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川！……”
韓嘯天忿忿回頭，一把扯住來人的衣領大罵道：
“你個混蛋，找你時候你死到火星，這會兒你又跑來挖我牆角！我……”
江清川不慌不忙拍了拍他胸前的手背，老生老氣地說道：
“小夥子，別衝動，衝動是魔鬼。”
“我魔你妹……”
……
儘管韓嘯天早憋了一肚子火，可到了該面對江清川的時候，他這股無名業火卻又發不出來。
兩個人吵了幾句，南宮落晴卻開始犯起了嘀咕——眼前這兩個人中，韓嘯天穿着打扮還算是個富貴樣，而且這段時間她也注意到，韓嘯天幾乎每晚都會來這裡喝酒聽歌，可是江清川就……
三百萬，南宮落晴覺得，他現在這副行頭，最多也就值三千塊。
“這倆該不會是騙子吧……”
聯想起最近的幾條新聞，南宮落晴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一幕幕慘烈的情景，而且這想法一成型，便如滾滾洪流般再也遏制不住：
“他們會不會是專門誘騙少女的犯罪分子？！”
“難道他們是黑社會的？”
“人販子……”
“國際黑幫……”
“偷器官的……”
南宮落晴越想越害怕，雙手瞬間冰涼，腿也不自覺開始抖起來，甚至連站都開始站不穩了。而眼前這兩位斯文敗類吵得正歡，好像並沒發覺他們在南宮落晴心中的邪惡程度正以幾何倍率上漲，而且上漲幅度堪比最近房價。
他們的爭吵也吸引了不少戲謔的目光，加上這狗血般的劇情，讓酒吧裡這羣本就喜歡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華夏人更興奮，甚至大家都隱隱圍攏來看戲，再沒人專心去聽歌喝酒。
看到這羣人興奮的目光，深諳社會生存之道的南宮落晴知道，恐怕他們之中，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出手幫自己吧。
“呦，我當是誰呢，敢在我酒吧裡撒野……”
就在南宮落晴糾結要從哪條路線逃走時，一個讓她略感心安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是這間酒吧的那位神秘老闆……娘。
雖然她看上去是個成熟老練還很妖媚的女人，但無論經理還是賣唱的歌手都不敢喊她老闆娘，因爲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結婚。
吵架的兩個人也不吵了，不約而同尋聲望去——說話的是一個美麗、大方、穩重又氣質非常的女人。
韓嘯天確認自己不認識這個女人，但他總覺得好像從哪裡見過她。
沒想到的是，江清川竟一臉壞笑地迎了上去，還嬉皮笑臉地打起招呼：
“好久不見啊，趙大美女、大製作人……你什麼時候開始化這麼濃的妝，戀愛了嗎？”
這妖媚的女人居然是趙凝。
聽出江清川話中的揶揄，趙凝一翻白眼：
“你說話還是那麼不留口德，你這張嘴啊……江流忙，你最近很閒嗎，居然有空跑我這裡撒野。”
聽了趙凝的話，南宮落晴心口一涼——完了，這人真是個流氓……關鍵他還認識這個趙老闆！
……
吵架的原因趙凝自然一清二楚出，而且以她對江清川的瞭解，這兩個大男孩根本沒吵架，更像是在賣乖鬥嘴。
“落晴是我這家酒吧的樑柱，你們就在我酒吧裡當面挖人，這是幾個意思？”
“她……”
韓嘯天腦袋還沒轉過彎，剛要解釋，江清川很快打斷了他：
“趙老闆，你又不差錢——你明知道她需要錢爲什麼還不幫幫她？”
“呵，老孃可不像你們這般家大業大，百十來萬不當回事……對了江流忙，平時你個把月就會上一次頭條，怎麼最近一個來月不見你有動靜了？”
“我……我什麼時候上的頭條？”
“還裝！”
趙凝狠狠剜了他一眼，一邊颳着指甲，一邊慢條斯理說道：
“你那點小把戲，瞞不住我的，難道要我在這裡一項項地說出來嗎？”
“……算了，咱們找個包間慢慢說，好不好？”
“無膽的傢伙！”
見江清川認慫，趙凝心有不甘地啐了一口，卻還是轉身帶着兩人和南宮落晴，走進酒吧最深處的一間小包房裡。
……
“喂，我怎麼看她這麼眼熟呢？”韓嘯天憋了很久，終於還是沒忍住心中的疑惑，拉着江清川問起趙凝的身份。
“她你都不認識？”江清川看土匪一樣白了韓嘯天一眼，鄭重介紹道：“她是華語樂壇號稱‘八面玲瓏小神通、金歌不倒醉不休’的傳奇歌曲製作人，她叫趙凝。”
韓嘯天已經很自覺地把那段漫長的白癡一樣的封號自動過濾掉……
“趙凝，趙凝……是她！”
娛樂圈裡，提起趙凝幾乎無人不識。這女人雖然產量不高，但近些年已經是內地歌壇的半壁江山。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趙凝脾氣古怪，除了熟人邀歌外，她幾乎不怎麼接外面的工作，而且最近很久都沒聽到她的新歌，大家還以爲她急流勇退嫁人了呢，誰會想到她跑天京工體這裡盤了間酒吧，還複製了一個風華淺唱！
韓嘯天心裡有數了，也對趙凝有了一些想法——要是把她拐進環宇，是不是能撐起半邊天呢？
當然，意淫歸意淫，韓嘯天也知道這裡面的難度並不比讓環宇在華夏立足來的低——有才能的人大都脾氣古怪，特別是女人。
等幾個人坐定，趙凝朝瑟瑟發抖的南宮落晴招了招手：
“落晴別怕，這兩個不是壞人……來坐我身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
伸手一指韓嘯天，趙凝笑着說道：
“這位是環宇集團董事長的公子韓嘯天，而且不僅是公子，也是個娛樂圈能人哦，他可是最近一部電視劇的男一號呢！他藝名你應該聽說過，叫韓衝。”
原來是他！
難怪這人看着面熟，原來並不是看多了才……
南宮落晴長出一口氣，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一半。
“這位……算了，你自己介紹吧，你那一對擡頭我記不住。”
江清川一臉無所謂地笑了笑，起身彎腰道：
“美女你好，我叫江清川，目前在秦朝時代打雜。”
“打雜……”趙凝沒好氣地笑罵道：“你要是打雜，秦旖雪那15%的股份真就是餵了狗了。”
“這不還沒簽字麼……”
“你這流氓大筆一揮，寫個名字沒準就能讓小雪上你的牀！”
“淨瞎說……你可別壞了小雪名聲。”
關於這點，江清川可不敢胡攪蠻纏。
趙凝沒搭理他，轉身拉起南宮落晴柔弱無骨的小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
“所以呢，落晴，接下來就看你喜歡哪裡了。這位韓先生的環宇在華夏剛剛起步，正缺少才藝雙馨的好藝人苗子，而這位江大少背後是秦朝時代……姑且算是吧，前景也不錯，而且出價更高，你看……”
南宮落晴臉都紅成國旗了，第一次接觸如此地位的人、擁有兩條看上去都光芒四射的前途時，她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趙姐姐，你……你的意思呢？”
“我有什麼意思！傻丫頭，這兩個人看中的可不是你這個人……”想了想，趙凝指了指韓嘯天補充道：“他我不清楚，但至少那個混蛋不會。”
……
還有三天時間，南宮落晴覺得不能就這麼貿然下定論把自己賣了，所以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再慎重考慮一下、蒐羅一些有用的信息後再做決定。
韓嘯天和江清川對此不置可否，畢竟是人家選擇未來的一項重要抉擇，所以兩人都約定明日再來。
既然有了結果，兩人都爽快地起身告辭。
走到門前時，趙凝突然拉住江清川，小聲問道：
“他……還好嗎？”
“你說呢？”
“應……應該很好吧，畢竟那麼大一家公司的老闆……算算年紀，他是不是該結婚了？”
“你猜？”
“我不知道……”
趙凝再裝不下去，終於露出了曾經的那份小女人神情：
“沒聽說，應該還沒……但這麼久了，至少該有心儀的女孩了吧？”
“你猜。”
“……”
“趙凝啊趙凝……”江清川變臉堪比翻書，表情瞬間變得鄭重還有一絲憐憫：“你爲什麼不去試試呢，也許，他會接受你也說不定……”
“我……”
趙凝緊咬嘴脣，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大半晌竟也沒能說出一句話。
江清川見她這副模樣，剛要再勸慰兩句，誰想趙凝突然間猛地轉回身，居然跑回了酒吧。
“……不就倡議一下嗎，至於這麼大反應麼……算了，明天再說吧……”
江清川被她搞得不明就裡，張望一陣後，確認她不會再出來，才無奈地聳聳肩，轉身離開。
……
在酒吧碰到韓嘯天並非偶然，因爲江清川一回到內地，第一件事便是要找韓嘯天商討專區的事，畢竟因爲自己私人事情耽擱了太久，他怕韓嘯天一怒之下再投奔了鵝場，那對自己的利益集團來說就有點太得不償失。
“你那兩位大嬸的專輯準備怎麼樣了？”
離開酒吧後，韓嘯天和江清川自然聊起兩位歌手的事情。
臨走前，江清川已經爲童畫準備好兩首主打歌、爲溫柔準備了一首第二主打。聽到江清川詢問，韓嘯天斜着眼看了看這不靠譜的傢伙，沒好氣地迴應道：
“好了，其它都好了，現如今就只剩下劉夢璇的那首……”
江清川頓時瞭然——那首《恰似你的溫柔》當然更符合溫柔現在的境況，但許多年前這首歌江清川就已經送給劉夢璇，而不知是什麼原因，這些年她竟然一直沒把這首歌發出來。
“算了，我去找秦旖雪吧。”
……
因爲時間緊迫，這大半夜裡的十點多，江清川只能硬着頭皮打通了秦旖雪的電話。
“……老孃洗澡呢，幹嘛？”
耳機中傳來“嘩嘩”的流水聲，看來秦旖雪真的在洗澡。
“那個……璇姐的一首歌……”
“掐死你的溫柔，是吧。”
“是‘恰似’，都是四聲……”
“你好意思找我要？璇姐爲這首歌準備了多久你知道嗎？你也是經紀人，應該知道靠歌吃飯的藝人……反正璇姐爲這事已經哭了好幾次，你看怎麼辦吧。”
秦旖雪連說帶罵，配合着淋浴的聲音，真就把江清川罵了個狗血淋頭。
“……”
江清川現在真有點抓狂了。
他能體會一位歌手已經到手的歌曲被人拿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但是……哭了好幾次，至於麼？
不自覺地抓抓頭，江清川一時間也沒什麼好辦法。
“小雪，你看我這不也是被逼無奈……你有什麼好主意？”
“三首——三首同一水平的歌，剩下的我幫你搞定。”
“這個……”
“不許討價還價！不然我現在就把它發在超越專區裡，到時候你還想要這首歌，門-都-沒-有！”
江清川傻眼了。
“三……三首就三首吧。”
現在這個時候，他只能含着眼淚應承下來，畢竟這是自己的鍋，該背就得背。
……
放下電話，秦旖雪關了手中澆花的噴頭，一臉得意地對身邊正困惑的劉夢璇說道：
“璇姐，這次你要感謝我哦！我算是替你出了口惡氣——三首好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