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只有試了才知道。液壓配件現在面臨的問題，跟殲七生產遇到的問題一樣。零件通用性不高，無法互換。如果不解決，軍方的挖掘機訂單，也就只有這五十臺了。”謝凱認真地說道。
現在國軍標還沒有形成體系，就連七專技術協議，也只有航天執行得比較嚴格。
七專技術協議一開始只針對電子元器件，非是針對所有的製造領域。
三十年後，以七專技術協議爲基礎而來的軍用標準甚至比ISO90001質量管理體系更爲嚴格。
所以軍工品質才讓人信服。
“現在不是也沒解決辦法嗎？試一試，也不會有什麼影響。”柳旭也建議着，“走吧，這事情反正是生產那邊的事情，老曹會不會這樣搞，由他們決定。”
謝建國一邊出門一邊思索。
謝凱依然去學校，並沒有因爲運十總工到來就去曠課，那事情現在他也插不上什麼手。
鄭宇成等人則是繼續瞭解運十項目的詳細情況，既然決定要搞，肯定得掌握全部的詳細情況，否則他們接手後啥都不知道，會非常麻煩。
“哥，柳媽給你說沒？”第一節下課，羅峰跑到謝凱桌前，一臉期待地問他。從回來後，謝凱就不怎麼理會他，羅峰跟孫娟兩人都希望修復關係。
謝凱看着他，搖頭，“我不去。”
“爲啥啊，我二姐給洗衣服做飯伺候，有啥不好？總比你一個人天天吃食堂好吧！”
“你二姐比我媽還兇，誰受得了。要想拉人墊背，你別找我！我得學習了。”謝凱沒心思跟羅峰扯淡。
羅峰悻悻地離開謝凱的桌前。
孫娟一直想要跟謝凱說話，見他看書認真，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謝凱真不是他們認爲的因爲被他們欺騙而不跟他們說話，前幾天忙着學習，昨晚上馬鳳山臉上的落寞，失望，驚喜等表情，讓他受到了很大的震動。
要支撐整個運十項目繼續搞下去，就需要龐大的資金，特別是在沒有得到適航許可證的時候。
不可能有訂單，投入不會有產出，這就是個無底洞。
404基地目前看來有着不少的經費，卻沒有多少可以投入到這上面來的。
巴基斯坦的經費，即使到賬，也不可能沒有他們的人監管，能動用的只有他們前期投入的經費，畢竟對方是投資方。
前期的技術等，都得摳出來，最多也就能扣個兩三千萬。
挖掘機項目的四千萬經費，扣除成本，利潤只有兩千萬，這兩千萬得留着技術開發使用，也不能挪用。
在這樣的情況下，404基地沒有多餘的經費了。
遊戲機這東西，究竟要不要多分一些利潤給基地，謝凱有些糾結。
給得太多，反而會引起懷疑，給得太少，又沒法讓404擁有充足的經費，按照鄭宇成這樣瞎搞，再多的錢，估計都不夠。
自己想要搞武裝直升機配合坦克作戰，他腦袋一熱，先把運十給弄來了。
下一步，他肯定要去打直升機團隊的主意。
“有沒有可能把巴基斯坦人也給弄到武裝直升機開發裡面來？”謝凱突然想到，武器項目，巴基斯坦應該都會感興趣。
不過國內的直升機，他們應該瞧不上。
跟國內的飛機合作，也就梟龍戰機，這事情巴基斯坦國內應該還沒有定局。
“要不要想辦法讓鄭宇成去把殲-9項目團隊弄到手？”謝凱喃喃自語，剛出現這想法，就被他搖頭否定，“不行，這也是吞金巨獸，不能搶成飛的項目，否則殲十跟殲二十的發展都會受到影響，應該推動巴基斯坦空軍跟成飛的合作。”
無論是殲十還是殲二十，都是成飛搞出來的。
在謝凱的眼中，成飛纔是空軍裝備製造領域的大哥，根本就不是沈飛那樣靠着引進項目的單位能比的。
要是成飛有沈飛那樣的優勢，或許殲十跟殲二十遠比搞出來的更強大。
“謝凱，注意課堂紀律。”李麗見謝凱在那裡說話，提醒着他。
現在整個年紀的課堂紀律都是非常好，這都得益於謝凱，只要不太過分，作爲班主任，自然不會去理會。
莫齊也回頭來看謝凱在幹什麼，見到謝凱擡頭，瞬間扭頭回去。
謝凱尷尬道歉後，繼續考慮着。
“首先還是得解決資金問題。只有404的經費多了，才能支撐這些尖端項目。”謝凱越想越遠，最終還是得面對現在的問題。
錢的問題不解決，一切都是白搭。
“我考慮這些並不合適！”想了一陣，謝凱又發現，貌似自己考慮這些事情不合適，現在鄭宇成等人的態度讓他覺得受用，萬一自己把持不住，把整個基地帶入到一個危險的境地呢？
那會成爲整個基地的罪人。
“我應該給自己的人生制定一個靠譜的規劃。”謝凱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人生需要一個規劃。
問題是，到目前，他都不確定自己毫無保留地投入到這裡面去。
鄭宇成等人對他態度越好，他越擔心，他是重生者的秘密，任何人都不可能告知，包括父母。
他希望能如同父親那樣成爲一個有理想的國防科技工作者，爲自己的夢想奮鬥終身。
但是前一世的經歷與認知告訴他，努力一輩子，很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你對於自己的未來是怎麼想的？”晚上謝建國跟柳旭兩人都提前回來了，謝凱打電話說有事情跟他們商量，關係到一輩子，兩口子不得不回來。
平時對兒子疏於管教，現在兒子對未來迷茫，他們不能不過問。
“兒子，如何規劃自己的人生，如何選擇自己的未來，這得看你自己是如何考慮的。我不希望你成爲你爸這樣的人，雖然我爲你爸感到驕傲。家中有我跟你爸爲國防事業奉獻終生就夠了。”柳旭很嚴肅。
她一直希望兒子離開，出國。
基地太小，太封閉。
不適合兒子發展。
“爸，我想要爲國防出一份自己的力，也希望自己能有更好的發展，至少，對項目有決策權。”謝凱糾結的就是這一點，“鄭宇成他們告訴我，希望我在他退休之後負責基地的一切，現在他已經在開始爲我鋪路，雖然被重視很讓人舒服，但是更讓人惶恐，我的年齡，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他跟你談了？”柳旭驚訝地問道，“他不是說，等你大學畢業再跟你談？”
看着兒子，謝建國一時間有些晃神。
這一瞬間，他感覺兒子比他還成熟。
不知不覺中，兒子已經長大，他卻沒注意過。
“你能這麼想，就證明你長大了。我跟你媽的意見只能供參考，如何決定，還得你自己拿主意。如果選擇在這個領域奉獻，你就不要指望鮮花跟掌聲。”謝建國嚴肅地說道。“國內很多的頂級專家，外面甚至沒有人聽過他們的名字，他們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們幹什麼工作。”
“甚至，很多事情，沒法按照你的想法發展。”
謝凱認真地聽着。
父親雖然說得很委婉，好像依然不希望他留下。
“爸，大飛機項目，我讓老鄭留下了。”謝凱最終還是告訴了父親實情。
謝建國聽完後，嘆了口氣，“你的性格其實並不適合做管理。你跟鄭宇成是一路人，一旦任何一個決策錯誤，將會影響整個基地。”
“這基地有什麼好的？你小舅不是在香江那邊搞公司嗎？畢業，然後出國。”柳旭堅決地說道。
“媽，小舅那公司，80%的股權是我的。”謝凱決定不隱瞞這事，“掙錢太容易，錢多了，有用嗎？您之前不是想要房子？我問基地要了房子，您卻不住，讓給別人了……”
謝凱知道母親有時候會說自己後悔了，但是母親一輩子，一直都陪着父親，即使父親倒在工作崗位上，沒有對國家，對組織有一點抱怨。
換成不了解的，會覺得母親是真的不想留在基地裡面。
如果柳旭真是這樣的人，謝凱說柳東盛那公司，謝凱佔了80%的股權，她肯定會馬上追問，但是她連問都沒有問。
父母都沒有問這事情，好像跟他們一分錢關係都沒有。
“你跟我們不同！”柳旭急了。
“他跟我們沒有什麼不同。”謝建國阻止了柳旭，“雖然我同樣不希望你留下，如果你真想走這條路，確實需要認真地考慮。”
“我希望看到我們國家有強大而先進的武器裝備；我希望我們出門的時候坐的飛機是國家自行設計建造的；我希望國防不用引進技術就能製造頂級裝備……”昨天晚上的大飛機項目，實在觸動了謝凱。
三十年後，國人都沒能坐上國產大飛機。
而C919，不少核心技術同樣也是國外的。
“走技術路線還是管理路線？”謝建國問着謝凱。
“他這樣，肯定是走管理路線了。”柳旭急切地說道，“家裡有一個搞技術的就行了。我可沒有精力伺候兩個不要命的技術員。”
“不是說了他有他媳婦兒管嗎？”謝建國有些不滿。
謝凱看着父母，很想提醒他們，歪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