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南被劉招弟這麼說,並沒有多吭聲,只是抿嘴笑笑。
原來她以爲這個地方真的是教育人,連劉招弟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現在總算是明白,哪裡是換了一個人,明明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只是表現方法不一樣罷了。
只是她也不是很懂劉招弟的心思,一個明明比自己大的人,看着比自己小好幾歲,這是什麼值得叫囂的事情嗎?
又是因爲她有兒子所以特別有底氣?祁南就又笑笑不置可否。
劉招弟嘴裡咬着酥脆魚骨,也不等吞下去,就張開嘴巴一嘴食物地說話,“怎麼的你們不信啊?我們一個村子裡出來的呢,當時還在一個地方讀高中!後來我就嫁人了,現在孩子都兩個,祁南現在才結婚呢。”
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秀芳莞爾一笑,“這個倒真是沒看出來,人跟人之間還真是不同,結婚早點遲點都正常,越是有能耐的人,越是沒有這麼早婚呢。”
她這話倒是平常,眼裡的神色卻有些一言難盡,看着害羞的一個人,偶爾也是挺厲害的。
劉招弟一旦開口,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特別是這還有人反駁她,讓她覺得自己想扒開祁南的老底,彷彿就可以讓別人看到,看吧,你看錯她了!她就是這麼一個人,也可以警告祁南:都一個地方出來的,腳後跟的泥巴都沒洗乾淨了,來這裡裝什麼裝!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城裡的姑娘了?
“要說當時日子也是真的難,祁南當時只有一身衣裳,晚上洗了,白天穿,你們想都想不到呢!”劉招弟笑得嘎嘎響,“每家每戶都是那樣,頓頓吃不飽,有時候還不得吃飯!跟你們說一個好笑的事情,當時她那個後媽啊,去聯合仙婆算命,想讓祁南住到豬圈裡!”
祁南神色依舊還是淡淡的。
她並沒有在意,對於自己的過往,這次事實存在的,別人知道或者不知道,對她都造不成太大的影響,更不會因此自卑。
只不過劉招弟象是抓住了某種把柄一般,接着跟衆人說:“還有我怎麼不知道你爺爺是當廚師的呢!明明你爸爸聽說都被你送進牢裡關着了,還有你媽也瘋了,你爺爺奶奶一大把年紀有家不能回……”
聽劉招弟一項一項的在這裡數落,衆人的臉色就特別奇怪。
就算是這些事情是真的,也沒有必要在人家家裡,吃着人家的東西,數落人家吧?何況這事情到底真假還不知道呢。
看着祁南不在意的樣子,暗暗驚歎。
秀芳因大黑跟祁南她們有一面之緣,算是相對衆人而言熟悉一些,她又開口說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畢竟誰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如果真的是那樣的環境,能夠到達今天這個樣子,才更加說明祁南更加厲害。”
大黑在車上幫過忙,因爲這是行騙引發的一系列的事情,後來也把報紙拿了回來,所以祁南的事情,秀芳其實是知道一些的。
心裡還隱隱佩服得很,此時聽着很是火大。
“這件事情上祁南又沒有錯,只不過你說這話……呵呵。”
場面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一旁的人趕緊轉移話題,“招弟,看你兒子要撒尿了,快抱走!”
劉招弟恍若未聞,最後還是別人看不過去了,趕緊抱走給噓尿再抱回來。
對劉招弟也是搖頭,“招弟你看看你,這沙發這麼新,怎麼就能讓孩子在這亂鬧呢,多可惜。”
劉招弟也不當回事,“小孩子懂什麼。”
“小孩子不懂,大人難道也不懂?”直爽一些的,語氣就有些衝了。
什麼一個村的,什麼一個高中,看着就是兩種人,這劉招弟就是不懷好意!
劉招弟卻還揪着剛纔的話題不放,咳咳兩聲開始勸慰,“小南,咱們是一起長大的,我還能害了你不成?你聽我一句話,一家人哪裡有隔夜仇,他們好歹把你養大,還讓你讀了高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
說到這,祁南的臉色總算是沉了下來。
卻還是依舊保持鎮靜,“今天咱們不提這個,以後再說。”
剛搬過來,總是不好撕破臉。
哪知道劉招弟覺得祁南就是心虛了,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喋喋不休的,“生恩不如養恩,誰家都困難,我還是我們家親生的呢,都沒有讓我把高中讀完,你還想如何呢?看你現在日子也好了,可你也不想想,你爺爺說不定現在還在什麼地方撿破爛呢,有家也不能回的,你怎麼忍心……”
這話,就有些噁心人了。
好些人完全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一時間也不好有什麼反應,只是劉招弟平時的尿性大家都是知道的,有些將信將疑,但誰會用這樣的事情開玩笑呢。
祁南臉色一落,“劉招弟,去你的爲我好,你做過什麼事情自己清楚,如果你還是要說這些,咱們家不歡迎你。”
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自己不跟她計較已經是極限,要不然原本就有不愉快,還是她做錯在先。
劉招弟張張嘴,“你這人怎麼這樣呢,心思也太毒……”
“劉招弟,你少說兩句!”秀芳嚷了一句。
劉招弟站了起來,“怎麼的,你們個個巴結她,我卻是知道的,這種老人都攆走的人,有什麼好說話的,還是看着別人老公官大……”
她一嚷,自個兒孩子跟着一起哭,好好的氛圍完全被破壞了。
秀芳往外衝,瞬間又回來了,把一大疊報紙往茶桌上一放,“大家看看!這事情祁南沒錯!這是咱們家大黑帶回來的。”
原本她是不想拿出來的,只是這劉招弟也欺人太甚了,衆人不知情也就算了,她自己就是個知情者。
“我說這些事情怎麼聽着耳熟,沒想到是祁南啊!這哪裡是恩人,這就是仇人!”
“要誰這麼勸我,我就一刀剁了,活該天打雷劈的。”
劉招弟看優勢俱無,有些失措,“什麼報紙,我怎麼不知道。”
陳大柱帶着大妞進門的時候,聽了一耳朵,進門就吼了一句,“劉招弟,你又惹什麼事了?”.