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想了想,難道陳老闆這回真的要擴建飯館?她來的還真是時候呢,看來老天爺都幫她。
話都說開了,陳雙也不含糊了,直接就要提價,陳老闆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很顯然,他提早就已經想過這件事,所以,很快陳老闆就恢復如常:
"這個是應該的,種菜也怪辛苦的,成,加兩毛錢就兩毛錢,以後,你可得給小店介紹生意。"
陳雙都有點意外,沒想到陳老闆這麼爽快,說了幾句客氣話:"陳老闆生意興隆,整個縣上也就您一家飯館,哪裡還需要我這樣的小角色去給您介紹啊,就坐在這兒等着收錢得了!"
陳雙說完拿了錢就準備走,就在這時候,陳老闆的飯館裡上了一位客人。
這人個頭不高,大腹便便,留着個平頭,長相若不是太胖細細看去倒是有幾分與李大奎的面相類似。
這人一進門就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陳老闆,生意越來越好啦,這……準備擴建啊!"
說完,這中年男人一屁股坐在了方桌前的凳子上翹起二郎腿,點了一根菸說:
"來碗牛肉麪,炒個青椒雞蛋!"
"可不是嗎,正打算擴建呢!"陳老闆也不含糊,這李大山是縣上頭一個開餐館的人,當時陳老闆也來開餐館,兩家餐館一個街頭一個巷尾,根本不影響彼此做生意。
可這李大山卻在開張大吉的那天帶了一夥人到他店裡吃霸王餐不說,還砸了不少碗筷座椅,現在,他家的餐館倒閉了,人有失業了,恐怕這次無事不登三寶殿呀。
陳雙也稍稍一愣一眼就認出這人是李大山,她拿了錢準備走,李大山卻說:
"哎哎哎小妹,你走啥呀,來,叔請你吃點好的……"
陳雙可不想跟李大山搭訕:"您老自己吃吧!"
"怎麼?這可是牛肉麪,怕讓你結賬啊……"李大山似笑非笑的站起來,趁着陳老闆去後廚幫忙下面的空擋,店面裡沒人,他走到了陳雙面前似笑非笑的抱着膀子攔住了陳雙的去路。
"咱倆又不熟,在一起吃飯沒胃口,我得先走了,還得幹活!"陳雙說着,一貓腰從李大山的胳膊窩下竄了出去。
誰知道陳雙感覺自己的後脖頸衣領一緊,竟然被李大山又給拽了回來,他眯縫着眼睛,眼角透出一絲狠勁兒,卻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給公家食堂送菜啊,好,很好,你個死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學會告狀了,今兒,你這車裡的菜老子全要了!"
陳雙也是有點害怕,因爲他個頭雖然不高,但是他畢竟是掌勺的,左手臂那可是時常顛大鐵鍋的,都比右胳膊粗了一大圈。
"不賣!"陳雙歇着眼睛瞪了一眼李大山,撥開他的手臂說道。
李大山微微一簇,他竟然發現這個小丫頭片子不但不怕他,而且那眼睛賊亮不說,還帶着一股同齡小丫頭不該有的銳氣。
誰知道陳雙這力道竟然沒能撥開李大山的胳膊,陳雙一咬牙想起了大哥教她怎麼以擒拿手法制服從身後偷襲她的辦法。
陳雙脖子一縮,單手卡主了李大山抓着陳雙衣領的那雙手的虎口處,李大山頓感一股痠麻,手勁兒鬆了大半。
之間陳雙抽出了身子往旁邊一側,另一隻手已經卡在了他的胳膊肘的麻骨上,陳雙擡腳一絆,那李大山的身子就以狗搶屎的趨勢往前衝了去,足足四五步,李大山才站穩腳跟。
陳雙心裡一陣得意,雖然李大山沒摔倒,可陳雙見他頓住回頭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滿了差異,陳雙就知道,這次,唬住他了。
李大山明顯不服氣,他早就想弄死這丫頭了,轉身想去抓陳雙,這個時候,陳老闆圍着圍裙端着一碗牛肉麪走了出來:
"李大山,你這回來我這兒有事說事兒,幹嘛爲難一丫頭?"
陳老闆放下牛肉麪指着李大山說道。
李大山的嘴角肌肉猛然抽搐了幾下,他瞪了一眼陳雙,與陳雙擦肩而過的時候,李大山頓了頓腳步,壓低聲音沉聲道:
"你給俺等着,俺說讓你一毛錢的菜都買不去,你就甭想賣出去!"
陳雙心裡一驚,可她還是先去送公家的菜再說,回去的路上,陳雙兼職有些魂不守舍。
以前不認識李大山,但是自從在公家單位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陳雙打聽過,李大山是縣上的惡霸。
街上不管是擺攤的還是開店的,每個月都會給他些好處,就算是老奶奶老爺爺那樣擺攤的,一天都得給他一毛錢的攤位費,要是門面一天得五毛錢,一個月下來就是十五塊。
雖然十五塊錢對於陳雙現在的經濟條件來說,不過是少吃兩燉肉而已,但是,這說明李大山爲人太過霸道。
他說不讓自己賣出去一毛錢的菜,陳雙還真不知道他會刷什麼手段,再加上李大山以前也是開飯店的,倒閉後他肯定會看陳老闆的生意反而越來越好會眼紅,他說不定會讓陳老闆關門,這樣,陳雙還真就送不出去菜了。
怎麼辦?陳雙今天只是口頭上跟陳老闆預約加大貢菜量的事情,並沒有籤合同,如果發生變故,陳雙恐怕連之前每星期送一回菜的買賣都沒了。
回到杏花村的時候,陳雙突然發現李大奎家門口圍了一大票人,陳雙本來就不喜歡曾熱鬧,但是想起李寶之前的事情,陳雙還是打算熄火下去問問情況。
"李嬸,咋了這是?"陳雙見人羣裡也有李梅,不由得擠了進去問道。
此刻,李大奎家院子裡傳來他的咆哮聲:"你以爲你還是黃花大閨女嗎?有人願意要你就不錯了,難道要在家裡吃閒飯一輩子?俺可養活不了你!"
陳雙蹙眉,該不會又打李寶了吧,聽着口氣好像李寶找婆家了。
李梅一臉擔憂的說:"李大奎在外省什麼村兒的,給李寶找了個婆家,聽說是個五十多歲的糟老頭子,是個買鹽的,家裡有幾個錢,還聽說彩禮都有六百,還送臺洋車子。"
陳雙或許明白了,外省,那得多遠?可能就是爲了躲避這邊的流言蜚語,李大奎才把閨女送那麼遠。
至於六百塊錢,對杏花村的貧民百姓來說,那可是一年到頭的收成,至於洋車子,其實就是自行車,也得兩百多塊錢呢。
"李嬸,那……那大彪呢?"陳雙還是覺得大彪會護着她的,要是平時,傻大彪肯定也會跑過來的。
"哎……被俺關家裡了……他本來腦子就不大好使,要是鬧出笑話,俺這當孃的也擡不起頭呀!"
陳雙哦了一聲就離開了。
陳雙也不知道自己怎的,背井離鄉的痛苦,和飽經風霜的前世遭遇,竟然會在李寶的身上彰顯的如同複製的一般,陳雙一步步的走向李梅家,敲了幾下大門,傻大彪就跑了過來。
隔着門陳雙跟傻大彪說下情況,隨後轉身開着四輪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