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二爺!這是大哥的孩子啊!”老三紅着眼眶咆哮了一聲。
“你要是想去,跟着去喂鯊魚吧!”
說完,豐二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死了多少人了?他有時候會責怪祖輩,爲什麼一定要守着這座無生島?
難道祖輩就不知道,這裡什麼都沒有嗎?
想到這裡,豐二爺嘀咕了一句瓦圖祖輩的言語,意思是,祖先莫怪,我一定會改良現在的生活條件,還給瓦圖人一個“大陸”。
……
海上的清晨來的比大陸早,四點多天就亮透了,從木門縫隙裡照下來的陽光零零散散如同一根根五彩的小羽箭,紮在陳雙的身上。
陳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下意識的擡手去擋光線。
若是在大陸,這種陽光大約得是早上七點多了吧。
木門開了,一位穿着長衫的老媽子用木質的盤子端了一些糙米和海蜇湯放在地上,卻沒有急着轉身走,好像要看着陳雙吃完一樣。
陳雙有些彆扭,該不會下毒了吧:“我不餓!”
陳雙覺得很有可能,到時候要是再威脅她做其他的,她不答應都不行了。
那老媽子卻只是笑笑,又把飯端走了,陳雙肚子裡咕嚕嚕的叫。
很快,那老媽子又折回來了,送的是麪包和牛奶!
陳雙一愣,哪裡來的牛奶和麪包?
而且這麪包捏起來都掉渣,看模樣是放了很久,都風乾了,牛奶倒是還新鮮着。
見陳雙咬了一口麪包,那老媽子就走了。
“二爺!”外頭有人招呼。
“這個應該適合大陸人的口味!”豐二爺看着陳雙說道。
“哪裡來的牛奶?”陳雙很好奇!
“搶的,放在深海地窖保鮮,夠喝一個月!”豐二爺說道,席地而坐。
“二哥,明明就沒剩多少,最多隻能兩天!”
“滾!”豐二爺頓時發脾氣了,那獨眼龍三爺頓時就掉頭離開了。
“我們大陸,這種隨便喝!”陳雙裝做沒聽見,對於這麼沒血性的男人來說,他給自己喝珍貴的牛奶自然是有目的。
“大陸有什麼好?”豐二爺半邊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那模樣,要讓陳雙說就是特別欠揍。
“大陸沒什麼好,除了船不能隨便跑,四個輪子的,三個的,兩個的,一個的輪子,到處可以跑,油鹽醬醋茶,醫療設備都比這裡好!”
陳雙說者無心,反正他也不會弄死自己,禿子至少要一週的時間才能回來。
豐二爺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陳雙翹起一條腿,坐在地上也哼笑了一聲,死死拽了一口掉渣的麪包,一進嗓子都乾的難以下嚥。
陳雙趕緊喝了一口奶,吃飽喝足了之後,陳雙從門縫裡往外看,本想把掛在門上的鎖鏈拽進來試試那鋼針能不能把鎖捅開,卻發現門口一直有人看着她。
一天的時間十分無奈的過去了,眼瞅着門縫裡的陽光就像是指針一般,傾斜下去,隨後,陽光變成了暗紅色。
遠處海上傳來幾聲號角,隨後,山頭這邊的號角響起,一串串腳步聲都趕往了海岸。
晚上的飯吃的是魷魚須,起初陳雙還不敢相信,以爲是肉片,細看才發現,這肉片的橫切面直徑得有人的右臂那麼粗,表面上還有塗點。
“這……是章魚?”陳雙詫異的問給她送飯的老媽子。
老媽子點點頭說是今天剛捕上來的,切的時候還活着。
陳雙低頭一看,可不是,有些塊狀比較大的肉片的神經還在抽抽,陳雙嚇了一跳:
“我不吃生的!”
老媽子見陳雙不吃,不由得說道,生的味道更好,他們都是這麼吃的。
“我不吃,你拿走吧!”陳雙一想起來咬在嘴裡那軟軟還會動的感覺,後背就起雞皮疙瘩。
老媽子拗不過,又把潑了滷水的魷魚片給端走了,不多時,老媽子又回來了,跟門口的倆小夥子說了幾句話,隨後,陳雙又被腳不沾地的給抗到了小島背陰面的一處木質的涼亭子裡。
陳雙被放下之後才發現,這裡距離大海特別近,木頭涼亭就架在一塊碩大的山石上。
豐二爺一個人坐在涼亭的石頭上,一隻腳蜷着,半靠在涼亭的木樁子上,身邊擱着一罈酒。
還生了一堆柴火,上頭用鐵鉗子插着還在不停扭動的魷魚須在烤。
不遠處的海浪轟隆隆的拍擊着海岸,激起千層巨浪。
他看都沒看陳雙,只是背對着她一直看着大海盡頭,時不時側目看一眼烤架上的魷魚熟了沒有。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十米開外的時候,陳雙無奈的看了看自己又被重新綁上的手腳,蹦躂了兩下挪到了涼亭下坐在了石板上。
“你也不用在這裡一直等,我的人至少要一週才能返回!”
陳雙淡淡的說道。
他不說話,就那麼看着大海,陳雙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天邊的餘暉越來越暗,他才擡手把陳雙手上的麻繩解開,指了指已經烤熟的魷魚須說道:
“吃完你還得回去。”
陳雙試探的捏了一根,上頭的魷魚須已經烤的紅裡透着焦黃,不過好歹也熟了,她本身就不喜歡吃生鮮。
“其實你也不用把我關着,這無生島都是你的人,我一個姑娘家的,難道還能跑了不成?”
陳雙實在不想被關在一間破木屋內。
畢竟她自從踏上這無生島,腳丫子就沒走過路,她有時候還特別好奇,爲什麼外來的人就不能自己走路呢?就算是想跑那也跑不掉啊,到處都有人跟着,上個茅廁都要盯着。
“這是祖輩留下來的規矩,你不能隨意走動!”
“爲什麼?怕髒了你們這無生島的石頭?”陳雙吃完了一根魷魚須,又挑了一塊大的,卻措不及防的被豐二爺給奪了去:
“還沒熟透!”
隨後,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在那手臂粗細的魷魚須上插了幾刀,重新放到火架子上烤。
陳雙無奈:“你們島上的人不是都吃生的嗎?”
豐二爺嗤笑:“誰說都吃生的!”
“剛纔那位老媽媽說的,說你們島上都吃生的!”
“我不吃生的!”豐二爺淡淡的說道,舒爾側目看着陳雙,那黑亮的眼睛深沉的叫人看不出藏了什麼:
“瓦圖人,十四歲就成年了,成人禮是丟進鯊魚池裡,如果能活下來,並且宰殺一隻鯊魚,那這隻鯊魚,便是他成年禮最好的禮物。
這代表勇猛,天下本就弱肉強食,如果連生肉都不敢吃,怎麼在人吃人的社會立足!”
陳雙一聽他說這話,當下笑了,笑的豐二爺的臉頓時就陰沉了起來,手裡的匕首還沒有歸鞘,那看着陳雙的目光卻起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