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跟着宋柔來到無人的小樹林。
聽宋柔說完來意,他驚訝:“你要我,效忠楚懷南?!”
“是。”
“宋姑娘休要說笑,我如今貴爲駙馬、掌控禁軍,楚懷南就算登基,也已不能給我任何好處。更何況他現在只是個庶人,他想翻盤登基,難如登天!”
“我自有辦法,扶持他登基爲帝。只是其中一步,需要和駙馬爺裡應外合。殿下金口玉言,許諾他順利登基之後,願賜駙馬爺安國公的封號。”
國公封號……
南景有些意動。
宋柔將他細微的表情收入眼底,繼續道:“楚懷修沉湎女色,辜負駙馬爺爲他出謀劃策的好意,實在可惜。今晚之事,若做主的人是我家殿下,他定然願意誅殺蕭弈和顧崇山,再將蕭弈的兵權賜給駙馬爺……”
蕭弈的兵權……
南景心旌動搖。
他確實惱恨楚懷修一意孤行,不肯殺蕭弈。
如果跟了楚懷南,如果楚懷南肯聽他的意見……
他蹙眉,正色道:“宋姑娘,楚懷南被先帝廢爲庶人,名不正言不順,沒有重新登基的道理。”
“如果名正言順呢?”
樹後,忽然走出一人。
南胭手持明黃聖旨,笑容恣意嬌媚:“先帝駕崩前,曾將重新冊封楚懷南爲太子的聖旨交給我。如果將這封聖旨昭告天下,那麼楚懷南登基,就是名正言順!”
南景徹底怔住。
他萬萬沒料到,南胭手中竟然還有先皇留下來的聖旨!
是了,他這個妹妹一向冰雪聰明,她定然是害怕被楚懷修謀害,所以才偷偷藏匿聖旨,這麼久都沒有公之於衆。
如今顧崇山眼見着要離開南越,她的靠山要走了,急於尋求新的靠山,所以又和宋柔聯合,來狩獵場遊說他,一起扶持楚懷南登基爲帝。
他緊緊捏着雙拳,內心交織着千萬種情緒。
宋柔正色:“我和殿下,已有夫妻之實。他登基,我當爲皇后。駙馬爺,本宮以皇后之尊,懇求您襄助殿下一臂之力,可否?”
說完,竟朝南景直直跪了下去!
南景急忙扶住她。
他嚥了咽口水:“宋姑娘請別這樣。”
這麼說着,眸子裡卻藏滿激動。
如果楚懷南是皇帝,那麼宋柔就是皇后,當朝皇后竟然給他下跪,他南景真是達到了人生巔峰啊!
宋柔滿臉乞求:“駙馬爺,幫,還是不幫?”
寒風過境,吹落松樹上的幾捧雪。
南胭看着裝模作樣沉吟不決的南景,低低嗤笑。
南景會怎麼選,她用屁股想都知道。
南景和宋柔繼續商談細節時,她睨向遠處。
怪物顧餘,仰着頭凝視夜空,一團雪從樹梢墜落,砸到了他的大臉盤子上,明明是比鬼怪更加醜陋可怕的怪物,他卻被雪糰子嚇得驚叫一聲,連忙跳腳。
她看着,心裡生出奇異的感受。
這些天以來,她越和顧餘相處,心中越是不安寧。
她沒有朋友,也無人傾訴,或許,她明天可以找南寶衣徵詢一番。
……
另一邊。
篝火宴會散場,南寶衣回到營帳沐過身,穿着單薄的絲綢寢衣,在屏風後的牀榻上抱膝而坐。
寒煙涼說,夫妻之道,不過是你退我進。
寒煙涼還說,爲人妻者,未必要像閨訓中所言那般,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也可以跟夫君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也可以叫夫君學着娶妻從妻。
寒煙涼甚至還說,雙方冷戰後,能哄好對方不算本事,能讓對方反過來哄你,纔是真本事。
南寶衣從未聽過這些言論。
她反覆品味,覺得似乎還挺有道理。
所以蕭弈回來時,她仍舊抱膝而坐,只是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他一眼,沒像平常那樣湊上去噓寒問暖。
蕭弈面無表情地沐過身,然後坐在桌邊讀書。
本以爲小姑娘會像前兩日那樣哄他,噓寒問暖,花樣百出地拍他馬屁,甚至親自端夜宵給他吃。
可是他都看了一刻鐘的書,南嬌嬌不僅半點兒動靜也無,甚至還面朝屏風地側臥着,給他留下一個冷硬的後背。
蕭弈握着書卷的手,不自覺地摩挲起書皮。
他看一眼小姑娘的背影,再看一眼……
又等了一刻鐘,小姑娘仍舊毫無動靜。
蕭弈等不下去了。
他合上書卷,丹鳳眼中掠過冷芒。
他的南嬌嬌一向乖巧溫柔,肯定是今夜和寒煙涼他們玩時,又被灌輸了奇怪的思想。
他的南嬌嬌原本單純靦腆,都是被寒煙涼和姜歲寒那羣人整日教唆,才學的穿淺粉兜兒,還學會了許多壞東西。
蕭弈上了榻。
他琢磨着南嬌嬌今夜觀看沈議潮鎖骨的模樣,於是刻意扯開衣襟領口,對着銅鏡照了照,那是相當的滿意。
他推了把小姑娘的後背:“起來。”
南寶衣睡得迷迷糊糊,不高興地含混道:“着火了嘛……”
“我渴了,你去給我端茶。”
這些天,南嬌嬌對他百依百順。
哪怕他夜半口渴醒來,她也會立刻殷勤地爲他端來茶水。
然而——
“你沒長手啊。”
這一次,南嬌嬌很不高興。
她捲了錦被,越發滾向牀榻裡側。
蕭弈獨自坐在那裡。
他沉默着重新扣好衣襟盤扣,偏頭望向他的小嬌娘。
因爲帳中暖和,她睡覺時又喜歡不着寢衣,所以錦被只堪堪遮掩過腰身,昏暗的燈火下,她的線條和弧度優雅漂亮,香肩凝白圓潤,細頸雪白纖細,鴉青長髮鋪散在枕間,露出嬌美動人的側顏,令他情難自已。
可他知道,他不能。
這些天以來,他念着南嬌嬌的小意溫柔,享受着她殷勤的服侍,哪怕早已不怪她,也仍舊故意板着臉支使她。
如今他就算想與她歡好,也拉不下面子。
只敢看不敢碰,當真是煎熬。
蕭弈躺下去時,擡手撥開少女散落在後背的青絲。
指尖勾勒出她後背的蝴蝶骨,他情難自禁,終於忍不住俯首親吻。
昏暗的羅帳裡,男人壓抑着慾念,只敢小心翼翼地親吻她的後背。
可越親吻,他心底的野火就燃燒得越瘋狂。
飲鴆止渴,不過如此。
蕭弈閉了閉眼,呼吸略粗。
南嬌嬌不幫他,他只能自己來……
三刻鐘後。
南寶衣聽着背後傳來的一聲放鬆喟嘆,悄悄彎起嘴角。
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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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還有幾百字沒寫完,大家明天早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