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打算一起吃?”宋德凱淡淡的說道,如刀削一般的臉上,叫人看不出任何心理活動。
“你請我我肯定吃,大不了過敏了我給自己扎兩針,我對我的醫術很有自信!”
宋德凱笑了,這話裡話外針對的還不是陳雙的病情?
看來,他根本不相信陳雙死了。
宋德凱其實也沒有把金老爺子的後人當成外人,只是,這次陳雙差點被害死,他差點就可以光榮的孤老終身了,他後怕,很怕……
現在回憶起來女人在自己懷裡抽搐的模樣,他的心依舊像是被刀子一點點凌遲一般疼痛。
可眼下,這金啓凡明明就是這個意思,宋德凱放下茶碗淡淡的說道:
“啓凡的醫術確實超凡,金老爺子真沒給你取錯名字!”
宋德凱這句不疼不癢的話,靳子良自然是聽不明白的,但是金啓凡當下就笑了,還把輪椅往前挪了挪,故作可惜的模樣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
“太可惜了!”
“可惜什麼?”宋德凱蹙眉。
“可惜這盤棋沒法在棋盤上下,如若不然,真的很想跟這位高手當面下一盤棋!”
“下什麼棋?”
“自然是象棋嘍,以退爲進,從而殺對方個措手不及,最要命的是怕遇上能提前估算出三十步棋的高手,那麼,勝算就小了!”
“能預算出三十步棋的高手,恐怕……恐怕十步就被將了死軍了!”
靳子良這時候才隱約聽出來是什麼個隱意,只是還不敢確定說的是不是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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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啓凡目光轉向靳子良:“你也會下象棋?”
“還在學呢!”靳子良擡手給金啓凡也倒了一杯他們自家的茶,很有禮貌的朝他面前推了推:
“金先生說的三十步棋都幹不掉對手的話,那就算能預料到三十步,豈不是多餘?”
“有備無患!”金啓凡淡淡笑着說道:“除非棄子重回棋盤,出其不意!”
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象棋,兩色棋子一共三十二枚,各持其政,各有各的用處,講的是戰術。
如果是個老棋手,自然會先守再攻,當然,即便是老棋手,自然能預料到對方每一步棋的預謀,畢竟,整個象棋盤也就六十四個格子,九十個棋點。
不管如何發展,絕對能在老棋手面前暴露對方的預謀,而棄子重新回到棋盤上,這個……就打亂了先前的秩序和循環,算是一等一出其不意的一步棋。
如果是真的在下棋,這可是耍詐呢。
靳子良沒有往下接話,因爲他已經確定,金啓凡口中所謂的棄子回盤說的就是陳雙。
如果要說不完全是,唯一的區別是,下棋時棄子回盤那是耍詐,而陳雙,是置諸死地而後生,她……纔是這盤棋的主宰。
見氣氛稍微頓了那麼十幾二十秒,金啓凡也不較真了,轉變話題說道:
“陳家企業曾經跟我簽署過協議,既然現在是你在將接手,我就不妨提前說一聲,下個月十號,我要收到新鮮的特產!”
“好,我會提前安排!”
靳子良還不知道這事兒,回頭跟嫂子問一聲再說。
或許是因爲老闆在的原因,所以,出鍋的海鮮都比別人快很多。
不到二十分鐘,所有的菜系全上齊了。
哪知道金啓凡這貨,擺擺手說了一聲慢用,就走了。
不是過敏扎兩針就行了嘛?
金啓凡似乎感受到了背後炙熱的目光,舒爾停下輪椅,頭也沒回的說道:
“能避免爲什麼不避免?更何況我還暈針!”
“……”伴隨着輪椅軲轆的遠去,靳子良不由得看向了老大:
“他開海鮮樓,海鮮過敏?明明有一手扎針的好活,竟然自己暈針?”
“他有強迫性精神病!”宋德凱淡淡的說道。
兄弟二人慢條斯理的吃着海鮮,聊着家常,宋德凱依舊比較關心子良的去處,特別是在沒有接替陳家產業之前的差事。
“私人保鏢?平日裡有什麼任務嗎?”
宋德凱夾了一筷子蟹肉沾了沾醬汁兒塞進嘴裡。
靳子良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簽署過保密協議,這是職業道德,可是,面前的男人是他曾經最敬仰的宋少校。
“團長,其實我在給……”靳子良似乎陷入了一種困境當中,分不清眼前的這位曾經的團長已經升級爲了師長。
宋德凱目光一怔,團長?他腦子裡頓時迴盪起了曾經在軍區大院時,那個跟猴子似的小夥子。
沒事就耍一些小聰明,雖然犯的錯不大,但是,團部文控那裡,就數他的檢討書最多。
總共相處了三年時間,這貨,活脫脫成了寫檢討書的奇才良將。
別以爲他宋德凱看不出來其他同志的檢討書就是靳子良寫的。
畢竟那檢討深刻到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檢討書,也就這貨能寫出來了。
那時候,這靳子良還是個熊孩子,兩天不罰,就恃寵而驕蹬鼻子上臉,每回都跟淌水一樣試個深淺的貨色。
“算了,你現在已經退伍了,我理應不該過問你的私生活!”
見曾經陽光搗蛋的熊孩子,如今變得沉穩且心思縝密,宋德凱擺擺手:
“吃飯吧!”
靳子良握着筷子的手有些不安,他看了一眼曾經的老大,他內心極爲敬仰的上司,他這才低下頭吃飯。
許久,似乎這個話題石沉大海了,靳子良纔開口道:
“嫂子的身體康復了嗎?”
“還沒有!”
宋德凱想都沒想就說道。
靳子良遲疑了少卿,隨後哦了一聲,手機頓時發出一陣振動的聲音,靳子良的臉色有些尷尬:
“老大……我……我有事先離開了,我把賬結了!”
“不用!”宋德凱看了一眼預備轉身離去的靳子良,目光看似平淡,可那平靜之下暗藏了陌生的暗流,一直在涌動着。
就像是還沒有燒開的熱水,暗流氣泡在底層醞釀着一樣。
靳子良掏出一半的錢包,又塞了回去,回頭點了點頭,徑直離開了六福酒店。
隔着落地玻璃窗,看到靳子良站在馬路邊少卿,很快,一輛開着黑色廣本的車子橫在他面前。
靳子良上了車,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誰知,剛上車的靳子良接到了陳雙的電話:
“嫂子!”
“你現在有空去一趟碼頭嗎?”
“沒空嫂子,我有很急的事情!”
陳雙稍稍一頓:“行,我讓禿子解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