
與和暮視線相撞，指尖好似被靜電點了下，酥酥麻麻。
和暮遞出那小碗檸檬。
明黛悄悄舒氣，把轉手把檸檬給了夏凌。
夏凌低頭偷偷笑了起來。
再擡頭，不小心接收到了和暮的警告眼神。
……立馬消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