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聞墨弦去了蘇彥院子裡,聽他將查到的事說了一遍。

蘇彥看聞墨弦低頭沉思,忍不住問道:“主子,你讓我們查天嶽山莊主事之人和冥幽教活動人員中有沒有年輕人,這是何意?”

聞墨弦沒有正面回答,卻是反問道:“阿彥,你說冥幽教爲何對一個武功能力都一般的千面狐狸如此看中?”

蘇彥皺了皺眉:“如今幽冥教動作越發大,野心實足,加上行事陰毒不留情。在武林中聲名狼藉。可是卻依舊想掌控武林大局,因此不斷探取消息,乃至喬裝混入,對他們而言很重要。千面狐狸功夫不怎樣,但是那手喬裝易容的功夫卻是少有,能爲他們所用,自然受器重。”

“宮伯伯曾告訴我,那人之所以能如此順利的掌控冥幽教,是因着冥幽教教主的遺孤信任他。”

蘇彥見她眼神暗沉空洞,不由得有些心焦,這麼多年的,主子依舊沒辦法淡然,他低聲道:“主子,你……”

聞墨弦搖了搖頭:“阿彥,當初他既然選擇打着輔佐幼主的名號,而非直接取而代之,那也就是說他有顧慮,而且教內忠於舊主的不在少數。那麼那所謂的遺孤如今怕是成了他手下最順手的劍,既是順手,那這把劍也早該出鞘了。有了千面狐狸在,我們不曾發現她,卻也說得通了。”

蘇彥低眉想了想:“主子的意思,是那人我們應該遇見過?因此才讓我們查那些年輕人?”

聞墨弦點了點頭,半晌才悠悠道:“我總該弄清楚,我爹那個所謂的孩子到底是何等模樣?”

說話間,她眼裡浮出一絲笑意,落在蘇彥眼裡,卻是透着絲嘲諷和冷意,他眼裡有些疼惜,卻也有些無奈。在他點頭之際,聞墨弦突然復又開口:“不過,我讓你查得也許不是那些年輕人,或許說應該是那個年輕人。還有。讓天嶽山莊那邊多留意一下那個冉姑娘。”

蘇彥心下一驚,主子這意思?隨即他斂了心神,沉聲道:“是。”

看聞墨弦仍舊坐在這裡,蘇彥有些奇怪:“主子,怎得還坐在這,可還有事?”

聞墨弦挑了挑眉,淡淡道:“怎麼,我沒事便不能坐在這了?”

蘇彥聽出她話語中憋悶,有些莫名其妙,小心道:“顧姑娘醒了麼?主子不去陪她?”

聞墨弦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眼裡略顯懊惱,隨即起身朝外走去,看的蘇彥更是不知所措。

“我說錯話了?”正嘀咕間,墨影和赤巖卻是一個癱着臉,一個帶着笑進了院子,二話不說將他院子裡所有的椅子全拎走了。

蘇彥這下驚得合不攏嘴,連聲道:“墨影,赤巖,你們幹什麼呢?!”

赤巖回頭笑眯眯道:“嗯,主子說,你這院子也沒人來坐,留這些椅子浪費了。所以特意讓我拿走,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一陣風般颳走,徒留蘇彥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有些凌亂,這……他不就是多說了幾句話麼?也不用這樣對他吧!

這邊聞墨弦慢悠悠朝墨園走去,進了院子她稍稍停了片刻,隨後還是進了房間。

此時顧流惜已然穿戴整齊,正在小口喝着粥,看到她進來,一口粥就嗆到嗓子裡,低頭捂嘴咳嗽起來。

聞墨弦忙走過去,遞給她一個手帕,伸手替她拍了拍背:“怎麼跟孩子似得,喝粥也能嗆到?”

顧流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到之前蘇若君說的話,輕聲道:“蘇彥那邊查得如何了?”

聞墨弦看了她一眼:“跟我預料的差不多,只等着讓他再確定一下,那些人是不是冉清影喬裝的了。”

顧流惜被她看的有些糾結,單憑自己那沒頭沒腦的話,這人竟然就真的去查了,也不曉得她心裡此刻在想什麼。

聞墨弦知她所思,卻也不提。她之前查冉清影是因顧流惜那些點撥,可如今顧流惜竟是在天嶽山莊被寒煞掌所傷,而且出手的人同冉清影有干係,那麼就基本證實了她的猜想。她可不覺得天嶽山莊有什麼東西,能夠讓藺印天親自來蘇州的。想來除了冥幽教那位教主,沒有別人了。

顧流惜見她兀自在那沉思,一雙煙眉微微蹙着,眼裡神色有些暗沉,忍不住有些擔憂:“怎得不開心,可是還有其他煩心事?”

聞墨弦聞言略微擡了擡眸,隨即笑了笑:“沒有不開心,只是在想某人不乖,私自跑去天嶽山莊事?”

顧流惜臉色微暗,抿嘴道:“對不住,是我魯莽了,害你麻煩良多。”

“麻煩到沒有,只是有些費錢,所以你不準備向替你贖身的我,說說你遇到什麼事了麼?”

顧流惜有些羞窘,忍不住心下嘀咕,這贖身怎麼聽起來怪怪的,不過她還是老實回道:“我那日早上原本是……是要過來看你的,結果看到了我二師兄。”

顧流惜詳細地將當日的事同聞墨弦說了一遍,因爲有些猜不透,她面色雖沉靜,眉頭卻不自覺的擰着。

聞墨弦認真地聽着,眼神卻不曾挪開,墨色的眸子裡帶着層微光。她一早就注意到,除了被自己逗弄,顧流惜表現得都分外沉靜內斂,那認真思索時的模樣,絲毫不像是十六歲的姑娘,透着一股穩重老成,很是迷人。聞墨弦看得又欣慰又有些心酸,在自己不在的日子裡,那個喜歡黏着自己的小孩子已然長大,也許還經歷了許多自己不曾瞭解的事。

顧流惜說完後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出來,看到聞墨弦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頓時心底一顫,囁嚅道:“作甚麼這般看我?”

聞墨弦眼神迅速收斂了下,慢吞吞道:“與人說話,直視別人是禮數,你說我爲何看你?”

顧流惜一噎,暗道,即便如此,哪有人用這般眼神看人的。不過她算是摸清楚了這人的性子,也不同她爭辯,只是有些無奈道:“好,是我不對。那你可能想到他們爲何要尋那人?”

聞墨弦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我並不能妄下定斷,只是那人的身份定然不簡單,而且既然讓你師兄去請人,也許同你師兄想要做的事有關。”

“墨弦,那人發現我之前,我聽到他說過,我師兄好像是孟閒庭的兒子。”

聞墨弦眉頭一抖:“孟閒庭,江南第一鏢局上一任總鏢頭?”

“聽他的語氣,似乎沒錯。”

聞墨弦語氣清淡:“十五年前江南鏢局接了一趟鏢,託鏢之人很是尋常,所運貨物也不過一些尋常財務,不過那趟鏢卻是孟閒庭本人押送。可行至柳州三岔口卻是被人劫鏢,竟全軍覆沒,至此也無人確切知曉他運得到底是何物。如此說來,倒也能和你二師兄的遭遇對上。”

“我對江南鏢局瞭解並不多,可是作爲總鏢頭,押得鏢被劫,而且還全軍覆沒,怎麼江南鏢局沒追查下去?我師兄沒回去,他們竟也不曾尋過。而且普通的財物怎麼會有人下如此血本,冒險從孟閒庭手上劫鏢?還有劫鏢後,那失主可曾出面討要賠償?”

顧流惜腦子轉得飛快,擰着眉頭,問題一個接一個蹦了出來。

聞墨弦被她這模樣惹得勾嘴輕笑:“惜兒,我既不是百曉生,也不是當事人,你這般多疑問,我可是一個也答不上來。”

顧流惜臉色微赧:“我只是想把我的想法說與你聽,而且我總覺得你好似什麼都曉得,這才一股腦問了出來。”

聞墨弦沒立刻回她,反倒是悠閒地抿了幾口茶,隨後才悠悠道:“孟閒庭是入贅江南鏢局的,惜兒可曾曉得?”

顧流惜有些驚訝,搖了搖頭。她上一世也只是從一別人口中瞭解過這個人,只知道此人俠肝義膽,憑藉着一手刀法闖蕩江湖,黑白兩道都能說得上話,也是個傳奇人物,這樣的人竟會同意入贅,讓顧流惜有吃驚。

“不過他雖是入贅,但是深得當時江南鏢局掌權人池嘯的賞識,更是讓他全權接手了江南鏢局。池嘯雖膝下只有一女,但卻收了一個義子,如今正是江南鏢局的掌門人。如此惜兒可懂了?”聞墨弦說完,瞥了她一眼,語氣卻有些涼薄。

顧流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想到孟離,頓時五味雜陳。她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爲何偏偏要選擇走那條路。

聞墨弦看她臉色複雜,半晌不語,溫聲道:“每個人做出選擇都會有他的理由,尤其是當他心裡有一個無法放下的包袱時,那些壓力會影響他的判斷,甚至模糊他原本的善惡意識。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真得徹底步入歧途,這次你師兄大概猜到你跟蹤他,仍選擇救你,至少說明他還是存着些情義,並非完全失去理智。等我們弄清楚他目的所在,也許能勸他回頭,至少不再被那些人利用。”

顧流惜總覺得這人似乎是她肚子裡的蛔蟲,無論她想什麼她都能察覺到,隨後總是溫聲撫慰她心裡的苦痛糾結。這種體貼和柔情讓她毫無招架之力,除了徹底淪陷,她想不起半點掙扎遠離。

她有些壓抑不住心裡的悸動,定定看着聞墨弦,目光不加掩飾地探入她的眸子裡:“墨弦,你知不知道你的溫柔會讓人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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