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若有虛言,死無全屍

套路了江一流,顧嫋嫋起身往皇宮去,而葉至珩,則要保住江一流的性命,同時陪同他去取藏在秘密之處的證據。

話說幽王葉庸。

經過重重佈置卻沒能將顧嫋嫋抓起來,又經過重重佈置,也沒能弄死她,重要的是,探子來報,說江一流沒死!

這些年江一流替他辦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就單單拿出一件來,都夠他砍頭的,葉庸開始慌了。

他砸了一套茶杯又摔了兩個花瓶,最後打了小妾兩巴掌才稍稍解了氣,他立刻想出了對策,吩咐暗衛去截殺江一流。

這邊葉庸緊鑼密鼓的安排着,另一邊顧嫋嫋已經進了皇宮,和容妃見上了面。

兩人秘密一番商量,最後終於確定了計劃。

次日一清早,一道聖旨將顧嫋嫋傳進了宮裡。

玦央宮,十二皇子的寢殿,容妃坐在牀前,看着自己病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兒子,帕子哭溼了一沓。

從前聰明活潑的兒子,現在忽然變成這樣,仁明帝心中也是心疼不已,再有容妃這一番哭哭啼啼的,心中就更是煩亂。

“別哭了,你肚子裡還有一個,別這個沒治好,那個又出了什麼問題。”

看着牀上瘦成柴的兒子,仁明帝覺得這個兒子大概是活不了多久了,要是肚子裡的那個再出什麼問題,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朕已經下旨讓魏王那側王妃進宮了,先前不就是她的藥讓軒兒穩住了病情麼,今日再讓她過來仔細瞧瞧,軒兒到底是什麼病,要是看不好,朕要拿她試問!”

不能對着懷胎七月的愛妃撒氣,仁明皇只能朝顧嫋嫋這個‘庸醫’撒氣。正說着,太監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傳話。

“皇上,魏王側王妃到了。”

“傳進來。”仁明皇沉聲吩咐。

太監恭敬退下,很快,顧嫋嫋低頭走了進來。

在仁明皇面前一丈遠站定,顧嫋嫋恭敬的給皇上和容妃行禮。

“臣妾見過皇上,見過容妃娘娘。”

“平身。”此時此刻,仁明皇哪裡還有心思計較這些禮節,連連擺手,立刻詢問寶貝兒子的病情。

“你過來瞧瞧,今日十二皇子的病情又有惡化,是不是你那藥失效了?你看着再換一副,你曾經將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魏王都拉了回來,沒道理救不回十二皇子。”

面對皇上的霸道,顧嫋嫋態度乖順,卻並沒有上前去診脈。

“如何不動?”仁明皇板了臉。

顧嫋嫋笑了笑,緩緩開口。

“回稟皇上,十二皇子的脈象臣妾已經牢記在心了,不用再診。”

仁明皇皺眉,“如何說?”

顧嫋嫋慢慢凝重了臉色說道:“臣妾向來是個性子直的人,有一說一,今日當着皇上您,當着容妃,要將十二皇子的真正情況說出來,只是還望皇上和容妃莫要責怪。”

“你說。”仁明皇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不對,臉色不由又沉了幾分。

容妃也配合的跟了一句,“只要你說的在理,皇上是不會怪罪的。”

顧嫋嫋點點頭,鬆了口氣的樣子。

“這些日子臣妾一邊關注十二皇子的病情,一邊在查臣妾孃家的事情,因緣巧合之下,查到了一個叫江一流的人身上,在臣妾找到江一流時,他已經身中劇毒,奄奄一息。”

“妾身立刻將人帶回京都,費勁心思,才找到了他的毒根,他的胳膊上被人紮了一根血玉參的根塊,這血玉參的根有劇毒,根塊上的粘液若是進入人的血液裡,人會在一刻鐘左右嚥氣……”

“朕對這些不關心!”仁明皇懶得聽這些,此刻他只關心自己的寶貝兒子到底還有沒有救。

面對仁明皇的怒火,顧嫋嫋只是稍頓,便不慌不忙的說道:“臣妾正要說到,皇上莫要心急。”

“也是巧合的很,臣妾診了那江一流中毒後的脈象,發現竟然和十二皇子的脈象一摸一樣,不僅如此,中毒後的症狀都雷同,可詢問了容妃一番,卻並未在十二皇子身上找到類似針扎的傷口。”

“臣妾不敢亂說,便將心中的疑惑壓下了,直到昨日,再次過來給十二皇子在診脈之時,偶然看到了一樣東西,才徹底解了臣妾心中的困惑。”

“什麼東西?”容妃着急的詢問。

仁明皇沒有說話,但眼底也帶着好奇。

顧嫋嫋不敢賣關子,擡手就指向了多寶閣上的那盆修剪精美的血玉草。

“就是這樣東西,它就是害了十二皇子的真正凶手。”

仁明皇和容妃齊齊轉頭看向那方,前者臉色迷茫中帶着震驚,後者是瞭然中壓抑着憤怒。

“細細說來。”短暫的沉默之後,仁明皇沉沉開口。

“是。”顧嫋嫋恭敬點頭,徐徐道來,“其實從一開始臣妾就診斷出來,十二皇子是中了慢性毒,可臣妾怕惹事不敢說,因找不到中毒的根源,所以只能先用藥劑壓制十二皇子的毒症。”

“後來看到了江一流,發現了他身上的血玉參根塊,這才順着這跟線發現了這顆血玉參,江一流是被帶有劇毒的血玉參根塊直接扎進了筋脈之中,所以毒發的猛,來勢洶洶。”

“而十二皇子則是每天吸入血玉參釋放的輕微毒氣,一天兩天不會有事,但時間一長,毒素便會在身體裡沉澱,當積攢到一定濃度之後,就會發生中毒反應,當毒到最濃時,便會危及生命。”

“也是因爲查清了毒源,臣妾才終於做出瞭解毒的藥。”

顧嫋嫋一字一句的說着,說完後伸手解下自己腰間的錦囊,遞給了一旁的太監。

太監立刻伸手接過去,雙手捧到仁明皇面前。

仁明皇沒有接,而是立刻吩咐宮女將解藥給十二皇子喂下去。

看着宮女喂藥時,仁明皇的臉色頓時是又青又紫,此時此刻,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分明是有人看不得容妃得寵,要害容妃的子嗣了。

想完這些,仁明皇胸中是怒火翻滾,卻尚有一絲理智,沒有發怒,反倒是吩咐隨侍的太監。

“你去盤問清楚,看看十二皇子屋裡這盆草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放進來的,誰放的。”

太監也知道大事不好,惶恐的應聲,後退三步立刻轉身去辦。

隨着太監慌亂的腳步聲走遠,寢殿裡安靜的落針可聞,在這可怕的氣氛中,忽然響起一聲壓抑的哭聲。

顧嫋嫋輕輕擡眼看過去,就見容妃用絲帕捂着嘴,哭的傷心欲絕幾乎死去。

容妃樣貌生的極美,笑起來像朵花,哭起來就像雨打的梨花,楚楚可憐讓人想要將她狠狠的摟進懷裡。

仁明皇此刻就是這樣的想法,看着心愛的妃子大着肚子還哭的那麼傷心,那顆心都要疼化了,也不管寢殿裡是否還有人,立刻就上前去安慰。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有解藥了嗎,軒兒一定會沒事的,愛妃莫要再哭了,當心哭壞了身子。”

被仁明皇這樣一安慰,容妃越發覺得委屈,嬌弱的撲進仁明皇的懷裡,瘦弱的肩膀哭的一抽一抽。

仁明皇立刻將人抱緊,安慰似的輕撫愛妃的肩頭。

瞧着這畫面,顧嫋嫋十分識趣的轉了身子,看向了別處。

好在沒過多久,去問話的太監匆匆走了進來。

仁明皇緩緩鬆開愛妃的身子,威嚴的問那太監。

“如何?”

“回稟皇上。”太監恭敬的行禮,然後答話,“奴婢詢問了十二皇子寢宮裡的宮女和太監,他們都說這盆草叫鳳尾鳶,而非什麼血玉參,這盆草是半年前,十二皇子生辰時皇后娘娘送來的,因爲這草散發的香味帶有強身健體的功效,所以才特地讓人拿來給十二皇子的。”

太監一番話說完,寢殿裡立刻陷入詭異的沉默。

顧嫋嫋清楚的感受到兩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頭頂,許久後仁明皇壓抑着憤怒的聲音徐徐傳來。

“顧嫋嫋,你如何說?”

顧嫋嫋立刻行禮回話,態度倒是絲毫不慌。

“回稟皇上,這草確實叫血玉參,臣妾不敢在皇上面前撒謊,臣妾不僅知道這草的名字,還知道這草的來源。”

“說。”

“血玉參是苗疆的特產,因爲其毒性強大,所以在苗疆也不許擅自種植,只有朝廷纔可以種植,以用來製作毒陣之用。”

“你又如何知道?”

仁明皇臉色陰沉,雙眼緊緊盯着顧嫋嫋的臉。

“魏王常年和苗疆對戰,爲了應對苗疆的毒陣,這些年根據士兵的毒傷情況,編著了‘苗疆毒譜’,血玉參在京都沒人識得,但這些年死在血玉參之下的士兵衆多,軍中的士兵對這種植物絕對認識。”

顧嫋嫋一口氣說完之後,慢慢擡頭,看向了仁明皇。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召與苗疆對戰過的士兵來詢問。”

她這番話有理有據,十分讓人信服。

仁明皇臉上得懷疑漸漸抹去,但隨之就升起了一絲森然,吩咐那太監。

“傳皇后,傳魏王。”

太監應聲而去。

仁明皇就將視線落在了顧嫋嫋的臉上,語氣帶着十足的危險。

“顧嫋嫋,進入你若是有半句虛言,不僅你,你顧家上下沒有一具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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