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夜，糖糖果然就鬧了起來。
喊着餓，要吃東西。
即使糖糖再懂事，也畢竟是個小孩子。
餓的時候，大人都會心情煩躁，更何況是小孩子。
季元元和秦慕丞輪流哄了一個多小時，才勉強把糖糖哄睡着。
不過，這也只是開始罷了。
要禁食二十四小時呢。
這纔不到十二個小時。
果然，第二天一早，糖糖就被餓醒了。
一大家子都在這邊，晚上也不知道要不要安排年夜飯。
聞言，秦慕丞輕笑一聲，低聲道：“嗯，還真是。”
季元元倒是有些可憐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了。
秦慕丞早就把那件事情忘了，他甚至反應了幾秒才知道季元元說的是什麼事情。
他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乾脆給我爸轉院得了，去市裡的大醫院，不行就去B市。老在這裡耗着幹什麼？這個小醫院，要什麼沒什麼。”
希望他這個兒子能有良心一些吧。
猶豫片刻，她低聲道：“已經三點多了，那邊可能已經在準備晚上的年夜飯了。爸媽昨天晚上去過了，咱們就不去了，等明天直接去拜年吧。”
大概是頂樓有人進出，屏幕上的數字一直沒變。
季元元收回了眼神，拉着秦慕丞後退了幾步，低聲道：“昨天在醫院……對不起啊。”
下了樓，季元元有些無奈的錘了錘腰，低聲道：“今天是不是咱倆有了孩子後最辛苦的一天？”
飲食必須得慢慢的恢復。
季元元揶揄的看着秦慕丞，“失寵了。”
吃過飯，季元元上樓照顧糖糖。
季元元給她餵了奶粉還有粥，小傢伙總算是恢復了大半的精神。
男孩看着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子痞氣。
秦慕丞拍了小傢伙吃飯的視頻給秦浩文發了過去。
糖糖現在身體虛弱，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去大醫院不得花錢啊？家裡的錢還得留着給你買房子呢，眼看你都快大學畢業了，你那個女朋友家裡條件那麼好，咱們要是沒房子，人家能跟你嗎？”
應該是母子，長的有點像。
視頻的聲音是關掉的。
等電梯的時候，季元元忽然反應過來：“我的手機落車上了。”
這樣的話，他們就能時時刻刻看到糖糖的狀態。
在她前面，站着一男一女。
電梯到了，女人率先邁了進去。
下去吃飯的時候，兩個人的手機開了視頻，一個放在臥室，一個拿在手裡。
但是這女人的語氣，實在是……
沒辦法，兩個人只能起來，抱着糖糖到處走，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老家的規矩多，這個點就要開始準備晚飯了。
今天就是除夕了，秦浩文他們現在已經在老家了。
秦慕丞在廚房裡忙活着。
錢可以再賺，父親沒了就沒了。
秦慕丞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不說這些了。”
女人輕嗤一聲，根本不在意旁邊有陌生人在，道：“耗着唄，現在一天也花不了多少錢。就算去了大醫院，光是換腎的手術費都得幾十萬了。有那幾十萬，給你買點什麼不行？”
老人生病不捨得花錢看，想把錢留給孩子這種事情，不算稀奇。
季元元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那你放心吧，永遠不會。”
除夕的醫院人很少，前面的停車場都很空曠。
季元元站在身後，忍不住好奇的擡頭看了兩人一眼。
停好車，秦慕丞抱着糖糖，季元元緊隨其後，往醫院裡走。
糖糖小時候雖然算不上特別省心的那種孩子，但是家裡家裡有雙方的家長幫忙，還有兩個育兒嫂。
那邊，糖糖和秦浩文已經無障礙的聊了起來。
外賣送到了門口，秦慕丞將外賣拿了進來。
秦慕丞接通，還沒等說話，秦浩文就十分嫌棄的說道：“把電話給糖糖，誰要看你。”
天還沒亮，就把秦慕丞和季元元都搖醒了。
秦慕丞計劃着，讓糖糖喝點奶粉和粥。
秦慕丞無奈的將手機遞給了糖糖：“來，跟爺爺說說話。”
秦慕丞看了眼電梯，略一猶豫，便擡腳上了電梯。
一旦糖糖醒了，他們就能立刻上樓去。
除了兩個人的飯菜，秦慕丞還讓超市的人送了鍋、米、奶瓶、奶粉、恆溫壺。
季元元擡手，看了看手錶。
秦慕丞點頭：“行，那就去醫院看看，晚上怎麼安排。”
秦浩文的視頻電話接着就打了過來。
男孩沉默了片刻，低聲道：“那就這麼耗着嗎？”
而且電梯上上下下的，也有風。
聽着像是一點都不在乎她男人的命。
一家三口收拾好，驅車前往醫院。
秦慕丞退後一步，幾乎貼在季元元的耳邊：“在你這裡不失寵就行了。”
糖糖午睡的時間有些長，等她醒過來，禁食的時間已經過了。
一樓的確太冷了。
可惜，飢餓是一種生理反應，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被轉移注意力呢。
再等個一個多小時，就到了糖糖禁食的時間。
他輕笑：“不用說對不起，我沒有放在心上。”
折騰到中午十二點多，糖糖終於又累又餓的睡着了。
季元元拿完手機回來，電梯已經到了頂樓。
醫生囑咐，禁食完之後，不能吃硬的東西，最好是吃一些流食。
說完，她熟絡的從秦慕丞的口袋裡拿了車鑰匙出來，轉身離開。
掛了電話，秦慕丞問道：“爺爺奶奶那邊，是今天去還是明天去？”
說實話，他們兩個還真沒有今天這麼累。
糖糖跟秦浩文的電話，打了半個小時纔打完。
電梯已經到了一樓，秦慕丞正要說什麼，季元元便急匆匆的道：“一樓太冷了，你先帶糖糖上去吧，我自己回車上拿手機。”
風有些大，她裹緊了自己的衣服。
前後兩個門正對着，有穿堂風。
“剛纔喝了奶，還喝了粥，肚子已經飽飽的啦。媽媽說晚上可以吃好吃的，我能忍得住。”
季元元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那個時候我太着急了，口不擇言，不是怪你。”
男孩緊隨其後。
偷聽到人家的對話，季元元有些尷尬，打算等下一班電梯。
沒想到，在電梯快關閉的時候，男孩竟然幫忙按住了。
他擡頭，神色自若的問季元元：“你不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